12. 公爵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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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下午，肖衍没有再安排组织什么团队行动。
不过在检查结束后，邱白倒是听到肖衍悄悄嘱咐了一句，让对方最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抑或是找一个有npc在场的位置保证时刻处于npc的视野中。
邱白猜测对方可能是上午没有在三楼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准备去其他更加危险的四楼五楼搜寻其他线索。
光看那个“时刻保持在npc视野中”的提醒，预计还会有什么会惊扰npc的大动作。
邱白认真思考了片刻，最后决定按照对方嘱咐，去往整个副本他最爱的那片花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印象中的花园附近一直都有一个园丁。
到时候他一边欣赏美丽的玫瑰，一边顺带着洗清自己的嫌疑，也算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邱白拒绝了其他新人同伴的合作邀请，当即转道去了古堡外的花园。
不过可能也有人把他的拒绝视为不识相，在走出古堡的大门前，他还听到张默和其他人抱怨他不够合群的话，说什么“不会以为副本是靠脸就能通关吧，这种小白脸早晚会被大佬甩掉”之类的话。
别说，这话在邱白看来还挺新鲜。
虽然是骂人，但貌似又承认了他的脸足够好看，话里话外全是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嫉恨。
邱白也是难得听到其他人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他，想想还是大发慈悲地没和对方多计较。
……
邱白来到了古堡后的花园。
这里的玫瑰花看着依旧美得惊人。
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它们，哪怕以前看过其他更加新奇独特、甚至什么传说中只有一株的名贵品种，还是忍不住感慨它们颓败艳丽、却依旧富有勃勃生机的美。
“还是感觉好漂亮……”邱白大方地给予它们夸赞。
而那些玫瑰似乎也听懂了这份难得的赞美，带刺的碧绿枝条随着风轻轻弯曲摇摆，像是在感激对方言语中的肯定。
邱白被自己的想象逗笑，目光长久停驻在它们娇艳的花瓣上。
边上的园丁这会儿自然也看出了邱白的喜好，短暂犹豫片刻后，当即识相地走到了玫瑰丛边上，轻轻为这位尊贵的客人摘下了其中的一朵花。
和之前动辄攻击任务者的情况存在不同，此时的它们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普通的花木。
“大人，感谢您的赞美，这朵花献给您。”园丁谦卑地低下头，双手捧着将花递到对方面前。
邱白：“这不是公爵死前最爱的玫瑰花丛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虽然以前早就已经习惯了，每次感叹赞美些什么的时候，他的侍从下属往往都会在第一时间将东西捧到他面前。
但现在他也不是什么圣殿里的圣子，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其他人同样如此尊敬地对待他，难免还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园丁笑着否认：“怎么可能，您可是我们这的贵客。如果公爵大人能知道，他种下的这片玫瑰能得到您的喜爱，想来也一定会因此而感到喜悦。”
“这样啊，那就好。”邱白得到了能让他满意的回答，这才小心地准备伸手去借。
只是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玫瑰花枝的瞬间，却有另一个人率先伸手接过了花。
邱白扭头看了一眼来人，是在餐桌之外始终见不到人影的严新霁。
……也不知道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对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不同于玫瑰在园丁手里的乖顺，当它落到严新霁手中，即便它已然脱离了花枝，却依旧像是有生命一般，像是蛇一样蜷曲扭动。
带着尖刺的尾端表现出与其原本性质截然不同的柔软，此时它像是蛇一样缠绕在严新霁的手上，妄图绞死猎物。
只是严新霁的动作同样快得惊人。
严新霁快速从自己的游戏背包里取出了一把匕首，泛着寒光的刀刃轻易挑干净花枝上的每一个尖刺，并快速从花枝里挑出了一条类似于血管之类的绿色柔软血肉。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这才将彻底安分下来的玫瑰递到邱白面前，示意对方接下。
邱白伸手接过花：“……谢谢？”
“嗯。”严新霁应了一声，他的话一直都不算多，无论是副本开场时的最初，还是眼下的现在。
邱白以为对方在做完这一切后会很快离开，毕竟对方好像一直都很忙，而且懒得理会其他人。
只是没想到的是，严新霁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的视线从不远处的玫瑰花丛上轻飘飘地扫过，最后停留在了身侧远比玫瑰更加惊艳的面容上。
长久的注视后，严新霁突然说出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今天上午，其实我也在三楼。我看到了……管家在亲你。”
邱白愣了愣，没想到这这种话居然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所以呢？”
严新霁抿了抿唇，对不远处的园丁摆手示意对方离开后，这才压低声音开口：“我也可以的，我也能和你交换。”
“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其实已经上到了四楼，看到了一些应该能算是线索的东西。我可以把线索告诉你……希望你也能满足我的愿望。”
他应该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原本平静无波的语气在说到最后时，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点陌生的干涩。
但出于内心的渴求，他最后还是把提前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邱白这下是真有些惊讶了。
无论是从外表还是神态来看，严新霁理应都该是个沉默寡言的正经人。
衬衫的扣子总是会规矩的扣到最上面，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甚至有些像是古板守旧的机器人。
甚至于这会儿说完所有话后平静地站在原地等他给出回答，看着都和面对尸体的法医一样严肃正经。
可如果真的是机器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呢……
邱白震惊地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末了才从对方眼底看出一点难以遮掩的狂热。
这种眼神他很熟悉，看起来就和他熟悉的那些信徒一样。
说不定严新霁可能也是教会的信徒……
意识到这一点，邱白的视线快速扫过对方全身，并迅速找到了相对应的证据。
——一条隐约露出些许边角的银链。
邱白伸手去拽，而严新霁也配合地微微弯腰，任由邱白动作。
隐没于衣物间的吊坠也在之后露出了其真实的面貌。
果然是邱白熟悉的逆十字标志。
这也是教会最广为人知的标识。
果然，这位沉默寡言的孤狼同伴，实际也是教会的一个信徒。
邱白笑了：“好啊，你的愿望是什么？”
想来肖衍会乐意和他共享线索，他本来压根没有必要和对方进行交换。
如果换成是其他任何人，邱白或许都不会答应。
但严新霁不同，这是教会的信徒，是他这个圣子所指引的民众。
这是圣子给信徒的额外优待。
……反正真要说起来，这些信徒所渴求的无非来回也就是圣子的肯定与赞美，也没什么大影响。
邱白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然而紧接着却听到了严新霁和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答案。
严新霁：“我也想要一个吻。”
同样是邱白所熟悉的狂热眼神，但看上去却又似乎和单纯的狂热存在不同。
“反正你也要依靠其他人通关副本，相比起带着两个队友、额外分走对你关心的肖衍，我会一直关注着你，只关注着你。按照正常的标准来说，我对你来说才更合适不是么？”
“你为什么不试着依靠我呢？”严新霁的话语越说越流畅，强烈的渴求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都生动了不少。
但同样，也和以前的严新霁截然不同。
恐怕就连严新霁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和其他道德沦丧的任务者一样，生出这样恶劣疯狂的妄想。
明明讨厌脏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洁癖，却几乎是在会客室里看到邱白的瞬间，就想过跪在对方面前，请问对方的鞋尖，只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而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类似的想象便也开始变得越发糟糕。
哪怕只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不见邱白的身影，即便只是想到对方就待在隔了几个房间的隔壁，和他躺在相似的房间里相似的床铺上，不可抑制的喜爱便能轻易冲垮他的所有理智。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想要违背副本的规则去到邱白的门前，敲开那扇碍眼的门去“朝圣”。
到了现在，双方认识的时间明明只有一天，然而这份陡然爆发的冲动已然无法克制，甚至于因为时间的拉长变得更加恶劣，掺杂了更多情/色的色彩。
只是刚才看到邱白伸手接过玫瑰，袖口微微下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他就想着去舔那透出皮肤的泛青静脉，洗干净所有其他人留下的气息。
真是恶心。
无法自控，又莫名出现，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唾弃，这份没来由出现在他心底的低俗独占欲。
“我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你完全可以试着依靠我。”
你得对我负责，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噼啪”
有那么一瞬间，在说这些话时，严新霁听到了一阵近似于幼雏破壳的响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在这份混乱的爱意中，自此诞生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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