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想念保成的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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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慈宁宫，轿子刚落稳，胤礽便小炮仗似得蹿到太皇太后跟前，凶巴巴中带着委屈说：“乌库妈妈，汗阿玛不要保成啦！”
太皇太后见保成可怜样，脱了护甲将他搂在怀里，问道：“怎么啦？”
胤礽几分委屈的说，汗阿玛居然不挽留他，再仰头睁着亮晶晶眼睛问：“乌库妈妈，您可以打汗阿玛的屁股不？”
……虽说不一定能做到，但好想试试啊！赶明儿找个大的由头给他一顿，祖母打孙儿，天经地义！
太皇太后捏着胤礽的小脸蛋，充满着宠溺：“玄烨是该打。”
胤礽并不是真想要太皇太后打汗阿玛，只是有点小小生气而已。口中便有了几分松动：“乌库妈妈不许把汗阿玛打太重哦！”
太皇太后“嗤”的一声笑了，点着胤礽的鼻尖，“还没打呢，就护着你汗阿玛了。”
苏麻笑着和太皇太后说：“保成到底是个善良和孝顺的好孩子。”
有了太皇太后“做主”，胤礽也不去想他那便宜老爹了。
他发现，乌库妈妈这比乾清宫好玩多了，太皇太后虽说常年礼佛，喜好清净。
但胤礽来了后，反倒激起了她健谈的本性，经历的多，讲故事一套一套的，特别是他汗阿玛的黑历史，听的胤礽还想听，可惜太皇太后大多捡些对汗阿玛好的讲。
苏麻又能做许多好吃的，才几天时间，胤礽已经快把“世上只有汗阿玛好”改为“世上只有乌库妈妈好了”。
而在乾清宫的康熙可没这么悠闲了。
胤礽留在慈宁宫中的第一天晚上，康熙安心的看着南方进来的折子。
胤礽留在慈宁宫的第二天晚上，康熙随便问了几句太监关于太子殿下的的汇报，没什么动静，继续看折子嘛！
胤礽留在慈宁宫的第三天不到晚上，康熙有些心痒痒，主动问起来太子殿下，太监擦了擦汗，心里嘀咕，太子殿下才那么小，能有啥动静？但皇上显然对太子殿下上心了，明天观察仔细些。
胤礽留在慈宁宫的第四天，康熙看折子有些心不在焉了，要太监隔一个时辰汇报一次。
顾问行见皇上这几日又因朝政着实繁忙，许久未见太子殿下，给康熙沏了一碗甘草麦冬薄荷茶，这茶能降躁郁和清心火，轻声说：“慈宁宫那边回话，太皇太后、太后和太子殿下正在慈宁宫花园赏鱼呢！”
康熙呷了口茶，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道：“走，去看看。”
六月的天气已经很是闷热，往年这时候，太皇太后在大佛堂礼佛完毕，通常就和苏麻安静的待在慈宁宫，喝茶聊天。
康熙此时后宫极少高位妃嫔，偶尔会有太后和后宫中几个福晋、格格来请安陪坐，倒也显得格外清净。
但今年不同于往日，因孙儿忙于朝政，将保成留在了她身边，保成的到来，让慈宁宫格外热闹和有生气了几分。
前两天，太后来请安时见宫中热闹，便也在慈宁宫中待的时间更长了些。
这不，趁着昨晚下了雨，早上天气凉爽些，太皇太后便邀着太后和胤礽来慈宁宫花园游玩赏鱼。
胤礽作为宫中唯一的皇子，在太皇太后、太后及一众妇人的簇拥下，如众星捧月般，在慈宁宫花园左冲右突，对园子充满了新奇。
他们先是看了月季花、绣球花，绕过假山便到了临溪亭。
进了临溪亭，胤礽明显感觉到这里比园子其他地方更凉快些，便拉住太皇太后的手：“乌库妈妈，咱们在这里休息会吧。”
“好呀，就听保成的，这里可以赏花观鱼，可惜不是三四月，不然什么玉兰呀、海棠呀、芍药呀，可漂亮了。”太皇太后走的也有些累了，她常来这边走，对此处熟悉，因此一边介绍着。
“太皇太后，这个时节来也不错呢。您看，眼下荷花正含苞待放，锦鲤在池中游玩。”太后说。
太后是蒙古人，虽说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但早年因性格刚烈，对既是亲人又是婆婆的太皇太后也不甚待见，为此顺治皇帝还曾以侍奉太后疾不勤，而停了她在宫中的笺表。
康熙即位后，太后明白自己最大的倚仗不再是顺治而是太皇太后了，加上宫中素无亲近知心的人，这才和太皇太后熟络起来。
饶是如此，进宫大半辈子，太后仍只会讲蒙语。因此，胤礽只听着太后对太皇太后叽里呱啦讲着，至于讲了什么便不知道了。
“乌库妈妈，快看这里有好多鱼呢！”胤礽从侍女手中接过鱼饵，朝池中投去，瞬间一大群锦鲤围了过来。
太皇太后斜过身子，朝池中看了过去。
“乌库妈妈，那只像不像汗阿玛？”胤礽顺手一指。
太皇太后好奇，将身子探出来，问：“怎么像了？”
“那只鱼眼睛瞪的大大的，争着往鱼饵冲过去，像极了汗阿玛生……龙活虎的样子。”
胤礽眼尖，大老远见康熙走了过来，本想说是汗阿玛生气的样子，从太皇太后给他讲康熙的黑历史中，能有不少表情就是这样的。
待康熙走近了，胤礽把鱼饵一甩，蹬蹬蹬跑过去：“汗阿玛来啦，请汗阿玛安！”
康熙面色平静，也不靠近他，而是走到池边，明知故问：“在看啥呢？朕看这里鱼里头，也有像保成的呢！”
胤礽：坏了坏了，汗阿玛居然这样小气，保成是莲花精，怎么能像鱼呢？
胤礽急中生智，走到康熙面前：“咩——”
“咩？”康熙动作停止，满头雾水，保成怎么开始学羊叫了。
“汗阿玛，您看保成这羊叫声学的像不像？乌库妈妈说她最喜欢草原上的羊了。”胤礽仰头，细细打量着康熙的深色，见汗阿玛由面色平静转为眉眼柔和，放心下来。
康熙蹲下，将胤礽搂在怀里，用下巴贴贴胤礽的做脸，再贴贴有脸。一边想着，皇玛嬷这是想念蒙古了，只是眼下战乱未平，蒙古怕是短时间内难回去了。
不过，蒙古回不去，羊肉可以吃，康熙决定，就在慈宁宫用膳，并打算传谕御膳房将羊肉炖烂些。
康熙这样想，不觉将胤礽贴的更紧，好几天没有撸小团子了呢(*^▽^*)。
“汗阿玛，扎！”胤礽挣扎着，扭头翻了个身，给康熙留了个后脑勺。
康熙强行将胤礽掰过来，望着胤礽吹弹可破的皮肤和细腻白皙的小脸，忍不住捏了捏“哈哈哈，保成真是真的开心果啊。”
“乌库妈妈，救我，汗阿玛捏疼我啦！”
胤礽假装难受，一骨碌从康熙怀里滚下来奔向太皇太后，还回眸给康熙一个挑衅的眼神：你来抓我呀！
康熙磨了磨后牙槽，扬起的又手缓缓放了下去，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是我不想打，而是当着后宫这么多人的面，打孩子不好。
太皇太后望着胤礽和康熙的互动，心里极为熨帖。
而陪同游玩的女子中，有一人见皇上和太子殿下亲密如此不觉眼热。
她便是胤禔的生母乌喇那拉氏，胤禔在出生不久，便被送到内务府总管嘠禄处。
送出去时，皇上找了个由头说宫中皇子很难养活，乌喇那拉氏多少也能理解。毕竟她给皇上生的第三子承庆早夭了，跟她差不多同一时间进宫的马佳氏先后给皇上生下的几个也都夭折了。
可眼下她的保清已经送出去几年，眼看着孩子都四岁了，再不接回宫中抚养教育，她的保清怕是很难有什么成就了。
朝中还未形成太子党和大阿哥党，乌喇那拉氏又出身在内务府包衣，她父亲索尔和现在还是个内务府司库，只是个无甚权势的中低级官员。
因此，乌喇那拉氏并不奢望保清日后能成为一国之君，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又是活着的皇子中年龄最大的，她总是希望儿子能有些出息，未来给其他皇子做个表率。
乌喇那拉氏可是听说了，保清在嘠禄处简直是个混世小魔王，上房揭瓦、爬树掏鸟可是学全了。嘠禄是皇上的奴才，嘠禄府中的人更是奴才的奴才，对保清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由着他。
也不知道我可怜的保清什么时候能回宫啊，乌喇那拉氏想着，但不敢在太皇皇后面前表现的太明显，因此，暗暗用绣帕拭着眼角。
她是偷偷擦眼泪，不过还是被胤礽瞧见了，但他又不认识乌喇那拉氏，便记了下来，找机会再跟乌库妈妈和汗阿玛说。
等众人都散了，胤礽和康熙陪着太皇太后回到慈宁宫，吃上了他这辈子的第一餐羊肉。
虽然乌库妈妈和汗阿玛的羊肉都是大片或者大块的，而胤礽只有小肉沫，但他已经满足了。
胤礽打着饱嗝，昏昏欲睡地被康熙抱回了乾清宫。
到了宫中，胤礽向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侍从脱鞋、擦拭身子和漱口，只几个呼吸间便软趴趴躺在锦被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康熙望着儿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黑夜中，胤礽又做梦了，梦见几十年后的自己。梦境和上次差不多相同，一样的夜晚、一样的汗阿玛痛心疾首，却多了一个人。
那人容貌尚算俊俏、器宇轩昂而又孔武有力，只见他气急暴躁的跪在汗阿玛面前陈词：“胤礽所行卑鄙无耻，已失去人心。如果汗阿玛顾及父子之情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儿臣愿意替父皇出手，请命杀太子！”
请命杀太子？！这四个字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要将胤礽从睡梦中劈醒。
“保成！”今夜天气异常闷热，怕是要下雨，康熙热醒后便来看胤礽，这天怕是要下雨。
此时，胤礽仍在睡梦中，但他肉嘟嘟的脸因闷热而憋的通红，眉宇更是耸动着，呼吸略微急促。
康熙伸手往胤礽的额头上一摸，坏了，又发烧了。
“赵昌，快去找太医！”康熙心急，也顾不得胤礽还睡着。眼见要下雨，又叮嘱一句：“带上伞！”
康熙不在乎奴才会淋坏，但不能把给他儿子治病的太医淋坏了。
“喳！”赵昌作为副总管自然能懂，回应一声，迅速退出内室，隐没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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