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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就是沈承泽。八”
“是……”姬明昊松了口气，尽管他也不明白当初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很显然，那个人说的是对的，自从沈承泽死了，沈商卿便痛不欲生。
然而如果他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沈商卿，让她从一开始就死掉，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楼凤霄面前。
如此，也许他也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你还想问我那个人是谁的话……”
“不必了。”楼凤霄打断他，“我知道。”
“你知道那人是谁？”
见楼凤霄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他便又笑出声来，摇摇头道：“如此一来，我对你来说，唯一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
楼凤霄略一沉吟道：“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
短短一句话，却犹如一柄利刃直直插在姬明昊心头。
是呵，楼凤霄从来没有利用过他，他和九幽门的那些人不一样，和岐阳大陆的其他修行之人都不一样，至少当初两人之间还算是朋友时，他对姬明昊一直真心相待，从未利用过他分毫。
可是，姬明昊却一直在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自己的利益，欺骗和利用楼凤霄，甚至于一次次伤害他和他的亲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哪里错了？
“火太大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甚至于直到现在，他还是愿意伸手帮他一把。
“不要进来，你出去！”听到楼凤霄往里走的脚步声，姬明昊骤然厉喝一声，连连摆手，“你走吧……不用管我……”
“姬明昊……”
“走，如果你真的曾经把我当做朋友，真的想要为我好的话，就立刻离开，永远都不要再回到这里，不要再想起姬明昊这个人，彻彻底底地忘了，忘了他所有的恶……”
姬明昊喉间一哽，停了一下。
“我早就应该死在这里的，很多年以前就该死了……我自己都忘了为什么能坚持活到现在……也好，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闻言，楼凤霄终是收住了自己迈出去的脚，定了定神，转身出了房间。
姬明昊的心缓缓沉到底，朝门口看了一眼，弯眉一笑，喃喃道：“谢谢……”
谢谢他在最后的这一刻，给他留住了唯一的一丝尊严，也给了他最大的尊重。
“哈哈……”楼凤霄走到院子里，身后的房间里骤然传出一道似哭似笑的声音，凄凉悲沧，传遍整个九幽门。
大火已经从门窗窜入了屋内，烧着了屋顶房梁。
就在楼凤霄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房梁塌下，屋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楼凤霄停下脚步，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神色不悲不喜，平和沉静，大步离去。
君尧初掠进九幽门大门的时候，各种烧焦的味道扑入鼻中，他皱了皱眉，轻轻挥袖挡开。
他能感应得到，沈商卿就在这里，就在这不远处，他也大概能料到沈商卿这么急匆匆地去了哪里，以前在仙界的时候沈商卿就曾跟他说过，她认识一只老貔貅。
正想着，一道人影出现在视线中。
九幽门中大火冲天，她便犹如是从火海中走出来一样，脚步不疾不徐，神色清冷，双手紧紧握拳，平静的眸子下面暗藏着阵阵杀意。
“摇……”他开口，想要喊她的名字。
却见她身形一晃到了自己面前，直直盯着他：“我可曾与你说过，我沈商卿在这里活了十几年，没什么亲人朋友，所以我的每一位朋友我都特别珍稀。”
君尧初定了定神，点点头：“你见我第一天就跟我说了。”
“我所说的朋友包括无止。”
“我知道……”
“你不知道。”沈商卿打断他，“无止已经死了，从问坠下轮回台的那一刻起，无止就跟着摇光一起死了，如今我是沈商卿，你是得月楼主君尧初，沈商卿与君尧初之间不该有交情。”
君尧初隐隐明白了什么，平了平气息，沉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怨我，我都接受，可有些事不是你回避了就能解决的。”
“我没有说过我要回避，你能不能做到如此认为，那是你的事，从现在开始，无止在我心里就死了，对于你，我不会有任何的念旧与情感牵绊。”她说着缓缓取下梦铃锁抛入半空，手中寒光一闪，长剑出鞘。
“你不是说你不会放过我吗？我自然也不可能乖乖任你封印，既如此，那我们就一较高下，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你输了，交出云苍戒，从此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管谁输谁赢，生死不论。”
换言之，今天晚上势必要分出一个胜负来，也势必只有一人可以活着离开。
“摇光……”君尧初努力压制着心头的火气。
“摇光死了，我是沈商卿。”
一句话将君尧初又挡了回去。
君尧初摇摇头：“你之前强行破除封印，其后又给貔貅输送了不少灵力，此时动手，你不占办点优势……”
“那就是我的命，我若命该死在这里，我绝无半句怨言。”
“可我说了，你不能死。”
“那就你死。”沈商卿话音落下，足下轻点，手中长剑在半空中挽出一朵剑花，卷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君尧初刺去。
君尧初闪身避开，他不想和沈商卿动手伤了她，更不可能任由自己伤在她手中，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沈商卿拖到灵力耗尽，精疲力竭，再将她带回去。
他太了解沈商卿，不到最后一刻，她是绝对不会罢手的，哪怕还剩最后一口气，她也会强撑着拼到底。
正如君尧初所言，沈商卿本就虚弱，神力未曾完全觉醒，方才又给貔貅疗伤，她残存的力气并不多，撑着她坚持到现在的，一则是君尧初手上的云苍戒，二则是貔貅临死前跟她说的话。
又一剑刺出，这一剑她近乎用尽了此时残存的所有灵力，看得出她对君尧初抱着必杀的心思。
只可惜，君尧初很轻悄地便避开了，顺手抬手点在她的后心，他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了，他想尽快把人带回去。
沈商卿闷哼一声，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黑暗冲骤然伸来一双手将沈商卿扶住，顺势带进了自己怀中，后退两步站稳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君尧初。
而君尧初在方才出手的刹那便后悔了，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是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再抬眼看去时，沈商卿已经被那人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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