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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西服妥帖的中年男人口若悬河，颇有要从亘古开天讲到赛博星际的架势。
顾青川坐在视野最好的c位，面无表情地放任思绪漫游。
难得曾和泰没跟着的清静一晚，他什么都不想做。
以往曾和泰绝对不会放任他独自来参加这种明显带有社交性质的活动，哪怕他本人对这些活动压根提不起兴趣。
曾和泰不信任顾青川，却没有更好的选择，今晚的饭局对他来说太重要，听说对方在温氏担任要职，如果他能搭上线，就不需要再从毫无进展的温初棠这里切入，可以直接拿下那个梦寐以求的项目。
所以哪怕他万分不情愿，还是只能咬牙放手。
顾青川揣摩过那么多角色，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都有。
从没见过一个如曾和泰这样简单易懂又令人厌恶的。
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见识比头发更短，心眼比脂肪更多，浅薄地认为每一个人都如他般下贱。
曾和泰大概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明白。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将所有希望寄生在旁门左道虚浮关系之上。
正常人都比他看得明白，唯有将力量倾注于自己身上，才能够长久立身，经得住风吹雨打。
顾青川不屑用曾和泰的方式报复他。
他要痛击曾和泰的七寸，要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翻身。
他要曾和泰永生永世困于炼狱，为其所作所为忏悔至死。
-
宣讲人仍旧在口若悬河。
顾青川百无聊赖地撇开视线，掠过台下成串蔫哒哒的花草，划过桌上黑漆麻乌的点心，最后像是受到感召似的，动作幅度忽然放大百倍，却又小心翼翼没有引起旁人注意，看向身后。
参加晚宴的艺人基本都带了工作人员。
有部分在休息室里等待，譬如他的助理金子。
也有部分来到会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随时等待召唤。
半小时前，顾青川在工作人员指引下朝晚宴现场走来。
走到那扇被幽蓝深紫鲜花装点而成的魔界大门前时，耳边忽然响起两个工作人员的对话。
“刚刚休息室里有个女生晕倒了你知道吗，陈晨跟我说还挺好看的，不知道是哪家助理。”
“卧槽谁这么惨啊……不过陈晨是怎么知道的，你们没去前面红毯吗？”
“陈晨去休息室喊人正好遇上了，就是他把人抱出来的。”
……
说话的两个女生从顾青川背后匆匆走过，彼此的注意力全被突发意外吸引，没注意到身边倏然驻足不前的英挺男人。
刚听到有人晕倒的时候，顾青川的心脏骤停，当下就要往休息室去。
下一刻却忽然回神，他根本没有去看的理由，去了也只会给她增添麻烦。
何况冉静刚刚走完红毯，已经好端端地坐到桌边，以她们的关系而言，如果是温初棠出事，冉静根本不可能坐得住。
但双脚却像踩到胶水，无论理智如何占理，心里有个声音就是疯狂叫嚣。
看一眼，就看一眼，确认过才安心，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理智还没被完全说服，顾青川就听到自己扭头问金子休息室在哪里。
而后便是隔着人群那一瞬的对视。
温初棠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白净瓷透的肌肤上泛出一点粉红，明润杏眸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眼睫像羽毛似的忽闪，挠得他心尖泛起痒意。
舌尖抵上唇侧，顾青川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自己从休息室门口推开，回到他原本的位置。
他不允许自己给她带去一点麻烦，至少在事情彻底解决之前。
但如果是她走到他面前呢。
顾青川直勾勾地看向站在角落的温初棠。
她的视线也正看向他的方向，却没有交汇，眸光微散，像是看着什么出了神。
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随后落回到……桌上那盘乌漆嘛黑的点心。
顾青川怔住。
她在看这个？
她喜欢这玩意？
这盘……为了契合“肃杀”的主题，做得奇丑无比乱七八糟的勉强称为点心都得向菩萨忏悔三天三夜的玩意？
浅棕色瞳孔里顿时填满一言难尽。
与此同时，修长手指却已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也没看就在屏幕上飞速打字。
顾青川：刚刚那个伴手礼，去拿一份过来。
顾青川：就那个黑乎乎的玩意。
金子：好嘞哥。
两分钟后，金子还是没忍住又发了条消息：哥你怎么忽然又要了，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玩意其实很好吃？
顾青川：。
他怎么可能吃这种生化武器。
-
意识到顾青川那颗近乎完美的脑袋转动了方向，视线似乎朝自己这边投射过来之后，温初棠默默撇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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