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凌晨一点半。
正处于即将进入深度睡眠的关键点。
突如其来的。
视野里的昏暗中闪过几缕光亮。
迷迷糊糊地。
又极为缓慢的熄灭。
继而再度亮起。
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摩擦着木质的桌板发出不小的声响。
极为锲而不舍的，带着不罢休的架势。
左柚按捺着即将爆出口的骂人的话，转过脸，依旧枕着枕头的凹陷处，没挪动位置。
半晌。
她才认命般地伸手摸索着捞过放在旁边的手机。
周遭陷入沉寂的昏暗。手机的亮度还维持在睡觉前的高亮，在此刻显得些许刺眼。
左柚眯起眼睛，盯着手机界面上亮起的时间发愣：
一点十八分。
屏保上弹出几条新进来的弹窗，把先前的消息淹没，只剩下一分钟前的推送消息。
来自微博和浏览器。
她叹了口气，重重地把被子撩起，重新裹到头上，顺带把手机扔到更远的角落。
-
再次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晌午。
手机还在不停的震颤。
莫名的，脑子里窜进一段被打扰美梦的记忆。
电话刚接起，就传来发小木沐的声音：
“姐妹儿，起床没？不是叫我喊你起床，说是你这个点有事要处理？”
左柚闷声应了下，脑子里胡乱地压着暴躁的起床气。没打算好好回复这句话，转而岔开话题，“我这个号码是不是不太吉利？”
刚起床的缘故，她的声音里掺杂着极为明显的鼻音。
闷闷的，听起来有种诙谐的假正经。
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模糊，左柚给自己找补，“大半夜的招人电话？”
木沐等着她的话说完，“现在——”意识到什么，她有些迟疑。
似乎是在极力找证据验证左柚的话，她退出通话的界面，翻看着手机主页上显示的时间。
又看了两眼。
是晌午十一点四十六分没错。
“大半夜？你脑子抽抽了吧？现在中午了！！”她语速颇快，带着点极力证明自己的气急败坏的意味。
左柚把手机拿远了点，脑袋里还在盘算着今天早上的震动声，“不是说这个。”她闭了闭眼，很应景的，嘴巴跟着打了个哈欠，说话的声音有点糊，“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电话。”
话落的一瞬间，似乎是觉得这件事的离谱程度有些太超过，左柚一度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梦里经历的这件事。
说话的语调有些弱下去的趋势，“找我有事儿？”她顿了顿，极力压制着想要骂人的冲动，分出点精力去回想刚刚的话。
几秒后，左柚意识到——
似乎话语的针对性有些含糊，总觉得暗示木沐的意味不太明显。
语气多了几分理所应当的理直气壮，“还是非要半夜打来的急事儿？！”
木沐：“...”
“不是，你有病还是你有病？”木沐语气有些无语，“我看上去很闲？还是听上去很闲？！”
被这么一问，左柚心里的那点疑惑更加深了点。
木沐是做美妆行业的，这些年进了剧组跟妆，名气越来越大，基本上算是做了一些大剧组的御用化妆师。
工作的时间点基本上也都很灵活。
但是里面不乏有些夜戏的拍摄需要，会在凌晨拉去摄影棚。
剩余没工作的时间，木沐都在用来给自己补觉。
好像，似乎。
真的没太大的可能性。
这样想着，左柚心里多了几分愧疚，“哦，那看来应该不是你的急事。”她语气多了几分玩笑的臭屁，“找你姐啥事儿？”
“....”须臾的静默，像是被左柚的称呼给无语到。
她跟左柚年纪相仿，要真是算起来，木沐还要比左柚大上一个月零三天。
左柚又揉了下眼睛，这会儿睡意已经全然被刚刚的小插曲打消。她把手机拿远了点，仔细确认了下上面还在跳动着的数字。
还在通话中。
只不过对面没了声音。
早上被吵醒的那点不愉快转化成积聚的疲惫，有些郁闷的积压在心头。
但是也没再窝回被窝里。
径自掀起被子下了床。
长汀正是秋末。
闷的厉害。
乌云层层叠叠地罩着太阳的位置。不时窜进几多不算太白净的云朵，略微打消点阴沉的顾虑。
落地窗的窗帘被人严丝合缝地拉着，不算太强烈的，带着极为羸弱的光斑。
虚无的带着几分不真切的。
倒真是不太像是中午该有的光亮。
打开洗手间的灯，左柚开始洗漱。
沉默须臾，那头嘈杂的声音被木沐的声音所替代。
“你猜怎么着?”木沐听起来有些兴奋。
木沐是北川人，说话的时候尾音总是会被刻意压重，带着几分不算太过火的口音，但是又是不容忽视的不对头。
出于职业素养的缘故。
左柚自动在脑子里过了遍木沐的话，顺带贴心的补上了中文字幕。
思考片刻，极为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什么着火了?”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冷淡，她还贴心的问候了一番“严重吗?人还在吧?”
木沐:“...”
“算了”那头传来她极为真切的叹息声，“互删吧，我们。”
水流冲过指间的缝隙，将里面最后的一点泡沫带走，左柚把洗脸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慢条斯理地拿起在洗手池上放着的手机，做作的出声“别啊，姐姐。”
木沐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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