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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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起合带来外界的暖风，吹动门上的风铃，奏出铃铃的乐曲。
门外的伊索骤然一僵，随即打消想透过门缝观察内里的计划，捋正衣上的褶皱，无奈一叹，用手杖推开门扉。
屋内的陈设有些老旧，带着一种上世纪，或者说，电气乃至煤气灯还没普及时的风格。
烛火在案台，在墙面，在吊顶上静静摇曳，驱散一部分黑暗，却又像是后继无力般蜷缩一隅，只在火焰的临近处绽放璀璨光芒，像是书架之类的地方则是半明半暗，只余昏黄。
书页间摩擦发出的轻响从不远处传来，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绯红衣物的人影坐在柜台之后，手捧一本厚书，慢慢翻阅。
昏黄的烛火照亮了人影的下半张脸，依照学过的医学知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女性。
“您好，我的名字是。”
“我从不过问客人的名字。”
还没等伊索介绍完，就被女人出言打断。
不知是不是错觉，伊索感觉女人似乎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下，又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轻轻点头，还嫌弃地啧了一声。
但如果凝神看去，那尊人影除了翻书的动作外几乎和泥塑没什么区别，就好像刚刚的动作只是幻想。
“你可以叫我莫兰店长或者莫兰小姐，当然，这并不是我的真名。”
莫兰小姐从黑暗中抽出一张满是文字的纸张，如同贵族小姐般缓缓将纸张放在桌上，向前推推。
“书店的规矩和价目表都在这里，看完后自己去找书，然后来我这里结账，小本生意，书籍无价，概不外借。”
「本店大部分区域每本50铜，东南角落有向下楼梯，其内每本1银，无论任何区域，单次消费满1金起售」
多少？
伊索接过纸张，光是看着上面第一条，就有了一种心惊肉跳，钱包不保的感觉。
他算上这些年的存款才一共3金，买一次书就要用掉三分之一？开玩笑呢！
所以那个二道贩子是怎么开辟出这个路线的。
「本店部分书籍为博格区市立图书馆，伊泽区斯尔文德私人图书馆等图书馆因官方禁令而无法上架的书籍，购买后后请注意放在某些不见光的地方，以防被有关当局发现」
好吧，懂了，这家书店才是二道贩子，那个图书管理员算是三道贩子或者说书店的下线。
不过有能力在图书馆和当局把书销毁前把书买来，背景估计不一般。
但就那个图书管理员能活到现在的情况看，至少这位莫兰小姐行事作风偏向守序，不用担心她突然出手。
「沙里淘金，壳里拾粒，水中萃血，皆需功夫，如果你能买下足够的书，你总能发现一些你想要的东西」
虽然在知道了神秘的存在后，伊索能读出一些别样的含义，但就普通人看来，这和让你乖乖当冤大头有什么区别。
手杖上的手指微微翘起，本想转动手杖，但一看这拥挤的空间，伊索顿然就熄了心思，安分守己地向着东南角而去。
泛黄的封面在在被翻开的一瞬间又骤然合上，伊索抬起脑袋，眨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其中的内容有些无法言说，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可能类似于女骑士与兽人之类的东西，只不过可能更炸裂，比如性别不一定会局限在女性。
“贝尔利亚的风气这么开放吗？我在帝都都没见过这种东西。”
伊索眼角抽了一下，看着这满屋子的此类书籍，突然觉得眼睛受到了污染。
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神秘的气息。
“虽然我能理解万千事物皆是准则在醒时世界交织后的产物，但玩的这么花的准则……还是算了。”
伊索绕着书架转了几圈，确认这还没上边四分之一大的地方全是这类书籍后顿时没了探索的心思，重新向上走去。
无名的人皮书只说这世上有八种准则，但除了包含欺骗、蜕变、渴慕与灵感的蛾之准则，其他七个全都是语焉不详，不能确定具体的领域。
不过伊索能肯定，地下室内书籍所代表的准则，和他的欲望契合度肯定不高。
追逐高位才是他的欲望，而正如扉页上的铭文所言。
「唯有神秘和欲望才是决定一切的力量」
只有拥有和欲望相配的准则才有攀登更高的可能。
而就在伊索踏出地下室的那一刻，地下室的墙面上突然浮现出一段混乱颠倒的文字。
只要看着这段文字，似乎就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愉悦与永无止境的渴求。
血腥味与奇异的酒香同时在地下室中升起，但只是一瞬间被黑暗吞没，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奇怪的呓语在回荡。
“真是可惜，怎么就来了莫兰书店呢，唉，又要去找新食材了，吼吼，我亲爱的领路人，很高兴看到您依旧如此美丽，嗯？你问我打算散播密传到何时？”
虚无中，似乎有一个赤红的影子在黑暗中不断闪烁，如接触不良的电视般断断续续发出电流声。
“放纵，享受，欢愉，永不满足，这就是杯！在我找到新的乐趣前，你不觉得颠覆贝尔利亚如今的状况很有意思吗？哦，你还是那么古板，真令人伤心。”
黑暗将赤影吞没，如潮水般在屋中翻涌，而这些涌动的暗流在伊索看来却只是地下室中的烛火在一瞬间彻底熄灭。
“老鼠吗？”
伊索看着身后浓重的黑暗和其中的杂音，本想转步回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变，却突然心血来潮，径直望着书店西北的一个角落而去。
重重叠叠的书籍从身边掠过，颅中属于飞蛾的振翅声从轻微变得越发嘹亮，却又在伊索站在一本书前时骤然无声。
书的封面是古朴的褐色，材质倒是不怎么特殊，和普通书籍没什么区别，但书封上那奇怪的烫金语言却让伊索微微皱起眉头。
“鲁亚文？”
“那个，抱歉，能给我看看这本书吗？”
一个清脆阳光，和贝尔利亚的氛围截然不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伊索转过脑袋，瞳孔收缩，下意识握紧手杖，在心中暗骂。
哪来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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