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JC的藏书（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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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嘀咕什么，我的朋友。”
血腥味从伊索背后传来，几滴鲜血带着落灰越过伊索，坠于地面。
整洁与积灰，愉悦与严肃，两个极端同时处在这处镜中的空间，如同镜子般相互对立，即使他们在面对他人时同样具备着对方的特质。
“看起来不是什么好话。”
两肩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过，伊索略微侧眸，一道道血流顺着衣服的褶皱吞噬沾染到的灰尘，随后如同归巢的濡燕般爬回莱斯利维的镜链。
‘虽然不能直接操纵别人体内的血液，但也算是危险的能力。’
伊索看着身前莱斯利维的背影，如此这般的想法又一次冒了出来。
但该如何去节制，伊索如今却依旧没能想到合理的解决方法。
上次以为能用寒冷环境把对方克制到只能当莽夫，结果对方反手一个摩擦生热教他做人的经历已经让伊索深刻明白了一件事。
这种背后有人，或有过人的，绝对已经对通晓时期一切在无形之术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留了些手段。
就像莱斯利维的操血之术，没人的情况下除了他自己的还能操纵谁的血？要不是那个单片眼镜有个储存血液的功能，他哪能用起来毫无顾忌，表现的还这么无解。
而低温固化这类节制方法已经被那些血液结晶证明不可行了，现在伊索唯一能想到的克制手段居然是去用高温把血液烧干。
甚至前提是莱斯利维的血液储备不多，毕竟血液的成分表里有水，含量还不低，而水火到底谁克制谁，全看哪个多。
尽管在背后思考怎么克制自己的盟友很不道德，但伊索依旧表现得很若无其事，甚至坦然地跟在莱斯利维身后，踏入他们心心念念的藏书室。
房间洁白而安静，即使过了300年，却依旧没有一点灰尘。
内里的桌子材质和外边一样也是纯白的大理石，但木头却不是房梁和承重柱那种木材，反而是一种灰白色的不知名木材，看着从来没在世界上出现过。
低沉的海风拂过面容，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一面光是看着就令人不适的窗扉正如恶魔的眼瞳一般，满是黑海特有的漆黑。
不知为何，伊索总能在这间屋内感到阵阵寒意，不过这也是白色会给人的感觉，或许在冬天，这间屋子会寒冷到让人难以忍受也说不定。
一个涂白的玻璃箱子静静矗立在房间的角落，里面装着一排书，而这些书都被铜丝怪模怪样地缠绕了起来。
铜丝蜿蜒的并不是很完美，不少地方都让伊索感觉看到了那种会出现在墙顶，为了防止有人翻墙而特地制造的扎手，只是一抓都能满手是血的铁丝网。
而在这片铁丝上似乎还缠绕着一种满是奇怪的感觉。
“不可被无形之术打开，真是老旧、无聊，但有效的手段。”莱斯利维掂量了下手杖，拨弄了下圆滚滚的握柄，低语道，“但我好像没带利器啊。”
骗谁呢！
“算了，我来吧，就是拿斧子开铁丝有些奇怪。”
伊索无奈一叹，打开玻璃箱子，抄起还提在手中的斧子，小心翼翼地贴在铜丝上，一下一下慢慢打磨。
至于为什么不用老虎钳、手术刀一类更为小巧的物件……可能是镜中空间并不真实的缘故，这里并没有影子，所有的光线甚至都是均摊的，根本没有明暗之分，因此自然开不了阴影空间，更别说取出特地放在其中的小道具了。
说起来先前是不是也被克制过一次？
伊索皱起眉头，不爽地啧了一声。
他再过不久大概就可以升入通晓了，结果连术法体系都没构建完全，感觉到最后又要沦落到直接拿影响对敌的穷酸手段上。
升之前是这样，升之后大概率还是这样，那他这个通晓不是白升了吗？
不过也只能这样，没资源的散人是这样的。
斧下的感觉有些不对，那种金属特有的坚硬感猛然一空，伊索抬起斧子，将其放在边上，刚想伸手往里一探，却被某人直接捷足先登。
一只瘦削的手掌出现在铜丝上空，几滴血液从指甲缝中溢出，随后越溢越多，顺着那被磨开的缺口，自内里扒住铜丝的每个卷口，随着莱斯利维提起的手掌，将整个覆盖在书本顶端的铁丝暴力掰开。
“真会偷懒。”
“这叫合理运用工具。”
莱斯利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张手帕，用力一甩，擦拭干净手上沾染的血液后，再度将之塞入衣服上
端的口袋里。
“懒惰可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绅士身上的词语。虽然我猜你会毫不犹豫地质问我哪位绅士会随心所欲的大笑。但就像我先前所说的，保持微笑，我亲爱的朋友。”
莱斯利维不顾伊索反对，强行为伊索扯出个笑脸后，满意地拍拍伊索的脑袋。
“你是把我当小孩了吗？”伊索低声质问一声，但想到现在受制于人，于是只能在翻个白眼后拿起随便一本书，随便翻阅几下后立刻猛地抬头，将书合上。
“我艹！”
伊索难得爆了句粗口，小心翼翼地再将书再翻开一条细缝，借着那不变的明亮光线确认书里没有一点文字，全是图画后猛地再将之和合上。
“不是，你们杯真的就没什么其他表现方式吗？为什么次次都是春宫图！”
天知道伊索满心以为能收获一份蛾密传，结果开幕是七八个没穿衣服的小人堆积在一起打架是一个具有多大冲击力的事情！
“嘿，别这么说，我们只是纵欲而已，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并不能代表全部。”莱斯利维接过书籍，随手翻阅几下，重点观察着那几个小人的皮肤和身材，偶尔发出一些关于如何烹饪此类人材的见解。
但似乎是察觉到伊索还在看着，所以没过多久，莱斯利维就将书合上，表情淡漠得就好像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一样。
“杯之准则中，象征着核心概念的是赤杯所掌管的飨宴之道，顾名思义，吃与宴会，而贵族的宴会我想在帝都待过的你心里也清楚是什么德行。
因此杯之密传相较其他准则那般几乎全是以书籍方式记录的情况外，还有诸如食谱、春宫图等类型，一般来说，后者比书啊，食谱啊什么的更容易传播，至于原因……”
“好了，不用说了，我大概懂了。”
伊索拦住莱斯利维那在被自动和谐后还可算是虎狼之词的言论，痛苦而艰难地望向那满满一箱书籍，突然感觉呼吸有些急促。
这些东西要全是这种没有剧情，纯是为了看着爽而干的春宫图，他真的会吐的。
“顺带一提，这本春宫图的背景风格与18世纪早期的风格极为相似，看起来这位通晓并不像我们想的那般，300年没回来过。”
“一个冬相的带杯相的作品，好奇妙的感觉。”
一般而言静默无声，心如死灰的冬之行者外出搜罗了一大堆象征纵欲的作品，是静极思动，还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来。
伊索晃晃脑袋，将这些无意义的杂念抛除，随手再取出一本书籍开始翻阅。
不得不说，作为通关后的奖励，那位通晓留的每一本都是和无形之术有关的知识。
如今伊索在翻的书籍没有名字，文体类似于笔记，描述的是一位植物学者在山林间漫游时，无意间进入一间与大陆主流建筑风格都不同的建筑之内。
那里的人穿着都很奇怪，衣服的袖口都很宽大，甚至下摆也很长，到了膝盖的地方，他们无论男女都会穿着类似裙子的下装，但他们对于这种衣服似乎有其他称呼。
这座建筑中有不少植物学者没见过的植物，其中有一株长在建筑的正中央，笔直地向上生长，几乎高入云端，却只有九个枝丫的树木最为引人注意。
那些穿着怪模怪样的人顺着树上的疙瘩往来，照料着这株在植物学者看起来像是神木的巨树。
而负责接引学者的人却说这是在学习，还说这株神木是一位不居于林地，却通晓世间一切草木与药理的世外之神在与一位名叫“启明常慧天尊”的神明签订契约后为他们这些信众植下的藏书室。
他们允许学者接触神木，并允诺可以让学者带走任意一本他们所撰写的书籍。
“天尊的伟力足以让众生不再愚昧，可那玄黑的守密人，素白的清算者与赤红的欺诈者却遮掩着天尊的辉光，只能由我们这些盟友的追随者代为传播。”
这是那些学者的原话。
而在伊索的理解中，大概是【瞳中扉】想传播知识，却被至少三位司辰所阻挠，只能由盟友们代为传播，而其余的司辰又不是很想和那三位司辰死磕，所以把这活外包给了追随者们。
而这些追随者也不敢参与司辰间的斗争，所以也在磨洋工，有人来就去传播知识，没人来就安心学习。
那位植物学者算是遇到了个好地方，以至于他能得到那大概率相数不浅的密传……等等，凡人直接观看相数不浅的密传？
伊索往后翻几页，果然，一开始的还是惊叹
这世界上竟有如此伟岸的存在，后面就开始发癫了，笔记混乱，言语颠倒，看样子是被其中的知识折磨的不轻。
学习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让小学生直接去解高等数学，看不懂还好，万一有点思路结果发现理解错了，那真的会疯。
密传差不多就是这种性质，跨个4相顶多解读过程中精神暂时出点问题，跨4相以上，一般来说即使解读完了也会被书内知识对应的准则影响，造成诸如手不释卷、精神错乱、喜吃生肉、多动症之类的永久性影响。
不过正常的密传全是偶数，能一下拿到跨自身6相的知识，真的挺少见的。
特别是伊索这种已经临近通晓的，除非现在天降长生级别的密传，否则没书能逼疯他。
“培育之路，主蛾、辅心、杯，主攻药理与医术，学徒阶位在医疗和园艺上会有着不错的技术，同时擅长草药培育。
而在通晓时，医术能力会发生跃迁，变成只要还有一口气，甚至只要主要器官没被毁灭都能将命救回的传奇医术，不过有些时候，这种治疗会有诸如缺失部分血肉一类的后遗症；
而草药培育则变成植物亲和，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周围还活着的植物，这个倒是有些鸡肋，原始丛林还好，现在大都市哪有那么多活着的植物。”
伊索轻轻呢喃，将那些散乱的知识重新整合，不过这些东西也不能叫做密传，其中最关键的知识早就变成鬼画符一样的乱码了，也就关于司辰之路的内容勉强可以确认，但用来踏入其中的知识却也混乱一片。
硬要分类的话，这可能是用来拓展见识的课外读物。
伊索再往后翻了几页，依旧是一团乱码，看不清具体写了什么。
一张泛黄的卡纸从被剧烈翻动的书页间滑落，飘落在地上，伊索轻咦一声，将之捡起，翻个转身，却看到上面就留了短短的一行花体字。
“来找我——jc。”
“朱利安·科赛利？啊，原来是那个老家伙。”
莱斯利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伊索却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就好像在哪里曾经听过一样。
“一个17世纪的术士，他应该挺出名的，毕竟帝都大学的建立或多或少和他有些关系。”
啊！想起来了。
莱斯利维头疼地看着这张留言，科赛利和帝都大学确实有些关系，但并不是好关系。
帝都大学建立的时候有个叫克劳德·海索的古董商人资助了一大笔资金和古董，一跃成为了校董事会的成员。
而这位海索先生，生前最喜欢的就是骂科赛利，喜欢到了什么地步呢……墓志铭上都要留一句“我恨朱利安·科赛利，一个无耻卑鄙的小人。”
这两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富豪如此念念不忘，至今都还是帝都大学的未解之谜之一。
“那位海索先生恨他是正常的，成为长生者的机会可不多，本来十拿九稳，却被自己的导师兼朋友鸠占鹊巢，对每一位学者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莱斯利维接过伊索手中的纸条，用力揉碎，丢出窗外，看着这张纸条消失在镜中的黑海后，才转头看向伊索，带着一丝泛起苦涩的笑容。
“该回去了，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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