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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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妩现在才知道，之前她感受到的杀意不过是他的些许威慑，现在朝危月才是动真格了。
可是，为什么？
她忽然有些同情东方少卿，他还不知道，自己拍偶像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别说了……」
男人声音涩哑，不难听出他的隐忍。
但谁说得好他还能忍多久？宁妩难得感到一丝紧张，这种紧迫感，比刚才和多目鬼对峙更强烈。
她揪住衣角，皱眉看向东方少卿：“够了，别再说，我不想听。”
正说在兴头上被喊停，东方少卿一愣，不满道：“凭什么？”
宁妩的眼神一向迟钝，此刻却泛着冷意：“宁微如不见了，我跟你不停提她，你烦不烦？”
宁微如……
是啊，她也不见了。
他气焰顿消，眼神黯了黯。
甲辰面无表情地开口：“少君说了，不许你再提起殿下。”
看她一脸不近人情，好像他敢再说一个字她就要动手的架势。他斜眼看她，嗤道：“暗卫就是暗卫，你效忠的到底是宁家还是皇家？”
甲辰微微一滞。
宁妩挑眉问：“好聪明，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暗卫？”
“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他扯了扯唇，“她的脸比脖子白那么多，说明常年戴面具，声音沙哑，因为暗卫不能太多话。”
“显然，你不称职，”否则也不会动辄和他对上。东方少卿怀疑地问：“刚才几次拿神识攻击我的，该不会是你吧？太子妃，管管你的人。”
任他阴阳怪气，甲辰不拿正眼看他。
可以，够酷，宁妩还喜欢这小姑娘。她把护神丹一口吞下压了压惊，心想这个话题总算过去了。
还没完，还得安抚某个大佬。
「你没事吧？」宁妩忍不住灵魂发问，她实在不懂，朝危月生气的点在哪里。
「你已经解开了一部分封印之力，试着找找阴山鬼王在哪里。」
朝危月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可她神府里那股寒气还没驱散，真怀疑他是不是会随时翻脸。
宁妩顺了顺头发，配合地问：「找到了，然后避着走，我懂的。」
「谁说避着走？找到了，带孤去找它，」他声音漠然，有种情绪透支后的倦怠，压迫感仍然很强。
她就知道他要搞事，不**也得杀个魔玩玩。
「非得去吗？不去行吗？」她声音可怜。
朝危月：「也行。」
宁妩眼睛一亮：「真的？殿下太好了！」
「那就孤带你去。」
「……」
她真的好想骂人。
这有区别吗？话说得这么好听，真是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行，她找。
鬼王不用问，一听就是个厉害角色，要找它，还得靠往生净莲。
“又到了你最爱的自助餐环节，来吧。”
黑莲对宁妩的声音立刻有了反应，它将视野传递给宁妩，让她看到它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阴山鬼王真的苏醒，搞不好我们都得死。”
别人不知道，东方少卿是知道的，那年三重魔门出事，就是因为鬼**醒。
它本是阴山一只千年大妖，被鬼雾变成了魔物，为祸一方，差点毁了一整座城。
镇雾阁拼了命地将其抓住，但它体质特殊，杀不死，最后还是当时的宁家主君想办法，将它关进天之秘境，以这里的灵气**住它。
阴山鬼王已经完全被鬼雾吞噬，它的存在，才让天之秘境不再充满至纯的灵气，而变成鬼雾充斥的三重魔门，也成为修士踏上巅峰最后，也是最难的一关。
那一次，鬼王差点逃了出去，是朝危月冒死进来将它重新封印。
七杀封印术，只有朝家人才会使用，据说能封印世间一切活物，可是现在，上哪儿找朝危月去？
宁妩听见甲辰向她传递密音：
“少君，鬼王危险，我们都不是对手，最好待在这里等人救援。”
宁妩迟疑：“可是宁微如现在还生死未卜，不找她吗？”
“宁三小姐修为不浅，她有能力自保，属下的任务只是保护少君你的安全。”
宁妩看她一眼，明明挺稚嫩的小姑娘，讲话那么老成，理智得可怕。
“好无情啊。”
她轻声叹气。
甲辰转头，看见少女绝丽的侧脸，她眉头轻轻蹙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犹豫再三才问：“少君担心宁三小姐，甲辰明白，事后属下自会向宁家请罪。”
宁妩没说话。
她已经看到宁微如了。
往生净莲找到了鬼王，那里一片冲天的鬼雾，类似沼泽的地面浮着累累白骨，周围一圈金光闪闪的封印被鬼雾包围，光芒渐黯，力量被压制，被镇住的怪物跺了跺脚，发出愤怒的嘶吼。
阴山鬼王从阴影处走出来，那是一个庞然大物，长相怪异，浑身青灰色皮肤，背后一对黑色大翅膀，尖刺突出来，它有六足，巨大的脚掌踩在沼泽上，却没有陷进去，踩得人骨咔咔响。
这都不算什么，可怕的是它那张脸。
那是张人脸，一个男人，它走一步，震得脸皮松垮地掉下来，又是一张新的脸。
男人，女人，小孩，老者……有时候又是妖怪脸。
宁微如被它拎在手上，随手扔出去，落在沼泽上，被森森白骨簇拥，她肤色惨白，一动也不动，像是已经死去了。
明知道没用，宁妩还是不舒服地闭了下眼睛。
长得太令人不适了，比多目鬼还让人精神污染，那到底是人是鬼还是魔啊？
她已经知道第三道门在哪儿了。
“起来，去救宁微如，否则就来不及了。”
东方少卿惊异地看向宁妩，他不止是震惊她说了什么，而是他竟然相信。
甲辰不赞同地摇摇头：“少君大人……”
宁妩将戒指勾出来，拔下发簪，再唤出往生净莲，她朝那个方向迈开步：“我要去救宁微如。”
这一刻，甲辰哑口无言，少君在她眼中一直是柔弱，需要保护的，可她那个眼神却让人无法拒绝。
*
防身护甲、护具，暗器符篆，还有各种各样烧钱的法器，但凡现在能用上的，宁妩一个不落，全往身上招呼。
“哼。”
看她那一身狗皮膏药，简直好笑。
但东方少卿现在笑不出来，她是对的，敌人太危险，不想死，就得把保命的手段都用上。
阴山鬼王，他只听说过这个恐怖的名字，父亲不允许他进天之秘境试炼，“你不是对手，碰上鬼王，你只有死路一条。”
那时候他还不服气，朝危月十三岁可以，他再过几年，多带几个人一定可以。
直到见到鬼王，他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蠢。
眼前这个不人不魔的东西，比他以前见过的魔物加起来更可怕，光是那份威压，就压得人心头震颤。
他们三人，在阴山鬼王面前如蝼蚁般渺小。
它甚至不屑于停下看他们一眼。
东方少卿咬了咬牙。
这样很好，它最好别理他们，越危险，他的头脑越是清晰，现在的目的不是干架，是救人。
宁妩也意识到，她身上这些玩意儿，在鬼王面前都是堆破铜烂铁，黑莲更是开摆，只等着她把饭喂它嘴边。
「殿下，你非要我来的，我们会死在这儿吗？」
她其实想问，十三岁的朝危月能单挑鬼王，现在的朝危月神魂不全，只能寄人篱下。
宁妩的感觉不太好。
按理说，现在的朝危月不是鬼王的对手，可他太冷静了，要么是藏有绝对碾压的底牌，要么……他该不会是打算**式攻击吧？
朝危月淡淡地开口：「戴好项链，孤不会让你死，现在，麻烦你走到鬼王身边去。」
宁妩呆住，她忘了身边有人，直接问出口：“……去干嘛？”
「问他，想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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