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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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妩继续走在山道中，这次她和朝危月之间格外沉默，气氛也尤为尴尬。
想了想，她小声开口：「不是故意要变成你的。」
怎么说呢，虽说这个世界不存在侵犯肖像权，没有法律追究，也得看当事人要不要追究。
没跟他商量，就使用他的脸，好像是不太礼貌。
她后知后觉发现那是朝危月，自己都呆了一下，她居然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说变就变了。
朝危月没吭声。
生气了吧，一定是生气了。
宁妩没哄过人，没经验，而且对方这种一声不吭生闷气的，似乎也不需要人哄。
或许她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让这件事赶紧过去。
一想起来，她自己心里都怪怪的，她看朝危月看呆了，还伸手打算摸人家。
老天保佑他没听见她夸他长得美。
宁妩懊悔不已，真希望这世上有一种法术，能让时间逆流。
也是挺奇怪的，她在现代见过多少美男，什么风格都有，要素有素要荤有荤，经过各种美颜洗礼，不至于啊，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不是她要为自己找补，只是再一回想，那时候她的状态很不正常，像是被什么蛊惑，不由自主，把理智都丢到了一边。
「会不会是我**了？」宁妩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声音都变得愉悦，「一定是跟鬼雾有关系。」
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奇怪的行为。
朝危月在黑莲中睁开眼睛，放出的一缕神识，看见少女一脸心虚加悔恨的模样。
他不禁疑惑，至于那么在意吗？他都快忘了，拜她所赐，又记起她自言自语的那两个字，他终于品出了一丝古怪。
她是挺古怪的。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副皮囊而已，倒不值得你大费周章给鬼雾泼脏水。」他冷淡的声音掩去几分不自在，「别太悠闲，越往上走，魔物越不好对付。」
宁妩一听有危险，她也不顾不得尴尬了，警惕地观察四周。
在生死面前，那点社死算不得什么。
这条山洞左右两旁会出现分岔路，宁妩没管那些，就沿着眼前的路笔直走，大路不一定通罗马，但弯道很可能通地府。
虽然朝危月没有提醒，但她下意识就决定要这么走。
初次解锁属于自己的灵力后，她隐隐出现了一种直觉，没人教她要怎么走，但她就知道，该这么走最安全。
就像是朝流云死之前，她看见的死亡预告。
她暂时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暂时按下念头，现在也不方便找朝老师提问，等安全离开后，有的是时间弄明白。
这种感觉还算准，一路都有惊无险，一个魔物都没见着，更别提鬼雾，安静得可怕，水滴在山壁的声音清晰可闻，天地间像只剩她一人。
宁妩停下脚步，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山洞，长睫不安地颤了颤。
「我们到底掉下来多久了，怎么还没人下来救人？」
「还有，宁微如她人呢？」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干透的……难道是朝危月他？
“呼——呼——”
“嘎——吱——”
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同时伴随着开门声，宁妩感觉前胸后背都凉飕飕的。
她才发现前方有一扇门，从门里透出刺目的白光。
看起来就是一道开在山壁上，普普通通的木门，可是门上用不知是朱砂还是血的东西画满符文，邪门到家了，就差没写上“快跑！内有危险！”
然而宁妩感受不到恐惧，也知道此刻没有回头路走，想离开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嘻嘻~”
宁妩目不斜视地走进那扇门中，被倾泻而出的白光吞噬，她听见一声诡异的笑声，像是在她四面八方。
「是什么东西？」
朝危月的声音不急不缓：「多目鬼，喜欢挖人的眼睛。」
宁妩一震，赶紧闭起眼睛，免得被挖掉，然后一想起这样看不见更危险，立马又睁开，「……你怎么这么清楚？」
他被她的举动逗得轻笑一声：「孤还清楚，多目鬼最喜欢挖漂亮的眼睛。」
宁妩感激地松了口气，心道：那我没事了，有太子殿下在前面打头阵呢。
他的眼睛漂亮，先挖他的。
从白光中走出来，宁妩站在暗黑山道中，地界更宽阔，两旁燃着幽幽火光，却给人更逼仄，也更压抑的感觉。
宁妩很快看见了多目鬼。
没办法，它实在太好认了，距离宁妩左前方不到二十步，一张妖俏的瓜子脸上，一二三四……有六对眼珠子！真是鬼如其名。
那些眼睛各不一样，水盈盈的桃花眼，甜美活泼的杏眸……
在最中间是双凤眸，狭长温柔，下睫毛延伸出哀愁。
“为什么中间的眼睛只有一只？”
宁妩自己问自己。
没料到朝危月却回答：「因为那人只剩一只眼睛。」
宁妩奇怪：「你又认识？」
顿了一顿，他声音毫无起伏地响起：「认识吧，是我母亲。」
她愣了一下，难怪，她就说怎么看着眼熟。
可是，有哪里怪怪的，他这么说，好像在说“是我妈，但我们不熟”，宁妩的亲妈很温柔，可她要敢这么说，她妈非得揍她。
来不及纠结其他人的家庭问题，多目鬼忽然绕着她转了一个圆圈，最外圈那六对眼死盯着她，阴毒，充满恶意。
可它始终没有攻击她，也没像之前的魔物那样逃跑。
哪怕是见到宁妩拿出往生净莲，它也只是看了一眼，不认识的样子。
就知道是这样……宁妩叹了口气。
难怪，黑莲见到多目鬼，只是抖了一下，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它不像鬼雾可以被直接吸食，需要先**死。
所以，她这是被黑莲鄙视了？宁妩撇嘴，忍不住屈指弹它一下。
“喂，那个拿花的小姑娘，你身上怎么有那个人的味道？”
多目鬼阴恻恻地问。
味道？宁妩微怔，指的是灵力吧。
朝危月……
她还记得他的威胁，可这鬼也惹不起，她两不得罪，装傻道：“你说谁？”
昏暗潮湿的山洞中，少女是唯一明亮的存在，多目鬼贪婪地盯着她鲜活的脸蛋，花瓣般殷红菱唇，蒙着晨雾般懵懂的双眼，它兴奋得要死，眼睛齐齐疯狂眨动，桀桀怪笑。
宁妩毫发无损，却感觉精神值狂掉，密恐患者见了这一幕得疯。
多目鬼：“朝家的小鬼，我知道是你，好啊，你这次又想血洗三重魔门吗？”
“小姑娘，我劝你可不要跟这家伙待在一起，”它吃吃地笑，声音雌雄莫辨，“这么漂亮，**可惜，还不如把眼睛先给我呢哈哈哈哈哈！”
它狂笑着，伸出手，大喇喇地抠掉一对眼珠子，混着红的白的一团黏腻，被不屑一顾地扔到一边。
像是在给新来的腾位置。
宁妩惊呆了，内心发出悲愤的**，不，死也不要，一想到她的眼珠被抠下来，安在那张脸上……
谁是敌人，谁是队友，这下一目了然了。她的眼神一瞬间坚定，怒声道：“我宁愿死在他手里，也不要把眼睛给你。”
“哼，不识好歹，我只要你眼睛，他才是要命的恶魔。”
“不信你看，连他亲生母亲见了他，都要闭上眼睛。”
宁妩看到了，无论刚才那一堆眼睛如何发疯，中间那只始终闭目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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