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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从车上跌下来，他慌里慌张站稳了身子，红着一张脸嗫嚅道：“没，没什么，那个，马喂过了，我走了。”
他跌跌撞撞往回跑，一口气跑回了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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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一日，辰时。
顾九溟带着一队亲卫骑马出了西门。
行了约莫十几里路，带队的护卫回禀：“大人，前面就是胡杨村了。”
顾九溟御马上前，身下的青骢乖顺又灵活，在翁达的精心照料下，它的伤口愈合得很好，疾风去马厩里选马匹的时候，它好像感应到大人要出门，在原地拼命打转显示自己的实力。
于是它和翁达一样，也跟来了。
一行人缓缓行进胡杨村，万年县的县丞陶万通早已带着村长和一些有头脸的村民在村口等候多时。
“不是说过不要惊动人吗？”
顾九溟有些不满，他这次出来的目的是借着查案悄悄往西走，挑来挑去，在京都近郊最近上报的案件里，胡杨村发生的事件最蹊跷，也最适合掩盖他的此行的目的。
现在整个村落的人都知道了，全部大张旗鼓地跑来欢迎督查司莅临查案，简直是打着灯笼告诉敌人，我出城了。
陶万通急急领着众人上前行礼，万分恭敬道：
“督查使大人莫怪，此事是我自作主张告诉了村长，结果村民们个个自发出来相迎，主要也是事情过于怪异，我们这些人日日担惊受怕，食不下咽，睡不安眠。”
“今日好容易把您盼来了，心中实在是激动万分，欢喜万分啊。”
说罢他走上前，就想领着顾九溟一行人先去县城衙门招待些茶水点心吃食，顾九溟却叫停队伍，转头对着陶万通道：
“无需多此一举，我们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看现场，赶紧前头带路。”
陶万通心中一紧，自从昨日得知督查使大人要亲自来胡杨村，他激动地一夜都没睡好觉，连夜在衙门里布置妥当，想与这位大人攀上些关系。
事实上不止他一人有此想法，周边几个县衙的县丞不知从哪儿也得了消息，漏夜赶至万年县，想必此时正聚在他的衙内内望眼欲穿，只等着瞻仰这位朝廷新贵的尊容。
不去衙门也好，他低头斜斜偷睨了大人一眼，见他清俊秀美，气质殊华，周身散发着当权者的矜贵气息，可有一点很难得的是，他眸光清澈，目光专注而睿智。
他纵横官场几十年，虽只混得一个七品小县丞，但看人向来自诩相当准确。
这位督查使大人，实乃人中龙凤，绝非池中之物。
想到有生之年能与这样的大人有过一次交集，他瞬感心中激情澎湃，登时便展现出十二分的热情，不顾周遭异样的目光，亲自牵着顾九溟的缰绳领头向村里走去。
“大人，此处便是了。”陶万通带着他们来到村子正中央的水稻田附近。
大晋朝的水稻亩产量不高，基本是一年一熟，也有较为温热的几个县城是一年两熟。
新皇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提升农耕和畜牧业，政令层层下达，分到各县的农产量不断加码，可地里一年到头也就只能种出这些，最后农民们辛苦一年，到了年底留在自己手里的粮食连糊口都不够。
去年江中闹了水灾，洪水毁了不少良田，农民们涌进都城大都自卖为奴，或是成了苦力，为官府卖命，渐渐粮食就更不够吃了。
迫于这个压力，晋元帝才下令在除夕当日重新举办春神献礼的庆典，以祈求新的一年五谷丰登，百姓丰衣足食。
原本是举国上下共同欢庆的神事御典，没想到新年伊始，却成了万安县胡杨村所有村民集体的噩梦。
原因无他，正月还未过完，一日清晨，早早起床的放牛娃在刚刚长出细杆的水稻田里，发现了被毁得面部全非、支离破碎的春神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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