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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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府后花园，乞灵胳膊撑在石桌上，手托腮，望着一片杜鹃花出神。不知想到什么，她时不时傻笑几声，让旁边的丫头一头雾水。
“阿灵，在想什么？”
“啊？”
乞灵回神，遮遮掩掩。“没什么没什么，花真好看。丫头，你吃了药，看起来好很多，脸色也比之前红润多了。”
丫头浅浅一笑，没有过多言语。
“丫头，你教我下面吧。”
“下面？你莫不是想做给佛爷吃？”
乞灵狂点头。“他吃了一定会夸我。”
“万一你做的不好吃呢？”
丫头开玩笑道，“他还会夸你么？”
“丫头，你是对你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乞灵笃定道：“放心，我做的，一定好吃。就算不好吃，量他也不敢说。”
在厨房折腾了一下午，乞灵总算煮好了一碗卖相能拿的出手的面。将面小心翼翼地放进食盒，乞灵迫不及待地叫了车回张府。
张启山还在书房办公，乞灵将食盒藏在身后，敲敲门，走了进去。
张启山抬头瞄了她一眼，边看文件便说：“后面藏了什么？味道都溢出来了。”
“鼻子这么尖，狗鼻子啊。”
乞灵把面拿出来，献宝似的放到了张启山面前。“我做的，仅此一碗，绝无雷同。”
“这么好心，你该不会下毒吧？”
“怎么会呢？”
乞灵绕到张启山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脖子，温柔缱绻。下一秒，她胳膊用力，锁住他的咽喉。“要谋害你的话，直接这样不就行了，下毒多麻烦。”
张启山一手抓住她胳膊，就势一拽，下一秒，乞灵便整个人坐到了张启山怀里。“安分点，等我吃碗面再收拾你。”
一口面咽下，张启山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不好吃么？”
乞灵不确定地询问。面做好后她尝都没尝，便心急火燎地给张启山送来了。刚刚她看的清楚，张启山吃面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夫人做的，怎么会不好吃？刚才吃的太急，呛住了。”
为了表明面确实好吃，张启山又连吃了几大口。
乞灵心知他有意隐瞒，便抢过筷子夹了一点面。面入口，没有怪味，只是，太咸了！她不禁有些奇怪，第一次做，她怕掌握不好度，都是丫头帮着加调料的，怎么会咸这么多呢？是丫头不小心放多了，还是……
“面别吃了，我下次给你煮粥吧，煮粥我还是会的。”
乞灵把碗推开，张启山却抢了过来。
“只是咸了一点，不碍事。”
张启山冲她笑笑，低头三两口吃完了剩下的面。乞灵递上茶水，见他强忍着咳嗽，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你傻啊，物以稀为贵，我又不是只做这一次，至于宝贝成这样么。”
张启山捏捏她的鼻子，问：“二爷和夫人怎样？”
“挺好的，举案齐眉，羡煞旁人。丫头吃了药，好很多了。”
乞灵想了想，又问：“你倾尽家产也要拿药救丫头的性命，到底是为了二爷对夫人的情，还是为了让二爷同你下墓？”
“就算没有下墓这件事，我也会帮二爷救夫人。”
张启山凝望着乞灵的脸，目光深邃而深情。“阿灵，在我的位置上，有很多身不由己。无论如何，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在你之前，我半生戎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娶妻。”
“我信你。”
在你之前，我一生漂泊，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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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管家报尹新月来找自己的时候，乞灵便预感到，丫头的身体果然出了问题。鹿活草确有奇效，但它毕竟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灵丹仙药”。是药三分毒，丫头的身体本就处于油尽灯枯的境地，鹿活草虽让她看起来好了很多，但也产生了巨大的副用，味觉丧失，便是其中之一。
倘若忍受了这些痛苦后能长久活下去，也算值了。但照丫头的情况，即便服用鹿活草，也是时日无多。
“阿灵，你说怎么办啊？”
尹新月无意间发现了丫头的异常，不知如何才好。“丫头一直瞒着二爷，可总有瞒不住的一天啊。现在二爷以为她的病好了，每天都很欢喜，我怎么忍心戳穿啊。”
“佛爷和九爷知道么？”
“九爷大概已经知道了吧，他昨天来过红府，专门看望的丫头。也不知聊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他神色不太好，八成是知道些什么了吧。”
“你回去好好陪着丫头，我现在去九爷那看看。他见多识广，也许有办法。”
“好。”
送走了尹新月，乞灵立即叫人备车去解语楼。路上，她隐隐觉得，解九爷之所以没有将丫头的事告诉佛爷，是在等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与自己有关。
管事的人将乞灵领上解语楼后便退下了。厅里只有解九爷一个人，像是专门在等她。看来，乞灵的预感不错。
“九爷，丫头的病，是不是还有希望？”
省去寒暄，乞灵开门见山地问道。“九爷，你我都是明白人，有什么就直说吧。”
“夫人的病，确实无药可救。但我在一卷帛书上看到一个方子，若是有效，可保夫人多活十年。”
十年……
倘若一个月后丫头香消损，二爷必会随佳人而去。佛爷也就没了兄弟，没了帮手。如今长沙危急，断不可少了佛爷和二爷。
倘若有了这多出来的十年，那一切，便都不成问题了。
乞灵猜测这个方子解九爷很早前就已知晓，他之所以不说，肯定是在忌讳什么。“九爷，你一直没有告诉佛爷和二爷，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解九爷轻叹一声，道：“阿灵姑娘，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逆天改命，必有所牺牲。救丫头的后果，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乞灵站起身，朝解九爷抱了抱拳。她知道，九爷一直不说，无非是在看自己的态度，看自己，能为这个方子牺牲多少。于是，她郑重恳求：
“九爷，佛爷能为了鹿活草以身犯险，倾家荡产。我身为他的人，难道就不能么？何况，丫头于我有情有恩，别说十年，哪怕只能让她多活一个月，我也愿倾尽所有。九爷，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不需要姑娘做什么，只需要姑娘身上的一样东西，麒麟血。”
鹿活草辅以麒麟血，调养一周，虽不能根治丫头的病，但能保她未来十年不受疾病侵袭。十年后，病情复发，那个时候即便有鹿活草和麒麟血，也回天乏力，丫头仍旧免不了早逝。
“阿灵姑娘，七日连续不断的取血，恐会危急到姑娘性命，所以我之前才没将方子说出去。但如今形势危急，只能……”
乞灵点点头。“九爷，我明白。二爷没了丫头会死。佛爷跟他不同，没了我，佛爷也还有你们，他会伤心，但他绝对不会寻死。九爷，我信你，也信佛爷。”
解九爷是个商人，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乞灵相信他既然将方子告诉自己，那便一定权衡好了利弊得失。
只是这“利”和“弊”是站在谁的角度，就不得而知了。
解九爷道：“阿灵姑娘，我承认自己这次没能顾及你和佛爷的感受。你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没人会怪你。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个方子，也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乞灵摇摇头，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意，从容，坦然，有着超然物外的洒脱与随性。
“九爷，你之前说救丫头是逆天改命，其实并不对。人既不能重生，也不能回到过去，哪来的‘改命’一说？也许，用我的血，换丫头十年的安乐，才是她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人啊，不到临死前的那一瞬间，谁能说得准自己的命呢？”
乞灵的话，让解九爷愣了好久。直到她临走前嘱咐他不要告诉佛爷等人，他才缓过神来。
“阿灵姑娘，你还可以反悔。”
“九爷，我没有反悔的理由，也不后悔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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