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争执
应逐阳喝茶的手微滞,面不改色道:“你指什么?”
“别装。”
时无悔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继而将碎片全部撇到地板上,一把揪住应逐阳的衣领吼道:“你身边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安绕星,他就是姜悬月本人对不对?”
她紧紧盯着应逐阳,盼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可在短暂的沉默后,却只听到应逐阳说:“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时无悔鼻梁皱起,凶相尽显:“他为什么还活着?难不成你当初……”
“你用不着怀疑我,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活过来。”应逐阳冷眼瞧着她。
“……”时无悔审视了她一会,放开手,讽刺地笑了:“哦,对,我确实不该怀疑你,你那时候都为他变成什么样了,做了那么多难看的事,要是他还活着,你又何至于此。”
应逐阳脸色一沉,寒声道:“你说够了没有?”
“没够,怎么?不爱听?”时无悔挑衅地看着她,“真有出息啊应逐阳,那狗东西上辈子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对你的都忘了?眼看着人家又回来了,上赶着凑到人眼前送这送那的,贱不贱啊?”
“砰!!”
应逐阳猛得掀翻了桌子,横过小臂抵着她的脖颈压在墙上:“你有完没完?!!你有气就回仙陵把你爹棺材打开鞭尸,在我这犯什么病!”
时无悔被她的力道顶得呼吸困难,白净的脸蛋因窒息而涨红,却依旧嘲讽:“你冲我发火算什么本事,有种再去杀一次姜悬月啊?”
应逐阳双目陡然染上血色,阴鸷地瞪着她:“我现在更想先杀了你。”
“哈哈,行啊,那你动手。”时无悔用力拉下她的手臂,将自己的脖子露出一截:“来吧,让我看看你能为了那个人渣做到什么地步。”
“……”
应逐阳面色铁青,一下子甩开手:“别来烦我,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去。
“咳咳……你们的事?”时无悔揉着脖子呛了两声,好笑道:“你不会是在盼着以后和他恩恩爱爱过日子吧?笑死人了,要是姜悬月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可就是整个修真界的事情了,你觉得你这次能护他多久?”
应逐阳回首,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大宗门多多少少都有些私下获取情报的渠道,或明或暗,或干净或肮脏,连明风门也不例外,作为与时无悔同一地位的掌门人,应逐阳本不该刨根问底,可现在时无悔显然对她的威胁过大,让她不得不提防。
更别提十几年前姜悬月曾在延州开展过一场惨无人道又原因不明的屠杀,上清门众多弟子都死于他手,与时无悔算是结怨深重,以至于逼得她后来一同参与了对姜悬月的讨伐,算是主力之一。
时无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是我怎么知道的,是有人想让我知道的,证据都直接摆到我面前了,想看不到都难。”
应逐阳听了她这话后心猛得一坠。
姜悬月回来后的这段日子一直和她待在一起,设阵之人应当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但是顾虑到应逐阳在旁边,不方便动手,便想借别人的力量解决掉他。
那人会透露给时无悔这个消息,也不知是看中了她的地位和手段,认为她一定会将这件事广而告之,然后联合其他仙家再次把姜悬月除掉,还是因为知道她和姜悬月的深仇过往,想让她替自己出手。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知道了这件事的时无悔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应逐阳硬生生敛了脾气,好声好气地劝说道:“时无悔,姜悬月的事情比较复杂,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时无悔却只是冷着脸:“姜悬月本身就是一个处理不好的麻烦,杀了他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应逐阳指骨微响,干脆将话往她命门上戳:“把姜悬月召回来的那个人就是路上偷袭我们,以及做出老掌门假衣服的人,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老掌门血迹的吗?”
这句话对于时无悔的影响果然不小,让她立刻安静了下来。
应逐阳见状,火上浇油道:“那件衣服上的破损和血迹,跟老掌门身上的完全一样吧?那人估计是亲眼看到了你杀害时老掌门的的场面,才会仿得这么逼真,甚至连你都没能分辨出来,有人知道这件事而你却没能发现他,你难道就不怕他也把这件事捅出去?”
她向时无悔逼近几步:“仿制衣服的人需要姜悬月帮他成事,你要是拦了他的路,万一他狗急跳墙,对我们都没好处。”
她的语气极轻,却像是重锤一般砸在时无悔心中,震得耳膜鼓胀生疼。
时无悔咬了咬牙,沉寂片刻后,颓靡地坐回椅子上。
许久未曾有过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她哑着嗓子问道:“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仿衣服的人和送给你情报的人不是同一阵营的,一个在不少地方都设下了凶阵,一个想利用姜悬月破坏阵法。”应逐阳尽量简洁地概括道。
“你们都有什么发现?”
“在宣州西南部的一处荒郊有个阵眼,里面用上百死尸阴魂填补,煞气极重,我已经处理掉了,之后又被其他线索引到这里,大概你们这也不太平。”应逐阳避开了姜悬月的分魂之事。
时无悔没有深究她说的所谓“其他线索”,面色凝重道:“可上清门这些年接到的邪祟情报很少,你说这里被上百尸魂填补的阵眼什么的简直匪夷所思,非要说的话,最诡异的也就是我们眼下待的这个城了。”
“我们中午吃饭的那个酒楼老板应该跟这座城关系不浅,我猜他很有可能就是把姜悬月召回来的那个人,若是今晚过去他还没有出现,我会先办法亲自去找。”
时无悔疲惫地叹了口气,道:“也好。”
应逐阳想了想,又对她说:“不过你最好还是查一下给你送情报的人,他怕是和设阵之人已经有过联系,说不定能提供些什么线索。”
听到这句话,时无悔突然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她沙哑又肯定地开口道:“给我送情报的人没问题。”
应逐阳奇怪道:“你怎么确定的?”
“因为他不会和别人来往。”
“……”
“时无悔。”应逐阳蓦地叫了她一声。
时无悔抬眸,对上她沉沉的目光。
“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你身上的血,到底是谁的?”
——
另一边,一楼房间。
倒在床上做了许久自我检讨的姜悬月总算鼓足勇气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对上窗外月华初露的夜空。
明月高悬,寒星闪烁,静谧的房间内只有温泉水波动的舒缓轻音,即使再烦躁不安的心听了之后也不免松弛下来。
姜悬月咸鱼般在床上躺了一会,慢慢起了身,推开门走到客栈大堂。
他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伸手拦住一个路过的伙计,客气地说:“你好,打扰下。”
被拦住的伙计当即扬起一个笑容:“怎么了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吗?”
姜悬月道:“那倒没有,只是想问些事情。”
“您说,我保证知无不言。”
姜悬月指着墙边一个就差把价格写在上面的青瓷花瓶道:“我发现你们店里好像有很多这种价格不菲的小物件啊,就这么放在外面,不怕被人偷吗?”
伙计随意地摆手:“嗐,老板都不在意,我们这些干活的在意啥。”
“你们老板很有钱嘛。”姜悬月摆出一副相当敬佩,十分震撼,第一次见到这种世面的精彩表情。
虽然这些资产与自己半分关系都无,但伙计还是与有荣焉地骄傲道:“那可不,老板那个人虽然很少露面,但每次见到他都是锦衣华服的,从头到脚就没有便宜的东西,那叫一个贵气。”
“哇——”姜悬月张大了嘴感叹,“可我感觉这座镇上好像不是非常富裕,他为什么要把店开在这里啊?”
“有钱人的心思谁知道呢,也许是来做慈善的吧,反正俸禄给的倒是不少。”伙计毫不在意。
“说的也是,不过你们这个城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我听说之前附近的仙门在这里打过仗来着?”
伙计听他说起这件事,脸立马拉了下来:“那可不,那些仙家老爷打起仗来一个比一个不要命,可最受苦的最后还是我们平民老百姓,家也没了地也没了,到处都是死人,最后只能拖家带口跑到这边来,辛辛苦苦建了个城勉强过日子。”
“你们都是逃难来的?”姜悬月惊讶道。
“是啊,我算是最先来的那一批,原本这里没这么多人的,是一个好心的小哥带着我们一点点把城建了起来,那小哥说自己之前也是仙家人,但是看不得仙门战争祸及百姓,就主动放弃修仙下山还俗了,他还给了我们好多钱和食物。”
伙计看起来对那位小哥很是感激,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说起来,他好像和我们老板认识,俩人有时候会一起去酒楼吃饭。”
姜悬月眯起眼,摸着下巴,状似好奇地问道:“真是个传奇故事,那位小哥长什么样啊?恰好我也跟仙门有点渊源,说不定还跟他认识呢。”
伙计却摇头:“不知道,他说自己曾在战争的时候脸上受过伤,一直戴着面具示人。”
“戴着面具?”姜悬月低声重复了一遍,脑中又想起那个酒楼的狐面侍者,问道:“什么样的面具?”
“不一定,每次见他都不一样。”
“……那你们老板相貌如何,这个你总知道吧?”
“哦,这个知道。”伙计赶忙道。
姜悬月眼睛一亮。
伙计的表情认真中透着欣赏:“老板长得很俊。”
姜悬月:“……”
他忍住想把伙计脑子掰开看看那老板到底有多俊的冲动,强颜欢笑:“就没有……更细致点的描述吗?”
伙计想了想:“就是很白净的感觉,文文弱弱的,看起来像是哪个富家小公子,手里不是拿扇子就是拿笛子,挺风雅的。”
这话说的,姜悬月随便装装也能装出这种样子。
“就没什么别的特征吗?”他有些急了。
伙计又认真思考了会,严肃道:“他爱笑。”
我想笑。
姜悬月放弃了追问,递给伙计一点银钱,又慢腾腾地回到房间。
他在卧房里换了一身单薄的白色浴衣,端着木盆走向温泉,准备泡个澡缓解下一天的疲劳和郁闷。
骨节分明的手撩开挡住温泉的浅黄布帘,他散漫地抬眼,不料看到了极其艳丽的一幕——
披散着长发的应逐阳正站在温泉中央,垂到水里的发丝如泼墨晕染清泉,她身着与他同样款式的白色浴衣,被水汽浸得湿透,紧紧贴合在姣好的曲线上,勾勒出窈窕倩丽的身形。
听到布帘被掀开的响动,她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精致绝艳的面庞被热气蒸得薄红,一双凤眼里却满是淡漠,毫无波澜地看着来人。
“磅。”
木盆落了地。
姜悬月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似乎绷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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