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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能有此番觉悟。”百里昀打趣他。
李翩忙向百里昀摆摆手:“我是断然没有这般觉悟的。”
百里昀失笑:“你有故事?说说看?”
“自然。”李翩抬起手端起酒盏,“我遇到了一位姑娘,长在泥淖里,却像向阳花一样,永远笑得那么恣意,我看着她,就觉得世间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解决的,没有什么痛苦不能过去的。”
百里昀听着他的描述,脑中浮现的却是林杳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低笑着摇了摇头,好奇地问:“那姑娘劝你的?”
“算是吧。”李翩放下酒盏,他向窗外看去,飘雪已止,天空透着薄纱似的蓝,回过头来,他说:“她过得太苦了,我想给她一个家,一个我独身就能撑起的家。”
言罢,他有些骄傲地挑了挑眉:“若是我这笔赚到了,我就去向她提亲!”
“没想到这天下竟还能有人能将潇夫抓住。”百里昀冲他笑了笑。
李翩走的时候,微蓝的天逐渐颜色变深,也不知何时,朦胧的圆月挂在了树梢头,路旁的石柱灯已被下人掌亮,烛光将来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永晏十年隆冬,雕花窗外斑驳树影随着烛火映了进来,层层叠叠,落满了书案,百里昀提笔,于竹纸上添宇。
“你家公子又在写什么呢?”林杳路过书房,远远地望过去,只见书房又是一灯温黄。
“岁末总括。”景从回答,“每年都要写,还不让人看。”
林杳了然,让他退下了,抬眼再次望去。
“孟夏,嘉木繁荫,吾罹罪入狱。备尝酷刑,身满创痕,不欲辩白,心灰意冷。阖双目,坦然俟死期。吾妻至,立于吾前,燃我生念。”
写至此处,他抬眼远望,恰好看到了不远处门框下立着的林杳。
于是,他们目光交汇。
门庭雪竹青青,他隔着草木扶疏,重新看向他这位别有用心的妻子时,忽觉之前心中所想,可笑至极。
这一刻,他竟然想的是只要她站在他身边,别有用心又何妨?
他突然明白了他爹为何要告老了。
或许也不单单是为了他和二哥。
或许是因为在风雪敲打窗扉的时候,有一盏永远属于他和娘的灯火,而那灯火的尽头是归路、是爱、是家。
于是他又低下头,悬腕落笔。
“吾得妻伴于侧,犹如风雪夜归人遇明灯一盏。病卧榻间,有人奉茶递水,雨倾如注,有人冒雨相迎,委屈受挫之时,有人宽慰吾心。”
“往昔尝云,单枪匹马岂不快哉?今则冀有人伴我倚昏晓,有人同我览经史,有人陪我夜向深,有人与我酒同斟,有人共我瞻星汉,有人听我心中闷,有人解我意间纷。”
也愿……
回首向来,有人待于灯火阑珊中。
而那人,是你。
除夕那日,探州大街早集上熙熙攘攘,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光景。
林杳走着走着,步子慢下来了,将手里那串刚买的冰糖葫芦,递到了一旁的百里昀嘴边去。
“嗯?”拎着枝可依最新出的糕点的百里昀愣了一愣,却听他身侧女郎道,“可甜了!你一定要尝尝!特别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