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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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两小时后会被清场。

那个流浪汉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仅没被赶走，还向两条街道深入，走到了交战的中心地带。辜隐要带着流浪汉的记忆，做出选择，维持不被人带离现场的状态。

基于她现在所有的行为，都会被同步成影像被人窥探，被记录下来，辜隐一挥手，布下一个幻像结界。

所有人只能看到镜头前那个流浪汉呆在码头，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走动。

然后辜隐往右看去，那个她睁眼后，一直能看到的流浪汉的灵魂，正一身都是血洞，头爆得像个烂瓜一样，红红白白组织糊混，四肢残损地飘在那里。

光模样，就能吓疯一个胆不大的成年人。

别说止小儿夜啼了。

“你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人杀了你吗？”这种怨念极深的魂魄，是可以影响活人的。

所以进来任务的渡灵人，才会拥有死者的记忆，做出与死者差不多的选择。

可是小小的怨魂，在大乘期面前根本不够瞧。

辜隐的大乘真体无惧水火，抗一切阴邪，怨念难侵。

“嗬嗬嗬嘶嘶嘶——”流浪汉的怨魂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吼。

黑气越积越多，盈绕弥漫，就是没一个字，能让人听得明白。

“啧，脑子打烂了、嘴也没了，难怪。”辜隐手指一挑，一点灵息送到流浪汉怨魂身上。

瞬间黑气有所收敛，血水组织倒灌，被打烂了的残尸恢复，有了人样。

不一会，两个连衣服都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互相瞧着。

一个饶有兴致，一个一言难尽。

“我死了？”重拾理智的流浪汉记忆逐渐回笼，举起完好无损的双手，颤抖地接受着事实的冲击：“我还疯了？我好想杀掉他们啊……”

脑海中，仿佛还留存着几分疯狂的杀意。

“是谁？谁杀了我？我要撕碎他……撕开一块块，吃掉……”

流浪汉鬼扭扭脖子，他好渴，好想要感受鲜血的甜美……才能抵消无辜身死的恨意。

“怨气而已，冤死者生怨，冤怨不消，尸魂转煞，一会去看看是谁误杀了你，生死台上告上一状，自然也就好了。”辜隐给他出主意。

“不，我要杀了他！”流浪汉不听：“凭什么！凭什么杀了我的人，我还要等什么告状、审判。”

“没得商量了？”

“大人，你看我……活着的时候，我吃不饱，穿的都是捡来的破衣服，这样都认了，可现在我死了啊……都死了，为什么我还要让别人来审判！”

流浪汉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死了，成了传说中的怨鬼，那还讲究什么律法断案，直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流浪汉鬼魂身上的黑气又开始渐渐凝实。

脸上的神情渐渐化作狞笑，双眼通红，咆哮怒吼：“杀，杀了他，老子要杀光他们，把他们的脑子也捏碎！”

流浪汉越吼越脱离人形，黑气在他的肢体四周横冲直撞，他的身体一会澎涨一会收缩，唯一不变的是红疯的眼、狰狞的笑，口涎滴落，与兽无异。

怨意横生，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