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道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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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峰顶的晨雾还未散尽。
初阳穿透云层的阻隔，将万道金缕洒向青玄峰。
暑气尚未完全升腾，空气中还残留着清晨特有的凉意，只余那暖阳，不骄不躁，恰到好处地温暖着万物。
檐角铜铃被山风拨动，惊醒了竹影间打盹儿的翠羽灵雀。
苏九鸢在木板床的吱呀声中睁开眼，正瞧见半扇雕花木窗外飘过几缕淡青色的灵气，在熹微晨光里氤氲成烟。
鼻尖萦绕着陈年檀木与朝雾混杂的气息，她盯着房梁上蛛网折射出的光晕怔忡片刻。
“嗯...唔...”
她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却又带着几分慵懒和满足的长吟。
自从重生以来，她还从未睡得如此香甜过。
没有噩梦，没有惊惧，只有无尽的安宁。
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洋溢全身。
昨晚突破至炼体一重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体内灵气流转更加顺畅，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力量感，那是她久违的、掌控自身命运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蜷了蜷脚趾，幼童般细嫩的手指抚过床沿。
重生归来这么久了，却仍是有点习惯不了这具十二岁女童的躯壳。
“哈啊——”
伸懒腰带出点奶音。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小女帝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不用担心被人暗算，不用时刻保持警惕，甚至连睡觉都要留个心眼......
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让苏九鸢有些不习惯。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重生了？
猛地，苏九鸢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袋。
她伸出小手，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粉嫩的脸颊，心中警铃大作。
“苏九鸢！”
小女帝猛然惊醒，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不对！
这才一天啊！
苏九鸢，你怎么回事？
怎么能沉浸在这温柔乡里？
你可是苏九鸢！
是将来孤傲绝世、睥睨天下的女帝！
不论是在玄黄界，还是九天十地的其他世界，最终能登顶至高，站在那众生之巅的，只有你一个！
怎可为这些无谓的感情所累！
怎可沉溺于安逸享乐！
大道只能独行！
她突然抬手重重拍在床边案几上，震得木柜子叮当作响。
掌心传来的刺痛让混沌的神智陡然清明：“不过些许温存就让你乱了道心？”
“这些无关紧要的感情，只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摒弃！摒弃！”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血与火的历练，那些阴谋与背叛，那些孤独与痛苦......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她肩负着怎样的使命，她要走的是一条怎样的道路。
苏九鸢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激荡的心情。
“荒唐。”她突然冷笑出声，“昨晚真是失态了...”
“今日便早早开始修炼吧，争取在飞升离开此界之前，将欠下的恩情还清，了却与青玄宗、与姜陌的因果。”苏九鸢暗暗下定决心，“时间越早越好，否则牵扯太多，反而会耽误以后的修行。”
下定决心后，苏九鸢利落地起身，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虽然此刻她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但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英气和不凡气质却已初露端倪，那是属于女帝的独特风华，是岁月与经历沉淀下来的独特魅力，宛若一株傲雪寒梅，在晨风中独立。
她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宗门大殿走去。
宗门大殿内，姜陌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只青瓷茶盏，轻轻地啜饮着。
青年剑修今日换了身月白广袖袍，衣袂飘飘，晨风卷起他未束的墨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苏九鸢走进大殿，将嗓音掐出恰到好处的稚嫩，脆生生地喊道：“师尊，早啊。”
姜陌闻声抬起头，看到苏九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放下茶盏，轻轻点了点头，道：“九鸢，早。”
“嗯，不错，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姜陌上下打量着苏九鸢，忽然轻笑，“气海澄明，经脉通达。”
他接着细细点评道：“你如今已是炼体一重，体内灵力初生，五感也比常人敏锐许多。”
“此乃炼体之始，需勤加修炼，打熬筋骨，方能更进一步。日后修炼，当以固本培元为主，切记不可急功近利，贪功冒进。”
“记住，炼体境界，乃是修炼之本。此境界共有九重，每一重都需要你付出巨大的努力。今后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来请教为师。”
苏九鸢点点头，应了声：“是，师尊。”
她脸上没有太多波澜，内心却不以为然。
说实话，姜陌在她面前说这些，真的有点班门弄斧了。
别说姜陌，哪怕是整个玄黄界，也找不出一个能比苏九鸢更理解修炼的本质的了。
只是如今碍于身份，她不可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开始今天的修炼，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但是看现在师尊这个样子，不听他说几句，今天是别想开始修炼了。
姜陌却不知苏九鸢心中所想，他看着苏九鸢，越看越觉得满意。
只是...
姜陌眉头微蹙，他总感觉今天的苏九鸢有些不一样。
“怎么感觉她对我有点...疏远了？”姜陌心中疑惑，“昨天还亲亲热热的，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冷淡了？”
一晚上发生啥了？
不管穿越前还是如今，姜陌都不怎么会猜女孩子的心思。
他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多想。
小女帝的态度怎样他不管。
不耽误他给小女帝送东西来触发返还就好了。
晨光透过竹叶斑驳洒进大殿，姜陌看着眼前的少女，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九鸢，昨日传授给你的那本《小周天行气诀》，本意是让你用来打好基础，稳固根基。没想到你天赋异禀，竟如此之快就完成了入道，并且直接踏入了炼体一重，当真是让为师刮目相看啊！”
“既然你已经踏入炼体境，《小周天行气诀》确实已经不适合你接下来的修炼了。也罢，为师今日便将咱们青玄宗密不外传的根本功法之一传授于你，助你日后的修行！”
苏九鸢听着，强忍着笑意，心中却是一阵腹诽。
啊对对对，师尊您说的都对。
天赋异禀...
她怀疑姜陌根本就不知道一夜完成入道，并且踏入炼体一重意味着什么。
就这种垃圾宗门出来的，估计还以为玄黄界的天才都能做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