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节、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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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曹公大作，她岂敢掠美？萧云从想了想说：“是我一位朋友所做，他素有青云之志，改天介绍给先生认识。”
是否便是她说的那位明主？顾锦章道:“如此甚好。”
只要叫人传一次话，这句诗就不管用了。萧云从眼珠一转，“光有暗语还不行，此处可有笔墨，我为先生做一暗记。”
顾锦章道:“这边就有纸笔。”
萧云从有些犯难，写个什么才能叫这里的人无法仿冒呢？简体，英语，加一起？嗯，这主意不错。
顾锦章……萧云从拿起毛笔刷刷刷写了“不紧张”三个字，也就是顾锦章的谐音。又加了个“take
it
easy”。
顾锦章看她一边写，就有些疑惑。这上面的好像是字，却又有些不像，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下面的更是如同鬼画符，许是道士的符咒吧。
萧云从写完怕洇湿了，就不自觉的去吹墨汁，想让他尽快干透。她一时却忘了，眼下自己正戴着面纱。
顾锦章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却觉她气息如兰，竟将面纱吹起一角，只觉得她肤光胜雪，竟是不敢多看，慌忙别过头去。
惭愧，他纵横江湖多年，竟是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心生起伏。顾锦章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连忙收摄心神，正襟危坐。
萧云从晾干那张信笺，递给顾锦章道:“先生看好，就将他烧了吧。”
这时天光大亮，室中并未点着蜡烛。
顾锦章寻到蜡烛，从怀中取出火石点着。
光亮的偏殿中点起这一点蜡烛，有种矛盾的美，萧云从只觉得烛光摇曳，越发显得顾锦章长发青衫，洒脱不羁。
顾锦章将信笺拿到蜡烛上，竟然心生不舍，犹豫了一下，才将之烧化了。
萧云从松了口气道：“今天出来的时候不短，我要回去了。”
顾锦章听她这就要走，心中居然生出一缕怅然之意，“顾某还不知姑娘姓名。”
“姓名啊……”
锦儿，画屏。萧云从眼珠一转道：“我姓萧，叫锦屏。”
此女见识卓绝，名字岂会如此俗气？必不是真的吧，不过也无妨。萍水相逢，亦真亦假，亦假亦真。顾锦章笑道：“锦屏红烛画秋心，正和今日之境。”
萧云从匆匆与顾锦章道别，偷偷溜出殿外，在约好的偏僻处找到锦儿。
锦儿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公主您可算回来了！您今天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萧云从拉着锦儿赶忙赶回勤政殿，“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回去再给你解释！”
勤政殿的太监都宣了萧云从两次了，看见她回来，赶忙簇拥着她往御前去，“公主赶快，皇上都等急了！”
萧云从进去，先回了皇命，说薄奚齐已然答应了和亲之事。
“如此甚好。”
建武帝手捻须髯道:“公主下降，所需繁杂，既如此，一应事务，都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萧云从趁着建武帝高兴，忙道:“父皇，刚才儿臣觐见之前，恰巧见侍卫们押了一人进来，不知是何人？”
“一个不识抬举的无知村夫。”
建武帝顿时带上些恼怒道:“孤不过看他是将门之后，连示优礼，竟还不肯入仕我朝。再如此不识大体，孤就只能永绝后患了！”
萧云从道:“父皇说得，可是顾锦章？”
建武帝一顿，道:“我儿也知此人？”
萧云从道:“儿臣亦曾听闻此人乃将星出世，得之可荡平四海。儿臣以为，如今正用人之际，杀贤不祥。儿臣愿为父皇分忧，便由儿臣招降此人如何？”
“嗯？”
建武帝道:“我儿愿去劝降甚好，只是，我儿毕竟是女子，且将定亲，如此恐会影响我儿声誉。”
“这却无妨。”
萧云从道:“儿臣匿名蒙面，不泄露身份便可。”
如今已换了好几名文官武将前去劝说，还无准话，不可再拖，不妨一试。建武帝略一思索道:“如此倒可，若我儿准备好了，找宁政钧便是，只需尽快。”
“是父皇。”
萧云从躬一躬身，忽然俏皮一笑道:“只是父皇，儿臣这事若做成了，父皇可有什么赏赐？”
给你老子干点事还要东西。建武帝笑道:“我儿就要定亲，孤赐你所大宅子开府可好？”
哇，她要有大房子了，还是一环内呢！萧云从撇撇嘴，“父皇莫要蒙我，儿臣定了亲，自然就要开府。若父皇赐的宅子不气派，叫京中嘲笑儿臣，儿臣可不依，这怎么能算？”
建武帝笑道:“那我儿想要什么？”
萧云从道:“父皇既然说到儿臣日后就要开府，自然要有许多属臣，不如就叫顾锦章入我府中效力如何？”
听她这样说，建武帝不由看了看他这个素来娇纵任性的女儿。
顾锦章是北周名将、兵部尚书顾轻鸿的遗腹子。顾轻鸿被北周末帝冤杀，时人怜之。顾锦章自小便有将星出世的传言，未必有多少真本事，但晋国乃是北周故地，顾锦章去登高一呼，便可叫晋国乱上一乱，他才动了这个招揽的心思。
顾锦章不肯归顺自然不可，若真入侍，也是个麻烦事。顾锦章是被龙城卫绑回来的，未必会真心投效，直接放入军中多有不便。先找个闲散去处看看其人的心性才好。许多衙门涉及军机要政皆不可，真投闲置散，太过冷落，叫这人起了异心，跑去晋国，更是失策。从儿说得，这倒可行。要赏赐只怕是假，帮他解决这个难题才是真吧？他这性子粗疏的女儿，何时变得这样聪明了？
建武帝点点头道:“好，既然我儿要为孤分忧，孤便答应了。只是你叙齿在萧炎，萧焓，萧熠之后，萧熠都已是弱冠之年，三人还未定亲，你就要完婚，需不好看。孤已叫礼部选取了五姓之女，如今晋国的国书尚未返回，只待两国国书一换，便由礼部为他三人定姻。你若无事时，便去那处宅子看看，多准备准备一应所需。”
萧云从谢了恩，从勤政殿里出来就想，她的好父皇要给她三个哥哥说亲了，这消息她要是放给京城的大家闺秀们，不知道能不能再换点银子花花？
第二天，萧云从就带着锦儿、画屏，去了皇城东南角上的一座大宅。
来的两名小太监延福、延寿，一盆火相似，紧着为萧云从介绍，说这所宅子，原是一位老郡王的府邸，老郡王犯了事，宗人府就收了回来。去年公主才行过及笄礼，皇上就叫人重新整备着了云云，可见对公主十分宠爱……
萧云从摸摸鼻子，看来建武帝还真是挺宠她这个闺女的。
这所大宅到处雕梁画栋，看起来比她的景和宫还要富丽。只是，她实在不大喜欢这个一看家主就上了年纪的装修风格。算了，还能换个简欧风咋地啊？凑合过吧！
锦儿和画屏到处看，一路叽叽喳喳。
锦儿随口道:“公主，嫁妆我们四个就替您做了。您要是得空时，就把那字练练是正经。”
萧云从奇道:“我又不去春试，练字干什么？”
锦儿说:“公主您又忘了？行礼当天，新人是要当着宾客和写婚书的。这才吉祥顺遂，您那字……还是练练吧！”
“啊？”
萧云从只觉得无语，谁搞得这种婚俗？这不是成心要降低结婚率吗？！听锦儿这意思，这个公主本来的字就不行，她……那都不是不行的问题了，她连繁体字都认不全，怎么写的出来啊？！
晚上，夜色已渐深，素问堂的烛火也大都已熄灭。
捧剑匆匆走进来，强自压抑还是满脸喜色道：“公子爷，尊义王起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