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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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内室。

皇后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左手缓缓抬起抚上自己的面庞。

大宫女兰心为皇后梳着头发，看着镜中皇后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问道：“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奴婢差人去叫徐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我没有哪里不舒服。”皇后说着，轻叹了口气。

“那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兰心接着问，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为皇后盘着发髻。

皇后沉默了一小会儿，回答：“没什么。”

兰心笑了笑，说道：“奴婢可是自小看着娘娘长大的，娘娘心里有没有装着事奴婢还不知道？奴婢都问过全福了，是昨日殿上瞧见的一个秀女的脸的事吧？”

皇后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身后兰心的脸，微微一笑，道：“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兰心，你看着我的脸，你说，我跟阿姐长得像不像？”皇后问。

“二姑娘，您跟大姑娘可是亲姐妹！长得自然是像的！”兰心唤起了还在镇国侯府时对皇后的称呼。

皇后看着镜子，感慨道：“可这世上，还有比我这个亲妹妹长得更像阿姐的人……只不过她的眼睛更圆些，脸更瘦些。”

昨日殿选，大殿之上除了秀女就只有皇后、如妃、宁妃和全福公公，再加上后面才来的皇上，就没有别人了，所以兰心并不知道皇后所说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是听皇后这么说，兰心也是好奇极了，这世上还有没有血缘关系却这般相像的人吗？

“真的有娘娘说的那么像吗？奴婢除了见过双胞胎长得一样的，还没见过没关系的两人长得一样的！”兰心一边给皇后挑着簪子一边说道。

“兰心，她们到底有多像呢……就仿佛阿姐活着站在我面前了一般。”皇后忍不住抓住了兰心伸到桌前拿簪子的手，然后侧脸看着兰心的眼睛说道。

兰心看着自家娘娘这模样就知道，准时又要哭了。

自从还在太子府时大姑娘没了后，二姑娘每每想起大姑娘都会哭上一番。

兰心也理解，毕竟姐妹二人从小一同长大，更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感情一直很好。

“母后！母后！母后……你怎么哭了啊？”一个小小的男孩儿本来兴致冲冲地跑进来，结果瞧见皇后的脸上挂着泪水，一下子就变成了担忧。

皇后连忙拿起帕子拭了拭泪水，说：“母后不是哭，是被风迷住了眼睛。”

皇后擦完泪水，看向男孩儿，温柔开口：“辰儿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要和母后说吗？”

“是的！母后，方才儿臣在荷花池里钓上来好大一条鱼！儿臣已经拿去给小厨房，跟他们说晚上炖鱼汤给母后喝！”萧翊辰两只小手挥来挥去，比划着鱼的大小，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还有些薄汗挂着，一看就是很兴奋的模样。

“辰儿真孝顺！好辰儿，过来，母后给你擦擦汗！”皇后招了招手，然后一边给萧翊辰擦着汗一边说道，“你呀，风寒刚好，就出去皮了！要是让你父皇知道，指不定又要让你抄书了！”

萧翊辰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开心了，靠在皇后怀里撒着娇：“母后，您别告诉父皇，可以吗？好吗？抄书实在是太累了！我再也不想抄礼记了！一本快十万字的书，父皇还让我抄五遍……母后您瞧，我都要抄成小鱼干了！”

听着怀里小人儿的撒娇，皇后不禁笑了，兰心站在旁边也是憋不住笑了。

大皇子这都在说什么啊！抄成小鱼干了！果真是童言无忌，说的话都是这般有趣。

翠微宫。

主殿。

李思茉坐在上方，手里端着茶水，热腾腾的气还在往外冒。

李思茉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吹气、喝茶，喝茶、吹气。

底下阮婧晓和钱庄媚二人行礼都行了有两刻钟了，一直半蹲着。

阮婧晓腿早就开始有点抖了，要不是怕被宁妃责罚，早就撑不住瘫地上了。

倒是钱庄媚，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连表情都没变过，恭恭敬敬的。

“皇上赏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就是好喝啊！如玉你闻，这茶香气高雅、清幽馥郁芬芳、微似桂花香，尝起来滋味醇厚回甘……皇上赏本宫的这茶叫什么来着？”李思茉瞧着身边的宫女，佯装记性不好的样子。

“回娘娘的话，此茶名为‘大红袍’！上供的茶叶，今年陛下拢共才得了二两，就差全公公送来了十五克呢！是宫里头得的最多的！”如玉的话无一不彰显着宁妃的得宠。

阮婧晓暗自腹诽，不就是些茶叶吗？有什么好炫耀？就这还至于让她一直半蹲着？

钱庄媚倒是面上的表情更加恭敬了。

钱庄媚知道，宁妃这是在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这样的事在钱府也没少发生，所以倒也还习惯。

“哎呀，两位妹妹怎的还没起身？倒是姐姐的不是了。”李思茉好似才看见两人的样子似的，歉意地说道。

阮婧晓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也没表现出什么，毕竟现在只是一名小小的常在，人家是可宁妃！她能说什么呢？

钱庄媚笑道：“皇上还真是宠娘娘啊！如此珍贵的茶叶，刚得到就赶紧给娘娘送了许多来！”

李思茉看着钱庄媚的表情里都带了许多满意：“哎，没办法，皇上一直这般宠本宫，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送些到本宫这来。”

“如玉，把镯子拿来。”李思茉看了眼如玉，吩咐着。

不一会儿如玉就端着一个小木盘子出来了，上面放着两个一样的金镯子。

“这镯子就赏你们了。”李思茉眼带笑意地说道。

如玉也走到阮婧晓和钱庄媚面前。

二人一人拿了一个，然后说道：“多谢娘娘赏赐！”

李思茉说完敛了笑容看向钱庄媚，缓缓道：“听说……你和住望月楼的陆选侍是好姐妹？”

钱庄媚微低着头，敛眸，回答:“妾是在储秀宫的时候认识的陆选侍，觉着投缘便多聊了些，关系尚可，但……好姐妹应当还是算不上的。”

“哦？是么？”李思茉语调上扬，接着又似警告似的对两人说道，“现在你们都是住在我翠微宫的，别让本宫知道你们跟其他宫的牵扯不清，都记住了吗？”

两人都应了声“喏”，只不过阮婧晓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情不愿。

“本宫乏了，都退下吧。”李思茉柔指轻抚脑袋，淡淡道。

“喏！”

很快便到了晚上。

映月宫。

主殿。

内室。

蒋晴怀里抱着刚睡着的大公主，轻声问道：“陛下今夜翻的谁的牌子？”

秋琴也是轻声回答：“娘娘，是纪贵人。”

“纪妩……也对，太傅的孙女。”蒋晴道，“把大公主抱回屋子，本宫要歇息了。”

“喏！”秋琴接过蒋晴怀里的大公主。

望月楼。

“小主，皇上已经翻了纪贵人的牌子了。”连枝说道。

陆尘晚松了口气，愉快地说道：“把蜡烛灭了，好休息了！”

“喏！”连枝不知道自家姑娘在高兴什么，只是听话地灭了蜡烛，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