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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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二奶奶倒真是自在，进门头天厨房、药房都有了名号，三奶奶进门小半年，也没去跟人说什么喜好不喜好，需要不需要的。”
“这两个有什么可比的，”陈恪之妻，马氏放下筷子，拿帕子净了手，“同一府的奶奶，明面差不离，认真起来可是天上地下。”
马氏轻笑一声，让人把东西收了，接着道，“荣国府出身又是探花之后，大家小姐，派头哪儿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赶得上的。”
“说是荣国府出身，可只是个外姓姑娘，就是论派头，也不该越过咱们去。就是老太太偏心二爷，才叫她们多了几分体面。”
作为马氏的陪嫁丫鬟，喜儿有些愤愤不平，倒不是眼红一只镯子，只是她家奶奶任劳任怨多年，还有府里唯一的重孙辈闻哥儿在，也没见老太太那边说什么。
马氏出身四王八公治国公府，曾祖父为当初的治国公马魁，父亲马尚，现袭三品威远将军。和陈恪算得上真正的门当户对，不过因陈家还有个陈愉，日常处起来，她们这几个陪嫁丫鬟还多几分底气。
“主子奶奶可不是你这丫头能议论的，”马氏点了点喜儿，“她身子不好，又是二爷院的，多照应几分是应该的，就是你们也该多敬几分。”
对这位新来的妯娌事儿多，马氏没多大意见，甚至还想对方再麻烦点儿，一个禁不了事风吹就倒的吉祥摆件，远比精明干练的二奶奶让人放心。
反正真做事儿的不是自己，她乐得做好人，至于厨房那边有没有话，就不干她的事了。
“一会儿我过去一趟，”想到什么，马氏起身从里屋柜里拿出个册子，“你去把厨房钱嫂子叫过来，让她随我一同过去。”
“是。”
。
算着时间，马氏带着喜儿、钱嫂子进了四方院，屋内两个主子刚好用完饭。
“大嫂子怎么有工夫来我们这儿了？”陈愉见人过来也没进里屋，和黛玉一起在外同人说话。
“你这儿有需要，有没有功夫也得过来，”马氏叫钱嫂子近前，“倒是我没提前考虑周全，弟妹有什么忌口、喜欢的，这会儿直接让钱嫂子记了，每日有另想要的再单独过去。
完事我亲自跟钱嫂子过去嘱咐一趟，以免有什么没眼色的私下碎嘴。”
当着管家奶奶面儿不好说话辩驳，钱嫂子略带尴尬笑了笑。
陈家和贾家相似，各人都有份例，贾家除了贾母还没人有这样的待遇。
黛玉看向陈愉，陈愉已经应下。
“紫鹃，你带钱嫂子去一边，把奶奶常用的，忌口的，写成个册子带过去。”
“那便麻烦嫂子了。”不清楚马氏什么路数，黛玉随着陈愉意思，颔首道。
“我过来还有件事儿，”钱嫂子、紫鹃出去，马氏才开口，“按说不着急，只是既然来了就一齐说了。”
陈家未婚的年轻主子房里，各有四个二等丫鬟名额，八个三等丫鬟名额，成亲后另加两个一等丫鬟名额，四个二等丫鬟名额，两个三等丫鬟名额。
黛玉进了门，算上陪嫁的四个丫鬟，四方院现有八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
“正好明儿就进了腊月，今儿把人调了，下个月按新的月钱发。”马氏看了圈屋里人，除去喜儿，还有七个丫鬟。
“一等丫鬟好说，弟妹刚来，也不必找陌生的过来伺候，把这些人挑出来两个级别、月钱涨上去就是了。”
陈愉在一旁无可无不可点头，马氏转向黛玉。
“弟妹，院里的事儿原该咱们做主，你瞧着定下两个，我将名字记了。”
一等丫鬟名额两个，她这儿可占一个，给陈愉留一个，陈愉那儿显然是杏月，她这儿……
琥珀是外祖母特意添的，聪明不说，性子在陈家明显比紫鹃更如鱼得水，不过见了几次，就同院里大小丫鬟熟络了。
不过，打心底黛玉还是更偏向，同自己一齐长大的紫鹃。
紫鹃跟钱嫂子出了门不在房中，黛玉看了眼和杏月站在一起的琥珀。
“奶奶，可是要叫紫鹃过来？”琥珀笑着扯了扯身旁杏月袖子，“这好事儿可是得当面说。”
“不用，过后知道也是一样，”老太太说得不错，琥珀看着话多嘴快，实则最会察言观色，真用上手了不比相处久的差，只要用的得当。
黛玉顺着琥珀话道，“大嫂子，我们这儿就定杏月，和方才与钱嫂子出去的紫鹃了。”
“行，”马氏说着，一旁喜儿问了身边人紫鹃是哪两个字，记了下来，“三等粗使小丫头找管家婆子直接拨过来就是，二等丫鬟你看是自己提拔两个，还是选两个过来？”
三等丫鬟一般不进屋，很少跟主子打交道，二等丫鬟却是要进屋伺候的，用得不顺心不如没有。
“缺的小丫鬟劳烦嫂子帮忙说一声了，至于二等的，屋里不缺人伺候，名额过后再补齐也来得及。”
“倒也是，那每月月例银子按规格送过来，你瞧着谁干得好，直接添上去就行。”
“既是我推的，哪好还占着名头，月例按实际名额就好。”
黛玉本意是看小丫鬟哪个得用再提上来，不过若是多余两份二等的月例，事情就变了味道，对方是否好意暂且不论，她这儿不缺那两个钱，更不需用银钱诱着丫鬟们。
“好，过会儿叫她们挑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送来。”
添置人的事儿说完，马氏起身，对二人说了几句，带着喜儿先行离开。
紫鹃和钱嫂子说完黛玉喜恶，钱嫂子又进来跟黛玉陈愉请了安，领了杏月备下的厚实赏钱才拿着册子回去。
和院中丫鬟不同，尤其厨房、药房不比其他地方，便是受了吩咐也不好轻待，得罪了谁知会不会暗地找些腻歪。
不是只伺候一家主子，他们这儿也不能直管，既然给人找了麻烦得了实惠，自然该表示些什么。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不分什么主子下人。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避开小鬼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当人，避免其变鬼。
黛玉看杏月动作显然不是头次给赏钱了，心说陈愉虽看似不在乎府中涌动，但有杏月这个管家看着，便是主子中有看不惯的，至少下人中不会有怠慢的。
明面上下人比不得主子，可实际上大多时候正好相反，大几百口下人对上单个主子会如何，在贾家住了多年的黛玉比谁都明白。
“梅月，出去把门锁了。”陈愉抬手敲了敲桌子，对着人道。
“好嘞！”
“这时候锁门？”梅月刚要出门，黛玉插话道，“还未到酉时，是否有些早了？”
同一个府中住着，身为晚辈未入夜就落锁，多少有些任性无礼了。
“无事，府里头知道我这身子不行，不会多计较。”
身子不好在他这儿竟成了万能的由头了……
黛玉轻叹一声又不自觉笑了出来。
“罢了，既然爷这般说了，你且去吧！”
“是！”
梅月拉上白鹭一蹦一跳地出去关门，黛玉看着二人背影心情轻松起来。
计较不计较的，她今日见了许多人早就乏了，这样不管不顾闭门谢客，实在，有些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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