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在外走了一圈回来正好用饭，考虑到敬茶后府里人会一同用饭，梅月没拿太多，只拿了些清粥小菜，二人简单用过，各自换了衣服，准备去陈家老太太处，华安堂，敬茶认亲。
世家大族枝繁叶茂，若是本家都来了，三姑六婆认上一天也不见得能记住几个，因此认亲礼只当家人过来。
旁支不来，光主支人依旧不少。
陈家人丁兴旺，男女老幼，算上黛玉共计十四个主子。
祖辈：辈分最高的老太太。
父辈：陈瑞文赵夫人，陈瑞武李夫人。
子辈男丁：二房大爷大奶奶，陈恪马氏夫妻；大房二爷二奶奶，陈愉黛玉；三房三爷三奶奶，陈恒梅氏；二房四爷陈慎，尚未娶妻。
子辈姑娘：大姑娘已经出嫁，还剩两个姑娘，分别为三房二姑娘，二房三姑娘。
孙辈：大爷陈恪之子，陈闻。
长辈、已婚平辈不用黛玉想着，未婚的平辈，包括陈慎、二姑娘、三姑娘，以及晚辈陈闻却是要拿礼的。
要送的礼提前已经备好，琥珀紫鹃各拿了两样东西，跟在黛玉身后，杏月梅月也没落下，一行六人慢悠悠出了四方院，顺着路朝华安堂走去。
陈愉步子缓，习惯慢吞吞走路，时间还早黛玉也不急，边走边想即将碰面的陈家人。
“不用担忧，家里人都是好相与的，几位长辈自不必说，都是慈爱和善的，大嫂子，三弟妹也都是厚道人。”
看黛玉若有所思，陈愉干脆细说起家里人来。
“恪大哥，恒儿常不在府中，打不了多少交道，慎儿白日在外读书，夜间回来也不大碰上，常处着的就两个姑娘了。”
“三房二丫头嘉妍活泼些，二房三丫头嘉媛安静些，都是爱和人亲近的。”
“嘉妍，嘉媛？”黛玉重复一遍。
“当初有了嫁去北静王府的大妹妹嘉婉后，连着两个都是小子，等了六年才盼来姑娘，还连着两个，老太太心里喜欢，干脆顺着叫了。
五六岁时两个丫头正是可爱的时候，老太太还把人接过去一齐养了一阵子。
那两个丫头名字虽然听着像，性子却大不相同，先前在老太太那边还好些，回了各自房里倒是越发不同了。”
贾家迎春、探春、惜春三个性情都迥异，何况这两个不同房，不同正庶，还是同龄的姊妹呢。
长辈慈爱，兄友弟恭，妯娌姊妹和睦，听着倒是跟外边传的一样。
陈愉说话恳切表情真挚，完全没有敷衍安慰的意思，反而让黛玉愈发没有底。
连宝玉那样的人都知道贾家没表面上那样安生，陈愉怎么一心这么想了，是真如此，还是他没有丝毫察觉？
这两者黛玉都不是十分相信。
在陈愉“自家人没有两家话”声中，黛玉被一群丫鬟迎进了门。
“咱们二奶奶竟是个这般天仙似的人物，怪道二爷上心呢！”
“何止二爷上心，老太太老爷太太哪个不上心呢！”
陈愉笑不接话，黛玉不认识人也只得含羞笑对，任由三四个丫鬟簇拥着进了屋。
屋内人已齐全，只等黛玉陈愉二人过来。
“咱们二奶奶来了！”
随着一声喊，陈家众人及侍候的丫鬟婆子，屋内几十人目光齐齐看过来，黛玉略略低头又很快微微扬了起来。
正中坐的两鬓斑白的老人是陈家老太太无疑，黛玉随着陈愉近前，刚要跪拜就被人拦了下来。
不是别人，正是陈家老太太，陈母。
“好丫头，哪用得着行大礼，我这孙子不争气，好说歹说不肯寻个奶奶，要不是你，这孙媳妇茶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喝到嘴里！”
陈母右手不断摩挲黛玉，两眼看看黛玉又看看陈愉。
“好孩子，还是瘦弱了些，叫你婶子嫂子给你好好补补，我这孙子性子懒散，以后就靠你多看顾了。”
说话间，陈母褪下手上镯子，直接戴到黛玉腕间。
“这镯子是当初我成亲时婆母给的，咱们这儿不说什么传不传家，只是个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儿，做个念头留着。
可怜老大媳妇去得早，今儿落到你这儿也算去了该去的地儿了。”
早听凤姐说陈家老太太把陈愉当心肝肉，和贾母疼爱宝玉的架势不相上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时被人半搂在怀里，黛玉深觉凤姐之言，丝毫没有言过其实，至少明面如此。
镯子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质，当见面礼着实贵重了些，何况还有那样的来历。
那话既然说了，可知两位太太及先前嫁进来的两位奶奶没得这样的东西，于情于理这镯子实在拿得烫手。
黛玉正要推拒，就听陈愉已经在一旁谢老太太，没法退回只能硬着头皮，附和陈愉说了两句谢。
背对着其余人，黛玉心道，但愿陈愉话不假，不然她这奶奶刚进门，就已经得罪满屋的人了……
陈母这边告一段落，陈愉领着黛玉依次见了陈瑞文及陈瑞武夫妇，两位老爷说了两句场面话，两位太太分别给了金项圈，双鱼佩做见面礼。
随后便是陈恪陈恒两对夫妻，互相见了礼后才轮到黛玉拿礼。
姑娘们是娇客，理应排在前头。
两个姑娘坐在一块儿，钗环裙袄、头戴腰佩皆是相同的样式，让黛玉恍惚间有种初见三春的错觉。
“这是二妹妹，”陈愉指了指身着樱色交领袍子的姑娘。
“二嫂嫂好，”看陈愉说到自己，陈嘉妍起身见礼，随后绕着黛玉走了两圈连声惊叹。
“话本里常听哪家大户千金姿容绝色，天上有地上无，我只道人夸大，今儿见了嫂子才知人外有人，里头竟是写实的。”
“不许拿你嫂子打趣！”陈母摆摆手制止，又对黛玉笑道，“你这个二妹子从小这样，比家里四个小子还会玩笑，你别与她计较。”
“老太太哪里话，我夸奖嫂子，嫂子怎么会与我计较？”
陈嘉妍说着推了推一旁着桃红色的姑娘，陈嘉媛。
“三妹妹，你说是还不是？”
陈嘉媛没想话头引到了自己头上，胡乱应了两声，对着黛玉腼腆一笑不再言语。
陈嘉妍眉弯鼻挺，容貌清丽，笑时右颊上浅浅一个梨涡，不笑时却自带三分英气，走动起来身姿轻盈步伐欢快，在一室客套见礼中灿然生光。
和其相比，旁边温雅秀美，安静作揖的陈嘉媛显得逊色许多。
黛玉依次将东西送出，又与陈慎、陈闻说了几句，终于算见完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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