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换衣服
玉渐澜到微生家后一直是流玉在负责他的衣食住行，茯苓腰挂长剑，如煞神矗立在门口。
见微生泠来了，低头唤了声：“大小姐。”
微生泠微微点头。
视线放在红漆雕花门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到他院里来，刚推开门血腥气便蔓延上来。
他又受罚了。
看见茯苓时，微生泠便明白了，这是大长老的意思。
那个慈爱的老人，有雷厉风行的手段。
再结合前两日，大长老往她房里塞男子的事，微生泠便明白了，他是在用极端的手段保护她。
不想让她偏爱一人，步了微生月的后尘。
所以玉渐澜必须要离开微生家。
掀开珠帘，苦涩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扑面而来。
微生泠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瘦削的少年正倚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
见到她进来，玉渐澜漆黑沉寂的眼眸划过些许亮色，掀开被褥下榻。
他的嗓子还带着伤后的沙哑，敛眉唤了声：“主人。”
玉渐澜看着微生泠，天水碧的衣裙衬得她清丽无双，乌黑的发胡乱用一根稠红的发带束起，显出两分英气。
发带尾梢还绣着金丝云纹，并一只仙鹤，不是女子所用之物。
他沉下眼睑，心中有一个猜测。
昨夜墙头上张扬恣意的少年他也看见了。
这根发带是雾薄灯的。
玉渐澜回忆着他对雾薄灯的印象，修为高强，容貌无双，说话潇洒不羁。
他捏着拳，心底划过酸涩，不得不承认，雾薄灯胜过他许多。
微生泠挽不来发髻，但扎个马尾辫还是可以的。
她甚至想研究一道术法，可以随意地扎出各种好看的发髻来。
她视线落在玉渐澜身上。
少年身上还穿着那件鸦青的长衫，殷红的血顺着后背的伤，慢慢染到了肩头。
他的神色很安静，像是坦然地接受了。
在拖延时间，等她来看他。
玉渐澜知道现在的微生家仍然是大长老说了算，微生泠在未当上家主前，都是没有实权的。
他身份卑贱，更反抗不了。
反倒会替她招惹麻烦。
左右不过一顿鞭子而已，咬咬牙便过去了。
这是他第二次憎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疯一般渴望力量，他叫过微生泠主人，也想永远留在他身边。
不可否认，他贪念微生泠给予他的温暖和光亮，他喜欢她的一瞥一笑。
但他必须离开微生家。
归期未定。
但好在离开之前，他能善始善终地与她告别。
微生泠看到玉渐澜身上的衣裳又破又脏，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有些不忍。
到底是她带回来的人。
三番两次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伤。
微生泠垂下眼帘，心平气和地朝流玉道：
“去取两身干净的衣物来。”
“是，小姐。”
流玉动作利落，不稍片刻便将衣服取来了，不太情愿地递到榻边。
但想起来他马上要被赶走了，心里又舒了一口气。
斗兽场的奴隶配不上微生家的明珠。
“流玉，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同他说。”
微生泠屏退众人。
转过头来，玉渐澜依旧安静地站在榻边，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步子没有丝毫挪动。
他没有主动去碰那两身干净的新衣裳。
奴隶应该摆正自己身份。
微生泠知道他在等什么，按着眉心道：“换上吧，你身上这身衣裳已经不能穿了。”
玉渐澜点点头，听话地拿起榻上的衣裳。
他捏着软滑的料子，不经意间朝少女投去视线。
微生泠发着呆，显然因为琅嬛的事，有些烦躁。
原书剧情bug太多，主角光环大过天。
稍不留意，琅嬛就能直接将仙洲捅穿。
只有各路男主们能治她，但显然玉渐澜这个男配气运不够，对付不了琅嬛。
微生泠专注想一件事时，显得有些乖巧，这样的反差让玉渐澜好奇无比。
他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
视线一动也不动。
还是微生泠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才催了一句：“还不换？愣着做什么。”
微生泠顺势坐在圈椅上，本以为他会避嫌，去屏风后换衣物。
却不料小奴隶当着她的面直接解开腰带，脱下染血的上衣，扔在脚畔，露出劲瘦矫健的上身。
薄薄的血痂随着脱衣服的动作，又被牵扯得裂开，鲜血直流。
玉渐澜却不曾皱眉头。
也是，这样的伤他应该见惯了。
微生泠默默从戒子袋里取了一瓶回春丹。
大长老言而有信，真在里面加了一味甜草，送来给她当糖豆吃。
玉渐澜耳根微微泛红，面色镇定，解开衣带的手却隐隐颤抖。
少女视线如轻飘飘的羽毛，扫过身体时激起战栗，引来心悸。
他知道他现在的举动跟勾引没有区别。
但他又怕，怕他轻易离开后，微生泠会忘记他。
微生泠没觉得有什么，露个胸膛而已，在她那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美好社会，这很常见。
她也没有占了便宜的那种想法。
但男配颜值确实可以。
微生泠支着头看他。
肩宽腿长，藏于衣衫下的肤色雪白，却不显得羸弱，腹肌匀称紧绷，腰腹线条延伸至下面......
算了，下面是丑东西。
斗兽场的奴隶本没有羞耻心，但玉渐澜却因为一种名为喜欢的情绪，可恶地红了脸。
他看向微生泠的眸子，里面清凌凌地，没有半点旖旎情色。
少年眼底划过失落。
就在玉渐澜的手往下探，继续脱时，微生泠“蹭”一下起身，背过身去。
及时喝住了他：“停！”
玉渐澜抬起点长睫，看着少女转身的背影，露出的眸子噙着笑。
“今后要懂礼义廉耻。”
微生泠将回春丹往后扬，精准地落在少年掌心，满头黑线道：“滚去屏风后再换。”
她不占他的便宜。
何况，那玩意儿也不好看。
屏风高大，将玉渐澜上半身遮得严实，只露出模糊的光影，微生泠抿了茶水。
尽管如此她也没往那边看。
她还想当个正人君子。
当然，对雾薄灯除外，对着他根本正人不起来。
磁场不和，注定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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