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沈导从监视器后钻出来，望向漆月的目光几分欣慰：“我记得你还是个新人吧，刚才‘小痴’的眼神戏很足，继续保持。”
再去看甄尧，眼神就有些不善了，倒也克制着脾气，“甄尧第一天进组，状态不对得尽快调整呀，这老拖着也不是办法。”——在这之前，甄尧的镜头ng了十几条，方才轮到漆月的。
又给他讲了遍戏，沈导点头示意：“再来一条。”
“停！”
“停！”
……
第二十四遍ng，任谁都看得出，素有“片场暴君”之称的沈导濒临爆发，而甄尧的戏仍没有一丝进展。
沈导这种享誉国际的大导演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菜鸟，伪娘经纪人忙跳出来调节气氛：“哈哈，咱们尧尧档期紧，上部戏制片昨天又过生日，咱们尧尧心眼实，我在旁边劝都不听的，给拉着喝了好多酒，加上48小时连轴转，这状态能好吗？沈导放心，下去我说他！”
好一通卖惨又打感情牌，况且甄尧咖位大，旁人也乐得你一言我一语地帮衬，纷纷将事件定性为“状态不佳”，沈导黑如锅底的脸色方才缓和过来。
“看来今天拍不出效果了，甄尧、封七月，你俩先回去，我不希望明天还有人状态不好！”封七月的所有戏份几乎都跟甄尧绑成了对手戏，甄尧状态不好，漆月也只好回去待命。
出了片场，瞅瞅停车区四下空旷无人，伪娘经纪人当即叉腰骂开：“姓沈的以为自己是谁，还敢甩脸子？我呸！”
他边骂边偷瞄甄尧的脸色，无非是想借着同仇敌忾，来消解对方怒气，却发现他的担心挺多余——甄尧压根没瞅他，云淡风轻地朝保姆车走去。经纪人谄笑：“尧尧，姓沈的那样对你你都不生气啊？”
“嗯，不生气，我没演技是事实，进了沈导的组，成天挨骂才正常吧？”甄尧望向他身后，“倒是这位‘不正经小姐'，我很好奇，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吗？一个非科班出身的新人，演技却让出了名的严苛的沈导大为赞赏……不是很奇怪吗？”
无意经过的漆月愣了愣，才意识到所谓的“不正经小姐”是指她，这给她敲响警钟。没道理戏剧学院学生几年都不一定学有所成的技能，被她一个“外行”一朝一夕学会，这不科学。
伪娘经纪人警惕地瞪着漆月：“在片场见你那么会演戏就知道你心机不浅，说，跟踪我家尧尧想干嘛？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怎么上位的，告诉你，休想拖尧尧下水，绯闻啥的想都别想……”
一副迫害妄想症模样，护鸡崽似的遮住甄尧。
她是如何上位的？漆月摸摸鼻子，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指她跟上部戏男主捆绑炒cp的事，几乎笑出声。炒cp本就是应剧组要求，导演既有资源又算她的伯乐，她总不可能头铁地开罪导演。再说，作为一个无后台无金主无人脉的三无新人，有机会炒cp却不炒……是想被观众遗忘到爪哇国吗？
漆月谈定自若地给甄尧保姆车旁的……自行车开锁——影视基地位于郊区，人流量小，戴上帽子就不怕被认出来，当然，也许不戴帽子也没人认得出。经纪公司的事漆月不懂，搜索原主记忆也没有好的收获，索性没签经纪公司（……）。
甄尧盯着画风清奇、显然打算一路骑回某街头旅馆的女孩，眉毛狠跳了两下：“……上车。”
漆月看见他投向她单车的隐忍目光，恍然：“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前几天我都是单车来去，习惯了。”
“前几天没被认出来是因为我还没进组，你信不信这会儿出去就被狗仔堵个正着？还是说，你希望骑公共单车的照片上热搜，免费当一回乡镇形象大使？”某人忍不住毒舌。
漆月被刺得嘴角直抽，懒得开口。见她沉默地坐上车，甄尧嘴角牵出一丝笑。甄尧没骗她，围堵的狗仔简直能组成一支足球队，保姆车艰难地甩开包抄，驱往市区。
“不正经小姐，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不介意帮个忙，陪我这个没演技的人对一下台词吧？”
漆月：“……”
一个二十几遍都通不过的镜头，翻来覆去那几句词，还对个毛线啊？他的台词连她都背下了！
甄尧瞟她一眼，凉凉地说：“三万，十天。”
漆月瞪大眼，他偷听她跟场务的电话？
伪娘经纪人倒是反应激烈，当即扭头抗议：“尧尧！这女人没好心的，离她远点，听我的准没错！”
甄尧选择性忽略了某人的叫嚣：“我考虑过了，向你请教最合适——我俩的戏份基本重叠，工作休息时间同步，向你请教演戏的事落在工作人员眼中，只会夸你热心夸我勤勉，就算有小道消息传cp，那也是帮剧组免费做宣传，等影片下线再澄清就好，你还能借着我的名头火一波。”
甄尧传教士般侃侃而谈，历数诸般好处，让你觉得不答应根本就是天理难容。
“你看你缺钱，又不能离开剧组接私活；我演得不好，类似今天当众下面子的事会一再发生……这个提议对我俩都有益，不是吗？”顿了顿，“一千每课时，每日三小时，报酬按天结算。”
正好三万，他俩的戏份也差不多结束。
矜持地考虑了0.01秒，漆月松口：“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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