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那类人的虫族被贯穿的胸口绽开血迹，依旧是那非人的蓝绿色，只在其中能看见隐约的红色纹路，温知的视线扫过，皱眉的幅度更深了点。
黑色的机甲将武器凌厉地一甩，精准地把那只虫族扔到了飞船另一旁，距离温知他们较远的地方。
温知还注意到操控着这具机甲的人甚至还给这只虫族留了一口气。
除此之外，这具机甲的每一个动作，都给他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金发的少年缓缓站起身来，抬头仰望这具线条流畅，通体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组成的机甲，脑海中的思绪有些乱。
这是一架与“辉光”完全不同的机甲，它的体型更小，相较于战场上的耀眼与醒目更偏向于像影子一般潜行，但当降临在身前时，却是同样的夺目。
作为机甲系的军校生陆今安已经看呆了，他那亮起来的眼神明晃晃地表明着他入迷的状态，一副戒备又想要上去靠近仔细观察，乃至上手摸一摸的样子。
他知道维达尔刚刚紧急发送消息给了校长，陆今安是知道校长也是机甲驾驶员，也知道他的机甲长什么样子，绝对不是现在眼前的这一架陌生的机甲。
而在这个偏远星球上，机甲属于制式武器，除了军校机甲系学生的训练所用那几架，以及像周南归那样的军队出身的校长，就剩下驻扎军队中的一个人数不多的机甲分队。
而机甲的售卖更是多有限制，办的最大的还是如今就站在他身旁的好友维达尔家，但也只是非常普通的制式机甲，甚至对比首都星和高等星球还是稍有落后的版本。
作为世代参军的家庭，还从小与维达尔做好友，两人都不是没见过好一些的机甲，但这架黑色的机甲可完全不一样。
它看起来比陆今安曾经在视频中见到过的他那个去了唐白榆元帅麾下军队中的大哥的机甲，也是他认知中最好的机甲还要好。
甚至是可以媲美那些教学中见到的战斗视频，那些联邦中优秀的将领与机甲驾驶员所操控的机甲——陆今安甚至觉得它给自己的感觉有点像“辉光”。
好到没有可比性的那种。
他身旁那个一向不怎么将情绪外露，装模作样的好友眼睛都看直了。
一架好到完美的机甲对于他们这种军校生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驾驶着机甲的人并没有出来，只是用机甲外扩的声音对温知说道：“你受伤了。这里很危险，请跟我回去。”
黑色的机甲向前一步，举起已经将武器收起的手臂，举动上带着点焦急，看起来就像是将要把温知强行带走一样。
虽然机甲驾驶者语气看起来和温知认识，但在这个动作之下，陆今安还是下意识地拉了温知一把，想要往前一步护在他跟前，被温知挥了下手拦住了。
经过处理的电子音无法辨别出任何的身份信息，温知却立刻知晓了如今在操控这架机甲的人是谁。
或者说，根本不是人，是他的那个保姆机器人莱斯。
又是新的麻烦。世界意识为他安排的背景设定中出现了又一个不确定性很大的变量，普通的机器人可无法如此精准的操控机甲。
就连他曾经一手促生的联邦唯一的光脑尤斯图斯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他家这个普普通通还有点呆的机器人怎么就这么把机甲开过来了。
操控着机器人的莱斯，不是应该仅仅是一个程序构成的人工智能吗？
哦，还有他的猜测也成真了，他家仓库里是真的放着机甲，而且也是个不普通的。
这一打岔让温知刚刚一脑袋的愤怒倒猛地消退了不少，转为了一种颇为强烈的无奈感。
温知摇了摇头，到现在也没有管自己嘴角，脸侧，还有衣服上落下的血迹，他甚至没有将目光往那上面放任何一刻，权当它们不存在。
“我没事，只是精神力有一点消耗过大，你看，现在已经没有再流血了。”温知弯了弯眼睛，放缓了语气，他知道他家这个机器人对于自己的健康有多看重，但也知道它不会违背自己的任何指令。
“在等等，等周南归校长来之后，把后续交代一下再回家。”他又走近了两步，安抚地拍了拍机甲，虽然以他这个少年人的身高，最多也只能拍一下机甲的腿部。
“……好。”电子音顿了顿，只好应下。
而那黑色的机甲驯顺地垂下头，安静地站立在一旁，要不是一旁的地上还溅着蓝绿色的血迹，那具气息微弱的虫族也还躺在不远处，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还雷厉风行地杀了一只虫族。
理智再度站了上风，在眼前的这个机甲的刺激下，过去模糊的记忆中突然有些清晰了很多，温知终于认出来了这个机甲。
原来刚刚那阵熟悉感并不仅仅只是对机甲操控者做出来动作的熟悉，还有对这个机甲本身的熟悉。
他曾经是操控过这架机甲的，在还是唐白榆的时候，在成为唐白榆不久后。
那时的他还处在起家阶段，并不是每一场战役都适合驾驶过于醒目的白色战甲“辉光”，很多时候，硝烟弥漫，飞尘狂卷的战场和夜间，一架纯黑色更注重敏捷与隐蔽的机甲更加合适。
于是那时的唐白榆花大功夫用手上仅有的材料，造出来了一架纯黑的机甲，但没有用太久，它就在一场重要的战役中被损坏了大半，遗憾宣布退役。
而那场战役后，他也在暗中得到了联邦政府那边，还正在往上爬的未来总统威尔莫特的支持，调整了作战方式，不再需要那架黑色机甲了。
联邦元帅与联邦总统结识的时间要比大众所认识到的要早的多，甚至也比一些熟人所知晓的早，他们在同样微末时结识，并默契将其作为彼此的秘密与筹码。
不过没想到，那架机甲兜兜转转，现在又到了温知的手中。
在温知走神，思绪乱飞的这几秒过去，陆今安开口打断了他继续往下想：“温知……这是谁？这个机甲、这个驾驶员太厉害了，还好他救了我们。”
维达尔也上前两步：“不知道这位是谁，之后我和陆今安一定登门感谢。”
还是年轻，维达尔现在也眼睛都舍不得从这架机甲上移开了。虽然以这两个少年的资质，未来肯定会离开这里，去往更多的地方，见识比这架机甲更好的存在，但他们现在终究还是年轻的。
知晓自己的战斗力，在船舱中躲了一会儿，见外面平静下来的老修理师沃尔夫冈也终于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同样放在那架黑色的机甲上，移都移不开。
他越看越心惊，也越看越沉迷，这是怎样的大师手中缔造出来的艺术品？
所以只能这样看一看了，他不能去询问也不能再暗中探究任何与这位驾驶员有关的信息——如果对方并不想出面，只是前来带那个金发的少年回家。
这不是他们能探究的。
“感谢您的帮助，之后我会和这两个小家伙一起去登门向温知小友道谢的。”他微笑着将维达尔的话拦下，没有给驾驶机甲的人和温知开口的机会。
在这一句话后，维达尔眼神一闪，知道自己一时莽撞说错了话，神色中流露出一些懊恼。
“没事的。”温知摇了摇头，看着面对驾驶机甲的莱斯，十分紧张的三个人有些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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