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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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秋柳看到岑今雨时脸一阵发疼，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当背部抵到小黑板时，她才镇定下来。
此刻是扫盲班下课时间，学生们都在，不如刺激下岑今雨，让她出手打自己，那样的话……想到后续美梦，章秋柳眼底闪过精光。
天气一天天冷了，农活都闲了下来，来上扫盲班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岑今雨看着如此庞大的人群，嘴角上扬，与对面同样面带笑容的章秋柳同频了。
两人冷不防对上眼，快速别过头后，又想到什么转过来，同时扬起笑容，假兮兮的。
“秋柳，你的疯病好多了吧，那天晚上真是吓死我，还是梁兴发同志镇定，带着你去找书记。”一番话夹枪带棍，岑今雨很是爽快，再看看对面的章秋柳一脸猪肝色，她的心情更好了。
许是章秋柳在众人面前的形象维持得太好了，竟没有人听出岑今雨的画外音，除了翠妞和杨二花。
三人上次坦白后也不再扭捏了，友情是需要站队的，两人都决定站在岑今雨这边。不过章秋柳在大运村村民心目中的形象确实比较好，两人不会明目张胆挑拨。此刻在人群中，悄悄地跟旁人说。
“小章老师和小梁老师感情真好。”
“主要是小章老师优秀，无私奉献，乐于助人，这样的好人，我们也喜欢啊。”
梁兴发正收拾课本，自然也听到这些话了，他被逼着来这里陪章秋柳，非但没收到什么好处，反而别人处处在赞是章秋柳为人好。
梁兴发低头掩去不愉，若不是下乡，他可选择的人多去了。章秋柳性格确实不错，但长相清秀，身体矮小单薄，与岑今雨相比，相差太多了，如果岑今雨能变好的话……
梁兴发的眼角余光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的周奇略，如果周奇略消失的话……
热热闹闹的扫盲班，四个知青沉默地各自站着。
只有岑今雨记着自己过来的目的，她伸手抓住章秋柳的胳膊，以两人的体型相差，她抓章秋柳，近乎老鹰抓小鸡，章秋柳想躲，又记着此刻是大庭广众，她要保持优雅的形象。
“今雨，你抓疼我了？”
章秋柳话音刚落，她的拥护者就不满地看着岑今雨。
岑今雨灵机一动，她翻了翻章秋柳的胳膊：“没有红痕啊，秋柳你太黑了吗，对不起。”短短的五分钟内，对章秋柳形成二连杀，岑今雨感觉今天的自己走在智商的高峰。
人群外周奇略靠在墙壁上，旁边的人都躲着他，他自是不在意，只是随意看着周围，神情懒散一派闲适。见岑今雨得意到快要忘形的样子，又忍不住上扬嘴角。
岑今雨透过众人看到了周奇略，朝他快速眨了下眼睛：放心，我没忘记正事。
“秋柳，我刚刚太着急了，我手头有点紧，你能借我几斤粮票吗，我下月发了工资就还你。秋柳你那么好心，一定不愿意我饿肚子吧。”
章秋柳被岑今雨的厚脸皮惊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岑今雨打了自己，还敢来找她借钱。
人群里，翠妞和杨三花东窜西窜，隐瞒身份给章秋柳戴高帽。
“小章老师个子小，吃得少，肯定有剩余的粮票。”
“岑今雨经常欺负小章老师，凭什么要借给她？”
“所以你不是小章老师，小章老师可是多高尚的人，她要用爱感化众人，她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一句句话堵着章秋柳几乎说不出话，而最容易对付的岑今雨，提完要求就一脸失落地往外走了。
章秋柳是个很精明的人，很快就想到后果。如果她不在这里借给岑今雨，以这两天岑今雨的所作所为，说不定会再打她一顿，逼她把粮票借给她，后面会不会认账还两说。如此一来，还不如现在就把钱借给岑今雨，有这么多人在，谅岑今雨也不敢不还给她。
“今雨，我借你。”
岑今雨一个回头，脸上的惊喜假得章秋柳一眼就辨别出来。
“秋柳，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愿意借我。”
事已至此，章秋柳也不纠结，忍痛道：“我的粮票也不多，只能借你20斤。”
“还差10斤。”岑今雨伸出一个巴掌。
章秋柳抓住岑今雨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也没有那么多。”
人群里不知谁在喊：“那就是还有了。”
章秋柳冷眼一瞪，很快注意到自己失态了，给自己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只可惜还是被人抓住了，不少人奇怪地看着她，章秋柳揉揉嘴角，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嘴抽了。”
“不会是又被鬼上身了吧。”一道男声响起，这次章秋柳听见了，是周奇略的声音，带着大家熟悉的痞气。
章秋柳抬头看过去，她以为会看见周奇略厌恶、嘲笑的眼神，周奇略却根本没看她，眼神平静，这比被直接嘲笑更让她难以接受。只是此时她也没有心思理周奇略，因为周奇略那句话出来后，好几个人离她远了些。
章秋柳知道这些人怕她被鬼上身了，想起那刺鼻的渔网，躲不掉的香灰和柳枝，章秋柳匆匆从身上掏出3张10斤面值的粮票塞到岑今雨手上。
“今雨，你拿着，我先去休息了。”章秋柳说完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她的屋子就在李家堂屋一层。
岑今雨拿着到手的30斤粮票，自是美滋滋的，不过这会还得演一演。
“秋柳，谢谢你，你真是太善良了。”
搞定事情，岑今雨心情很好地就要离开，被梁兴发叫住了。
“岑今雨同志，你一人住在那边方便吗，要不要搬过来住？”
来上课的村民还没走完，岑今雨只能忍着脾气回道：“我那边住习惯了，就不过来了。”
梁兴发看了一眼周奇略：“以前还有人陪着你住，现在只有他了，多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小岑，”梁兴发靠近一步，“你不懂，周奇略不适合，这人不适合做朋友，更不适合做对象。”
梁兴发说完，便感觉一道高大的身影罩住自己，他抬头一看，果然是周奇略。只见周奇略一脸冷漠地看着他，梁兴发吞了吞口水：“周奇略，你要干什么？”
周奇略眼尾一挑：“怎么你很适合做朋友做对象吗？”
梁兴发身板一挺，还拍拍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层。
周奇略嗤笑一声：“就你这弱鸡的样子，你打得过谁？”
梁兴发仰着头，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高些，只是他跟周奇略的身高却是有一定差距，这样梗着脖子，反倒让他失了斯文。
“只有野蛮人才靠拳头，我是靠脑力取胜。”梁兴发指了指自己的头脑，一副骄傲的样子。
“就你那猪脑，理都变不清，还脑力取胜。呵，跳梁小丑。”周奇略说着，扳正岑今雨的肩膀，“快走，本来就不够聪明了，再染上别人的蠢病，蠢上加蠢。”
岑今雨好戏正看上头，这周奇略苗头一转怼起自己来了，她可不是梁兴发，她可是会回嘴的。
“你才蠢，你最蠢了！”
“你不蠢，你跟他靠那么近。”
“又不是我靠近他。”
“那你不会躲开吗？”
“周奇略，你讨厌他，干嘛迁怒我。”
……
梁兴发看着两人边斗嘴边离开，一双拳头青筋暴起。
岑今雨和周奇略斗着嘴往家里走去，路上渐渐没了人，两人讲话也随意起来了。
“周奇略，什么时候去找陈皮？”
“速战速决，下午就去。”
岑今雨给周奇略一个大拇指，周奇略是她见过的最有执行力的人，说干就干，绝不墨迹。
岑今雨爽快地掏出三张粮票，不是她自己的钱，她掏得一点也不心疼，与一开始的不舍截然相反。
周奇略接过粮票，在手上甩了甩：“你借了不准备还？”
岑今雨杏眼一瞪：“谁说我不准备还，慢慢还就是了，不着急。”
周奇略忽然眉眼一凛：“我看梁兴发那小子后面会把粮票借给你，你收不收？”
“干嘛不收。”
岑今雨话刚说完，脖子就被周奇略捏住了。
“不准收！”周奇略轻轻捏着岑今雨细嫩的脖子，指尖微微用力，就被岑今雨挡住了。对方睁着漂亮的杏眼，瞪向自己的眼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周奇略却语带威胁：“听到了没有，不准接他的钱。”
这样的周奇略对岑今雨来说侵略力十足，她缩了缩脖子，摆出乖巧的表情：“知道了，我不会接梁兴发的钱。”岑今雨总是识时务的。
周奇略这才满意地松开手，改为搭在岑今雨的肩膀上。
岑今雨被搭着走了几步，就去抓周奇略的手臂，还好这个时节周奇略不是穿着短袖，岑今雨还算镇定：“你的手很重，快拿开。”
岑今雨越这样，周奇略越想逗她，他卸了全身的力气，压得岑今雨艰难地扛着他的胳膊直叫唤：“周奇略，你快起来，你要把我压到地里去了。”
周奇略噗嗤笑出，搭在岑今雨肩膀上的手直直地垂下来，岑今雨刚好挺起身，挺立的胸部撞进了周奇略的大掌里，周奇略下意识地捏了一下，跟着手背一疼，却是被岑今雨咬了一口。
“流氓！”岑今雨咬了一口还不过瘾，又用力踢了周奇略一脚。
周奇略本就是混不吝的性子，回过神后，就抓住了岑今雨不让她逃跑。
“我是不小心的，你咬我打我可是有心的。”
岑今雨抬头，就望进周奇略一双深邃的眼里，她害怕地想要挣脱，但周奇略的手像钳子一样牢牢地抓着她。
“我这还什么都没做，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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