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梦中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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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月的本事可比地缺姐强多了！还给山头开辟了一块菜园，以前每天只吃米，麦，肉，我上茅厕蹲得石头裂了都蹲不出来，现在可顺畅多了。”

“你小子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都要开饭了你提什么茅厕！”

“十月，能先给哥们上酒吗？我可太馋了！”

“就是，我馋虫都要从肠子里冒出来了！”

“你那是肠子里长蛆了吧！”

“你们恶心死了！”地缺一声咆哮，把勺子一挥，吼道：“都给我闭嘴！再吵就别吃饭了！十月，我先去把酒给他们倒了，省得这群家伙再叽叽歪歪！”地缺说完，转身走向酒坛，吆喝道：“不是要喝酒吗！赶紧搬出去啊！”

“哦哟！”众人哄闹一笑，冲进来抬起酒就往外走，十月和几个打杂的残疾人也加快了动作，赶紧上菜。

席间，一百多人坐成两排，十月推着木板车来回穿梭，将热气腾腾的菜肴逐一端上桌。众人举杯畅饮，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忙活到众人有些醉意时，地缺端着酒碗，走到十月身旁，笑言：“寨主眼光就是好，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教书先生呢，一副柔弱相，没想到你本事还不小，什么都能做。”地缺递过酒，十月恭敬接过，微微喝了一口，脸便开始变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厚地笑了笑：“都是大家不嫌弃，我这些活，在哪都没人看得上，难得有人说我本事大，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话。”

“这寨子里的，哪个不是被人瞧不起的下九流？你瞧瞧我，若在山下，恐怕连乞丐都不如。而在这儿，我尚能做个打杂的管事！”地缺拍拍十月的肩膀，豪爽地说：“咱们这寨子，就是彼此扶持，才能活得像个人样。以后，别想山下的事了，好好跟着寨主，总有福气在后头等着你！”

“是。”十月微微一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就着这股暖流，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入夜，山寨里因为今夜的菜和酒，变得十分热闹，众人围着火堆，唱着奇怪腔调的歌，酒一碗一碗地饮，每个人都醉得过分开心。十月坐在寨子的岗哨上，看着下方火光映照下的笑脸，心中感慨万千。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一个声音传来，十月赶忙站起，才发现是百鬼郎君，他此时一身黑色长袍，此身装扮意味着他刚从外面‘忙’回来。这也是十月自己发现的一个小特点，百鬼郎君如若不出寨子，总是一身红色衣服，但凡出去，便是一身黑，没有第三种颜色。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身上的银饰。

“寨，寨主！我，我在守岗！”十月慌忙行礼，百鬼郎君轻笑：“守岗？我这都站你身后多久了也没发现我，你这岗就这么守的？”

“不，不是！是寨主你神通广大，我，我没本事……”

“喝酒了？”百鬼郎君双手一抱，笑吟吟地看着十月。

“喝了一碗，但我没醉！我可以守岗的！”十月红着脸辩解，百鬼郎君摇摇头，轻拍他肩：“无妨，今晚不会有事的，我刚从山下回来，放心吧。”百鬼郎君说完，也不走，就这样靠在岗哨的栏杆上，抬头看着星空。

十月发现，眼前之人着实俊俏，他在快意楼也是见过一些俊俏公子的，但都没有百鬼郎君这样的气质。百鬼郎君的脸面总是带着一抹浅浅的笑，他只有一个酒窝，笑起来时隐时现，仿佛藏着无尽的坏意。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宛如精雕细琢的玉柱，衣领随风轻扬，夜风拂弄之下，银饰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彰显出一股洒脱不羁的豪情。十月心中暗叹，这样的人，若非身负绿林之名，必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佳公子。

“我脸上沾血了吗？怎么这般看着我？”百鬼郎君发现了十月的注视，调侃道：“莫非是被我这副皮囊迷住了？”十月回过神，忙低下头，尴尬地笑了笑：“寨主说笑了，只是觉得您今晚格外不同。”百鬼郎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情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拍了拍十月的肩膀：“走，下去和他们一起喝一杯！”

“可这岗哨还要有人站岗……啊！”十月还未说完，一声惊呼，已被百鬼郎君轻轻一带，两人一同从十多米高的岗哨上跃下，落地轻盈如燕。十月心跳如鼓，惊魂未定，双手因害怕攀上了百鬼郎君的脖子，众人见两人从天上而来，更是瞬间点燃了热情，欢呼声四起。百鬼郎君没有在意十月的动作，朗声笑道：“今夜无战事，大家尽情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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