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章 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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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去,冬日里的白日那么短暂,不知不觉便已经迎来了落日。皑皑白雪在夕阳的光辉中格外耀眼,如同黎明前最后一丝光明在挣扎着去抵抗黑暗,然而,夜色终究会如期而至。
林殊不禁想到了如今朝堂,帝王内政修明,治国有方,任人唯贤,法纪严肃,可天下依然会有冤案,天灾依旧会祸害黎民百姓,有人仍会刺杀明帝。人心难测,上梁再正,朝风再明,也会控制不住悲剧惨剧的发生。
就好像光明再怎么如何纯粹温暖,也抵挡不住黑暗的阴冷侵蚀人心。
“陛下,林大哥。”
言豫津声音刚刚传入耳中,人影才大步从宅院外走来。
正在出神的林舒抬头看去,黄昏中言豫津的脸色发青,眉头紧皱,一看便知,塔楼的冤案实在骇人。
萧景琰起身,行至门前,沉声问道:“怎么说?”
言豫津:“地板下一共六具尸体,死于三年前,四男一女,还有一副孩童尸骨……”他咬牙切齿的顿了顿,“仵初验,那个女童也就是六岁左右,凶手实在是丧尽天良!”
林殊垂着眼眸,冷声道:“塔楼的掌柜,人可抓到了?”
“抓到了!死不承认,说不是他杀的,人已经被抓进牢房,但此案太大,想必是要等金陵派人来查。”
萧景琰脸色如同寒铁一般,紧握双拳,长袖狠狠一甩,猎猎生风:“该死!想我如今大梁盛世!竟还有如此惨案!”
林殊虽然心中也是惊动,但想必萧景琰要沉稳许多,他站起身,走到萧景琰身边,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柔声劝慰道:“景琰,人心难控,更何况天下万民,不是每一个子民都能被好生护佑,太阳只能停留在一个位置,有光明,变为有阴暗。”
萧景琰微微垂头,眼眸中充斥着怒火,“天下不是我一个人的天下,朝堂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朝堂。我率领百十贤臣,令其各司其职,恩德施予其下之人,可依然清不净这罪恶之人。”
言豫津梗着脖子,看向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空,愤慨道:“还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发现了他们,不然,这六只冤魂岂不是死不瞑目。”
三人站在门口,院内的风雪吹落了几瓣梅花,送来一阵梅香,可如此淡雅的香气,却无法平息一腔怒火。
林殊收回搭在萧景琰肩膀上的手中,揣进袖子之中,看了看房梁,轻声喊道:“飞流,外面冷,又风又雪的,快下来。”
几块积雪从屋檐滑落,跌落在青石板上,几人的视线都不禁看向了从房顶上跳下来的飞流。此时脸色冻红的少年正嘟着嘴,眸子里有着几丝委屈。
林殊思绪一转,当下柔声问道:“怎么了?”
飞流不说话,眼眸竟是垂了下去。
如此反应倒是叫萧景琰与言豫津奇怪起来,飞流平日里对林殊的话是有问必答,就算说不明白,也会乖巧的说出几个字。可此时却是怎么了,竟是低头不说话了。
林殊何等玲珑心肝,见飞流如此模样,当下就想到了原因。
萧景琰:“飞流怎么了?”
林殊脸上的阴沉稍纵即逝,他换上一脸温暖笑意,伸出手将飞流拉进屋子里,声音小心翼翼,轻的仿佛无法落地:“别怕,苏哥哥不会让他们找到你。”
飞流依旧是低着头,顿了顿,乖乖的点了点头。
萧景琰不明所以的看向两人,见林殊抬头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当下便不再多问。
言豫津深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扯出一丝大大的笑容,“我去唤小二准备些饭菜,这一小天下来,怕是都饿了吧。”
萧景琰点了点头,随他去了。
飞流手指动了动,林殊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随豫津哥哥去吧,想吃什么,也一同叫店家准备咯。”
“恩!”
飞流转身跑了出去,只一眨眼间,人影已经窜到了言豫津的身边。
隔得老远,二人都能听见言豫津那声怪叫,紧接着是他哈哈大笑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远,已经听不真切。
萧景琰将屋门关上,挡住了屋外的寒气,走到火盆前加了两块新炭后方开口道:“说吧。”
林殊知晓此人现在是什么秘密都想知道的性子,关于他的更是心里急,生怕他牛性子会起了误会,便徐徐开口道:“你应该知道,飞流是当初我从东瀛一个神秘组织中救下的。那个组织抓了很多小孩,用药物控制他们修习杀人,身法鬼魅,阴狠毒辣,年幼的孩子大多数都因此失了心性,不明是非,不分对错,只知道服从命令,完全沦为工具。”
萧景琰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火钳,“和今天那个女刺客有关?”
林殊点头道:“从飞流的反应,可以看出,那个女刺客与他的武功同出一脉。极有可能也是当年那个组织里的孩子。”
萧景琰眸色一转,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名女子武功之强绝非我与豫津能够相抗衡,若不是有飞流,今日我怕是要丧命在她的剑下。”
“飞流在我身边以前,也是用剑的,之后我担心他会失控伤人性命没了分寸,才将他的剑封了起来。可是没有武器的他,依旧是难逢敌手。”
萧景琰脸色一沉,回想起今日那刺客的手法,依然觉得自己还能毫发无损实在是万幸。
“只是,他为什么会刺杀我?”
林殊心头同样有些疑问,“那手法虽然鬼魅毒辣,可是她的琴声却满是傲然不惧,大有一代名将横扫千军的气势。如果不是她对你出手,我竟要怀疑,她有着一颗为国上阵杀敌,勇往直前的心。”
“究竟是何人……”
刺杀皇帝无非是三种人,第一种野心勃勃意图篡位的人,第二种觉得皇帝昏庸的百姓,第三种与帝王有血海深仇之人。
林殊脑中将能想到的人一个一个排除,思索许久,到最后,竟也觉得摸不找方向。
萧景琰稳了稳心神,见林殊出神,手指无意识的搓捏着。心中生起了一些异样情绪,竟是不自主的将手伸了过去,微凉的手指握住了林殊的手掌:“别再为我担心了。”
林殊抬头,眼神中有着几丝惊异。
“让你陪我回宫,不是叫你劳心伤神的。”
林殊浅浅一笑,摇了摇头,“脑袋不用是会坏掉的。”
萧景琰不由得乐出声,玩笑道:“那脑袋经常用会不会像你这般聪颖?”
林殊含笑将手掌从萧景琰的指尖拿出,轻声道:“虽然勤能补拙,但也要看天赋。”
“你倒是不客气。”
“我知道你是怕我辛苦,只不过,心里有事,如何能不去想。”
萧景琰缓缓坐在林殊的身边,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递到林殊面前,“现在别想了。对了,昨日你说准备开始重新习武,正好明日回到金陵后,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练武场。以后我陪你在那里练武,你我还像儿时一样,做个伴。”
林殊一口气喝光温水,呼出一大口气,“如今我这副身子骨骼比不得曾经,同样的武功招式,怕不一定适用于这根骨。明日回宫后,我先练练气力,剩下的量力而行吧。”
“不急,有的是时日让你慢慢练。”
朗州塔楼已经被查封,店内一干人等都关进了朗州衙门待审。时间太久,不是一天两天能查的清楚的。
朗州知府杨简不敢松懈,虽然当今圣上没有言明身份,但他曾经有幸见过龙颜,再加上言小侯爷在其身边言听计从,也是能确定帝王身份的。
如此大案,若不能妥妥当当的查明,难免会惹了圣怒,头顶官帽不保。
然而他自知才能有限,不敢对案件妄下结论,将现场涉案人都一丝不苟的安置好,手书一封,名人快马加鞭去金陵粘令司请行令使宋青。
粘令司由刑部蔡荃提出拟案,于三年前设立。
有别于大理寺掌管刑狱审理,处理皇亲贵族涉法大犯。粘令司有审讯权,勘查权,但没有处置权。司内云集大梁聪颖人士,各有所长,擅于侦破勘查,且拥有较为完全的资料全库,三年来侦破无数疑难杂案。
如此一说,粘令司并无特别之处,或许还会有人觉得多此一司。
然而,蔡荃设立此司的重点,并不在此。粘令司是王臣将相与黎民百姓同用的司法机关,即便是一名小小乞丐,若有冤案,上报粘令司,司内五部会审开案后,查案可毫无顾忌,直求真相。不惧皇亲国戚,不惧高官贵臣,不分报案人贫富贵贱,不论查案中有任何艰难险阻。
司内五部,分别有一位长令使及两位行令使。长令使无人知晓其身份,是由皇帝钦点钦设之人,且几人之间也是互不知晓。这五人有可能是江湖浪客,有可能是普通百姓,有可能是朝廷高官,也有可能是一个小小商人。
萧景琰对五人了如指掌,对其绝对信任,但也学习林殊有着制衡的手段。而行令使是蔡荃亲手挑选出来的文武全才,负责掌握查案方向。
说白了,就是长令使负责幕后,行令使负责幕前行动。
话说此时,杨简正是派人去请行令使宋青来查办此案,这也算是情理之中之事,粘令司能人多,查案快且准确,还不怕得罪人,他们来查案,杨简协助,再来总结出案情案文交给大理寺行最终执刑权,如今的大梁很多大案都是这个模式步骤。
第二日回金陵的路上,萧景琰也就着粘令司这处新部对林殊好一番介绍。
林殊听后笑叹道:“蔡荃这想法倒是别致,五名长令使隐藏身份,可能隐于世,可能隐于庙堂,有些人想要买通,都找不到方向。这五人的身份只有你一人知道?”
萧景琰眉头一抬,“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那,你想知道吗?”
林殊故高深的一笑:“我猜得到。”
萧景琰不信,“这不可能。”
林殊摆摆手道:“此时自然是猜不出的,如今朝堂之上是何形势?我离去这四年你又结识了那些人?这些我现在都不了解,等到了解时,想要猜出并不难。所以,我若到时能猜出,你身边的人,自然也会猜出一二。”
萧景琰浅浅一笑,眉目间竟然露出几分得意:“想必,他们也是猜不出的。”
“哦?”
萧景琰:“因为,这五人……”说话间,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你猜出一人,我许你一个心愿,你且好好试试。”
林殊笑了起来,嗓音温润,笑声朗朗:“什么都答应?”
“我从来都是有诺必践,何曾失信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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