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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到现在为止，她不知道他的高矮胖瘦，也没见过他的相貌容颜。
也后悔过贸然答应见网友是否过于冒险，但想见他的心，还是压过了重重顾虑。
她自欺欺人般地说服自己，她只是过来看wg比赛的，然后顺路见一见孤帆罢了，反正见不见孤帆，她都是要来南京的，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跟着人群走出机场，换乘上地铁，人潮拥挤，被挤在角落里的李洛年望着地铁舷窗上人群的倒影，漫无目的地猜想着，心头忽然雀跃着，忽而又迟疑起来，一贯大方的人竟也会胆怯。
手机上跳出阮甜的消息，问她到没到，有没有见到人。
不方便打字，李洛年按住语音键回了一句：“还没呢，还在地铁上。”
“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啦，”阮甜说着，“大家都是普通人而已，孤帆估计也是，那么多网恋奔现见面死的例子，你可别因为网络滤镜就对他抱有别的什么期望，说不定，这个名字的背后是个爱扣脚的死肥宅呢？说不定，他跟其他游戏主播一样，不修边幅，相貌平平。”
“我知道啊，”李洛年笑道，“但我就是好奇孤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普通人也没关系，这样我反而更有真实感，要是他是什么知名歌手、著名偶像，那我才觉得是在做梦吧。”
“你知道就好，见到人了记得给我发感想，如果有照片就更好了。”
“那肯定第一时间来找你反馈啊。我给他带了礼物，wg顾凡的签名海报，是高价在小黄鱼上收的，可贵可贵了，顾凡不愧是竞圈烫男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他这么喜欢顾凡，应该不会拒绝签名海报吧？是我我就拒绝不了。”
“对，上次还忘了问你，你和顾凡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wg那群人管你叫嫂子？？瞒着我偷偷和职业选手搞私联是吧？还不快从实招来！”
“误会，天大的误会！”李洛年直呼冤枉，“我后来和顾凡说清楚了，应该是他队友误会了，我俩真是清白的啊，那天是我头一次和顾凡说上话，千真万确，绝无虚言啊。我是喜欢顾凡不假，但那是喜欢天上的星星一样的喜欢，我又不做星星掉进我怀里的梦，而且，就算真要处对象，我和孤帆谈都没想过和顾凡谈，这根本就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所以你果然是想网恋了吧！”
“举个例子而已，别较真嘛……”
日常的拌嘴和吵闹稀释着紧张，直到地铁甜美的女声报站，提醒她，是时候下车了。
李洛年深吸了一口气：“先不和你聊了，我到了。”
说着便收起了手机。
下地铁，上楼梯，出闸机。
目的地越来越近了，他应该已经等了她很久了吧，他现在……也和她一样紧张吗？
拖着行李箱的手收紧了紧。这是特意从家里找出的蓝色鲸鱼图案的小箱子，就为了搭配今天这条淡蓝色冰雪清爽风的小裙子。
越往前走，人越稀疏，e出口近在眼前。
附近有体育馆，但e出口距离场馆和附近的配套措施都有段距离，行人只二三。
空调吹得肌肤发寒，脚下是瓷砖光滑冰冷，头顶照明灯苍白微黯，甬道清冷而漫长，道路尽头，李洛年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顾凡？
他戴着黑色的口罩，身上是上次他们见面时他穿的那件防晒外套。
看上去像在等人。
应该是顾凡吧？
李洛年多看了他两眼，再度确认。
错不了，凭借她十年老粉的眼力，这绝对是顾凡。
不过，他也在等人啊？
谁这么大面子，居然能让他冒着被粉丝认出来的风险来地铁口接？
似乎是对她的视线有所察觉，只一双眼露在外面的高大男人扫了她一眼，视线相撞一瞬，他的眸光清冽冷淡，春雪般澄澈，而下一秒，李洛年偏过头去，主动移开了眼神。
既然他微服低调出行，那她还是装作没认出来好了。
这么想着，李洛年边走边刻意避开了顾凡。
甬道尽头是个拐角，拐过弯，便是通往地面的电梯。
李洛年仰起头。
孤帆……应该已经在电梯的最顶端等她了。
她停了下来，拿出手机，低头刚准备给置顶的那个蓝色动漫头像发消息，如心有灵犀般，两个聊天气泡忽然一左一右地同时跳出。
年年大王：【我到了！】
gu：【回头。】
这句话像是个指示符，顺着话音的牵引，李洛年下意识地转过了身。
视野里，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的身影冲她挥了下手。视线相接的刹那，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有人在她耳边投下一枚炮弹，又像是被妲己一记魅惑技能控住，愣在当场。而他收起手机，无比自然地朝她走了过来，语气温和又笃定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年年大王。”
平和清朗，沉静悦耳。
是她曾在无数个日夜里，于耳机中听过的音色。
顾凡孤帆孤帆远影gu顾云影……孤帆顾凡……孤帆远影碧空尽……
“……所以，孤帆就是顾凡？”头脑一片混乱，李洛年语气中犹带震惊。
身前的男人低眸看着她，眼睛里似有笑意，他微一颔首，答得平静：“是我。”
语气里毫无怀疑意味，仿佛在同一位老友聊天，仿佛他们本就该认识。
“……你还是叫我李洛年吧。”手中握着的手机都快被李洛年攥碎了。叫年年大王什么的，也太中二太羞耻了吧……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呢……
“嗯，那你就叫我顾云影吧。”
男人说着，顺手从她手里接过了行李箱。本来就小只可爱风的行李箱，在他手里，更是轻如无物玩具一般。他带着李洛年，朝地铁口走去。
“走吧，离比赛开始还有至少两个小时，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
很巧，这附近有一家他们上次见面去的连锁咖啡厅，男人想了一会儿，带着李洛年推门走了进去，他自然地来到吧台前，点单，“一个红丝绒，”然后又回头对李洛年说，“喝的还是要草莓冰吗？或者你有别的想喝的？”
“随便随便。”李洛年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
她现在心里都乱成一团毛线了好吗？哪还有心思管吃什么喝什么！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男人将装着蛋糕的精巧小碟子往她跟前一推：“慢用。”
“你不吃吗？”
顾云影摇头：“给你点的。我不用。”
职业选手打比赛之前通常是要空腹保持状态的。
李洛年“嗯”了一声，好不容易消化了事实，她后知后觉地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所以才见了我半点都不带惊讶的。
顾云影笑：“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之前没认出来你，毕竟你那时候跟我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特别了。”
直接说夹子音不像本人不就好了！
李洛年手握银色小叉子，低着头，在蛋糕上戳来戳去，耳根红得像被草莓冰染上了色。
我戳、我戳……她心里疯狂呐喊捂脸，孤帆和顾凡是一个人的话，那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超市顾凡老婆！”之类的口嗨，岂不是都被本人听到了……这辈子的脸都要在今天丢尽了……
太尴尬了……人生为什么这么漫长啊……
一阵铃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李洛年下意识抬头，在她对面，顾云影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直截了当地问：“有事？”
“顾队你人呢？上哪去了？”敞亮的男声从手机里露出，是wg的射手将朔，大男孩活力满满，嗓门大到连对面的李洛年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顾云影语气淡定：“见网友去了。不是还没轮到我们吗？前面两支队伍都没打完呢。”
对话那头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然后电话对面似乎是换了个人，语调提高了问他：“网友？男的女的？”
“男的吧，没听说顾队有什么玩得好的网友啊，是哪个职业选手吗？”
顾云影瞥了眼埋头吃蛋糕却快把叉子捏碎的李洛年，轻描淡写：“女的。你们见过，就上次那个小姑娘。”
“带她来带她来带她来！”电话那头顷刻间激动得喊了起来。
“我勒个去，惊天大瓜！”
“我就说是大魔王的女朋友吧！”
顾云影把手机拿远了点，“好，知道了，我问问她，”他语气平稳地答复了队友，挂断电话，抬眸看向李洛年，冲她抬了抬下巴，“要去我们的休息室看看吗？我队友想见见你。”
“去吧，总归是要见上一面的……”
刚才还一脸纠结扭曲复杂的小姑娘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
“正好也和他们解释清楚，我不是你女朋友。”
小姑娘丧着一张脸，冲他摆了摆手。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拒绝我第二次，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承认，之前是对孤帆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啦，我只是没想到顾凡就是孤帆，现在知道了，我不会再……”
顾云影：？
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困惑不已：“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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