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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一剑狠狠割在了撑起棚子的绳上。
“住手！”中年男子眦目欲裂的看着这一幕拼尽全力嘶吼着。
“嘭”的一声，棚子轰然倒地。
雨水落下，瞬间浇灭了火势。
烟云散去，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已经意识全无，一只手臂被火严重灼烧，血肉已经模糊一片。
“李苇！李苇！”江瑶颤抖道。
她拿出匕首割断他身上的绳子。
她接住无意识倒地的他，鼻尖传来一阵阵的烧焦味。
“伞！”
晴天立马跑过来撑起伞将二人挡住。
“小姐，您别急，已经有人去唤大夫了。”
“李苇，李苇！”江瑶还在不停的唤着他。
突然，她顿了顿，抽回了自己满是湿意的手。
入目眼前的，是一大片深红。
满手的血......
江瑶将他翻身过来，眼前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的背......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她抱着李苇带着哭腔道。
“咳。”李苇突然咳了一声，嘴里呛出些黑烟，“姑......姑娘......”
他睁开模糊的双眼，伸出烧的漆黑的手，悬停在半空中，“别哭......别哭......姑娘。”
看见她哭，他更疼。
江瑶点点头，吸了口气，“嗯，你没事吧李苇，坚持坚持，大夫马上就来了。”
李苇笑了笑，艰难的想撑起身子站起来，江瑶担心的按住他，“别动，你现在不能动！”
李苇摇摇头，隐忍道：“姑娘，我没事，我有话......想说。”
他转过头，看着一个人。
江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看的，是刚刚那个放火的人。
他正被卫风押在地上，一脸愤恨的看着李苇。
“姑娘？”李苇祈求的看着她。
江瑶眉头紧皱，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李苇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小心一些。”
他用了全身的力气，不想将自己靠在江瑶身上，但是，他太疼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尽量站稳，伸出血肉模糊的右手撑着还没有倒下的竿子。
待站稳后，他满脸冷汗。
强忍着眩晕，他笑了笑，“王叔。”
“你还记得我！”那男子在地上突然猛力的挣扎，“你还记得我！李苇！你还我儿子命来！你还我儿子命来！”他拼命嘶喊道。
卫风踢了他一脚，他半跪在地上，头发披散着，一双厉目，犹如索命的恶鬼。
李苇微微低头，右边的竿子被他的重量压的有些倾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还是个杀人犯？”有人疑惑的问道。
“是啊，究竟怎么回事，他怎么和王屠夫还有仇？”
人群中窃窃私语。
“他就是杀人犯！他杀了我儿子！如果不是他，我儿子现在也有十六岁了！他是煞星！他该死，他该死！”王屠夫歇斯底里道。
李苇僵硬着回过头，他与江瑶对视，只见她对着他笑了笑，伸出手拉住他左边未受伤的手臂，让他将重量往她身上靠，减轻右手的支撑。
“我相信你。”
“轰——”的一声，右边的枝干轰然倒塌。
李苇红着眼眶笑了笑。
他转过头，对着王屠夫一字一句的说道：“六岁那年，我沿街乞讨，王举在街上看到我，走了过来，说让我帮他一个忙，只要我去了，就会给我一顿饭吃。”
“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所以......我跟着他去了，去了柳河。”他自嘲道。
说着他顿了顿，长长的睫毛掩饰住眼底的阴霾。
“他们在柳河玩游戏，用石子砸我，打骂我，后来玩累了，王举看我没有反应，便将我推入了柳河，那个时候......我还不会游泳。”
“我在水里扑腾了很久很久，直到没有力气了，慢慢的沉没了下去，王举见我沉没了，慌乱的到河边找了个竿子想将我打捞上来，不料他却脚滑了，掉下了河水。”
“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沉没到了水底，救不了他。”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因为这一次，我才学会了游泳。”
一次次的窒息又醒来，窒息又醒来。
无尽的痛苦和黑暗。
他只能一次一次拼命浮上水面，凭着本能学着游泳，最后再自己爬上岸，因为没有人会救他。
就像王举没有人去救他一样，只是可惜，他不会像王举一样死去。
“你骗人！那你为什么没有死！分明就是你害了我儿子！没有你，我儿子根本不会死！”王屠夫一脸恨意的嘶吼道。
江瑶阖了阖眸子，眼角通红。
他是怎么被淹死又活过来，又是怎么自己在河里学会游泳再爬上来的。
那个时候，他才六岁。
江瑶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心底的酸涩。
“他没死，自然是上天有眼，害人者终害己。”她看着王屠夫淡淡道。
“凤召律法，草菅人命者，该处以何罪？卫风，将人押去县衙，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给陈大人说清楚。”
“是，小姐。”卫风点头，看着李苇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他欲言又止，最终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将人押走了。
江瑶看着眼前的百姓，“至于各位......”
“江大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们吧，我们好不容易逃到知了县，您大人有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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