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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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欢逐渐睁开双眼。
见还欢眼眶湿润，向岭随即扶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还欢摇头。
城灵……姬长思看着袁一泽颤声道：“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以往的承诺了吗？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袁一泽恢复意识后，晃了晃头迷惘道：“什么？”
“够了。”
还欢轻轻拨开了向岭的手，走前去按着姬长思道：“赵百里已经死了，你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入到你的记忆之中，也看不见方才的片段，因为他不是赵百里。”
姬长思愣愣道：“他说他会回来。”
“可是他死了，回不来了。”
姬长思低吼道：“他说会回来便是会回来！”
还欢心底凄然，姬长思根本不明白死亡会将人给隔开，更不明白时间的概念。千年有多长，即便赵百里当时没死，如今也该化成灰了。
“你听我说。”
还欢柔声道：“这座城与城中的人根本不存在，全都是你建造的幻境。然而经历了千年之久，城中的‘人’吸取了浊气后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不再甘愿做虚拟之物，而是想变成真正的人。”
向岭与其余人在一旁听着两人用着古语对话，一知半解，但向岭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幻境”二字。
难不成……
还欢继续道：“为了成人，这些虚拟之物将来这城里的人困住慢慢吸食吞噬他们的灵魂。再这样下去来城里的人会死的。你是城灵，你要保护城中的人，停止这一切，好吗？”
还欢说得有条有序，然而姬长思此刻却是听不进去了，眼神呆滞，呐呐道：“他以往总说我什么都不懂，然而如今我懂了后，他却失约了。”
“为何要如此……”姬长思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角道：“为何要忘了我……”
“若是他忘了，我独自撑着如此之久有何意义，这座城又有何意义。”
姬长思喃喃自语着，眼底情绪浮动、一片浑浊，仿若狂风暴雨，嘴角却是缓缓勾起了。
“你冷静些！”
看着神志不清的姬长思，还欢一惊，深知不妙，然而还未来得及出反应便被一股飓风掀开。
天地变色，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四周开始有火苗慢慢腾升，皮肤开始感觉到灼热。
向岭随即脱下了西装外套覆盖住还欢，将他给拥入怀中牢牢地护住。
城灵周身红光环绕，苍白的面色被火光映得通红，眼底是可怕的决绝。
“日和！”
也许是认为自己快死了，袁一泽豁出去般道：“我喜欢你！从小便喜欢你了！”
源日和怔怔地看着平时严肃的古板书生，此刻却忽然豁出去般说出这些男女之言的袁一泽。
城墙噼噼啪啪地燃烧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整座城都会陷入大火，城内的人也会丧命……
向岭目光一凛，将外衣留给还欢，自己则是转身将枪口对着姬长思。
拉了膛打开保险，手还未扣下扳机，手腕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啪嗒”一声□□落地，向岭下意识地忍住了疼痛转而从腰间的口袋取出匕首。
“请住手！”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向岭微微蹙眉，脚步也有一瞬间的停滞。就在这个空档，一个人影在自己眼前闪失而过，朝姬长思而去。
“晗宁，停下。”
赶来的顾柏直接将姬长思给拥入怀中。
……
哗啦——
大火蓦然而止。
姬长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晗宁是自己的小字，成亲当夜赵百里给自己取的。
“晗，欲明也。宁，守一方城宁。”
他怎么会知道……
还欢见到忽然出现的顾柏，想起了那日源日和同自己说的，顾柏的前世。
“对不住，我又失约了。”
顾柏抱着姬长思，只觉得心底极为微妙。
他忽然被拉入了一个又一个场景，看完后明白了什么，为了阻止城内的大火便一个冲动之下抱住了这个人。
然而此刻他心底却酸涩无比，仿若被人扯出一个大口子，四处透风。
姬长思已经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崩溃般吼道：“为何如此之久！”
“为何如此之久……”姬长思泣不成声道：“为何如此之久……你终于来了……”
“我等了好久。”
姬长思将头埋入顾柏颈窝，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就快撑不住了。
好在终于来了。
还欢看着四周，城墙、草木、房子……城内所有的一切逐渐开始褪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空无一物的平地。
这个幻境终于散去，原本的古城一眨眼间消失了。这幻境千年来一直消耗着姬长思的灵力，致使他失忆，如今彻底散去后却也将姬长思彻底变成了普通人。
然而也许如此这般更好。
与其孤零零地长生，倒不如与爱人白首同归。
许是情绪波动过大，姬长思哭着哭着便失去了意识。顾柏愣愣地看着自己怀中的人，伸手轻轻给他擦拭泪痕。
向岭看着顾柏将姬长思打横抱起离开，松了口气揉揉还欢的发顶。
捆绑住袁一泽和源日和的藤蔓随着幻境消失，两人搀扶着起来。外出旅行差点儿命都丢了，两人此刻都快虚脱了。
还欢朝两人道：“今夜的事，不能说。”
“放心。”
源日和笑道：“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保证守口如瓶。”
今夜发生的事也足够刷新袁一泽和源日和的世界观了，袁一泽心道，除非亲眼见证，否则即便他们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袁一泽与源日和站在一块，源日和想起之前袁一泽和她说的话，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两人装无事一般，源日和感叹道：“不过，总算没事了……”
还欢笑了笑，城灵最终能等到自己所等之人，即便那人已然轮回转世，也是好的。
还欢轻轻挽住了向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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