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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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伟和陆照的消息是在hb和tk打第四局快结束时放出的，有陆逾年帮忙在背后推动，这会时间，足够大部分人看到这些消息了。
江沅拿上自己的设备包，畅通无阻地离开了比赛场馆，一路上，他接收到众人或同情或心疼的眼神。
他没有感受到一丝丝安慰，只觉得被一阵无力感包裹。
上辈子，他多么希望这些人能用善意的眼神看待他，没有证据的他，被hb战队所有人钉死在原地，接受众人的指责。到如今，他早已不期待这些眼神了，他也早已不再纯粹。
“队长，你要去哪里？”
“江神，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谈什么？”陆逾年从人群中出来，挡在了hb上单面前，他望着江沅逐渐消失的背影，冷声道，“你们是希望江沅继续留在这支背叛他的战队？这支战队已经烂了，你们还想要拖江沅下水？”
众人皆怔住。
向来与江沅针锋相对的陆逾年，竟然在此时开口帮江沅说话了。
在场的除经理小邱之外，hb战队剩下几人虽没对江沅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他们喊住江沅的目的，不是想要安慰江沅。他们在此时还是想着自己。
江沅和hb战队的合同到夏季赛结束，如果江沅不留在hb战队的话，他们该怎么办？
其中有些人还没找好下一家，他们指望着江沅帮他们找出路。
在此之前，他们没有那么担忧，就算找不到下家，江沅对hb战队那么忠心耿耿，只要江沅与hb战队续约，有江沅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担心没有饭吃，可现在，江沅似乎已经对hb战队彻底失望了。
看不到江沅的身影了，陆逾年才收回目光，他扫向身边表情各异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这些人跟陆逾年相差不了多少岁，有人还比陆逾年大一岁，他们还学不会收敛情绪，什么心事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陆逾年将设备包交给甘诺，轻声道：“我今晚不回基地了，帮我跟经理说一声。”
甘诺也不多问，冲陆逾年说了句“慢走”。
-
陆照和陆逾年同岁，同一期进入hb的青训营。
当初，江沅在陆逾年和陆照之间选择了陆逾年，hb战队邀请陆照加入二队，被心高气傲的陆照给拒绝了。
陆照不想在二队，他设想的起点太高，以他的水平想要直接进一队也不是不可能，可惜有陆逾年横在前面，一队不缺首发选手，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替补。
陆照去了别家战队应聘，他不甘心在没有名气的战队混，豪门战队又不会接受一个籍籍无名的选手，他荒废了半年时间，最后狼狈地求助江沅。
那时的江沅刚和陆逾年发生了口角，却也冷静，他再次考核了陆照好几次，得出了一个结论——
就算没有陆逾年在，陆照的水平也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
但，hb战队因为黑料太多，连续几年没有打出好成绩，渐渐不被人看好，老板又不肯花钱买优秀选手，这会的hb战队非常需要新鲜血液。
这么多新人当中，只有陆照达到江沅的及格线。
江沅同意了陆照不想待在二队的要求，特别提拔陆照到了一队，当他的替补。
那时的江沅已经患有手伤，陆逾年离开后，他只能将陆照当成他的接班人。
陆照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无论是游戏技术还是手段，陆照都在进步，直到最后，设计将他这个师父赶下台。
这是之后的事情，现在，陆照只是江沅背后的替补选手，有江沅在，他还没有机会正式上赛场。
因此，陆照受伤之后，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倒是陆照陷害江沅这件事，终于让陆照提早出名了。
江沅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还没靠近陆照的病房，他就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江沅打开门，便看到陆照正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不锈钢碗。
陆照看到他的一瞬间流露出心虚和害怕的表情，两人对望，一时无声。
陆照想要跟以前一样摆出温和的假面，但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他没办法好好收敛自己的狼狈，张了几次口，那声“哥哥”怎么都喊不出口。
光看江沅的样子，要不是陆照提早刷到了那些新闻，会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江沅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江沅一脸平静地走到陆照身边，将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笑道：“怎么不好好躺着，手不是还疼着吗，这种东西可以让护工帮你捡，她们人呢？”
陆照目露疑惑，他不明白江沅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难道，江沅没有看到网上那些消息吗？
“怎么流汗了？空调开得太高了吗？”江沅抽出纸巾，替陆照擦去额头上的汗。
江沅还是从前那个体贴温柔的哥哥，对陆照，他向来是无微不至的。
陆照双手颤抖，僵硬的被江沅搀扶到了床上，江沅帮他盖上被子，调低了空调，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护工去、去吃饭了。”陆照反应慢了好几拍，才补上了江沅之前的问题。
江沅蹙眉，不满道：“不是请了两个人吗，你怎么不让她们轮流去吃饭？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这像什么话。”
江沅越是关心陆照，陆照越是心虚，没说几句话，他再次流了满头的冷汗。
这次，江沅像是没看到，他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刀尖对着陆照的方向，开始给苹果削皮。
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内寂静得可怕，削皮的沙沙声落进陆照耳里，那把刀子仿佛不是落在苹果上，而是落在他身上。
“陆照，你知道吗？”
陆照吓得身体一抖，下意识“啊”了声。
江沅抬眸，眼里满是笑意：“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我弟弟看待的，这一年的相处，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陆照抿紧嘴唇，江沅的笑容和话语让他难受。
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可是，他在hb战队那么久，一直被江沅压着，没有上赛场的机会，他还怎么表现自己？
早知道去一队当替补也没有出头之日，他还不如去二队混呢，至少还能在镜头前表现自己。
“我这个年纪，想要再打个三四年也不是不行，但你们都知道的，我手伤越来越严重，这只手已经不能支撑我继续走下去了，我其实早就有了退役的想法，所以我才会那么用心的培养你。”
陆照怔住，看着江沅眼里的笑容渐渐退去，流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冻得他不敢发声。
“听到你和你舅舅的录音之前，我从未想过你会陷害我，你说我偏心陆逾年，但你仔细回想，扪心自问，除了那次我在你和陆逾年之间选择了陆逾年，之后的每一次，我有偏心过陆逾年吗？我教给陆逾年的东西，和教给你的东西是一样的，我对你，用了比对陆逾年双倍的耐心。”
“我知道你想要上赛场，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阻碍你出名的人，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你的心态还不行，盲目上赛场，毁的只是你自己，你能承受骂声吗？等到适合你出场的时候，我一定不会阻止你上去，可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这会，陆照终于知道后悔了，他慌张狡辩：“不、不是……”
反射的灯光刺入陆照眼底，江沅手中的水果刀突然扎入了他耳边，枕套被刺穿，棉花瞬间溢了出来，碰到他耳朵时，他吓得大叫一声，惊恐地看着忽然发难的江沅。
江沅凑近了陆照，陡然又变了一张脸，冰冷的目光刺得陆照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你放心，在你出院前，你的住院费和护工费我都会帮你出的，也算是给我们短暂的师徒之情画个句号。”江沅笑道，“在别人眼里，我会是个就算被你背叛，也愿意尽到最后一份职责的好师父，而你，这辈子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陆照，你梦想的舞台，你的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江沅知道陆照最在意的是什么，知道什么话最能刺激到陆照。
护工回来时，都看到陆照发疯拿东西砸江沅，而江沅满眼痛惜看着曾经最宠爱的徒弟的画面。
此时还没到深夜，医院里的人只多不少，病房内的动静吸引了走廊上的人，护士们听闻消息进来阻止陷入癫狂的陆照。
陆照拿着小刀，指着江沅大骂道：“是你做的，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你陷害我！是你毁了我的前途……”
[陆照有病吧，江神不计前嫌去医院探望他，他竟然还拿刀子恐吓江神。]
[上次没伤到江沅的手，这次还想再伤一次吗？他手废了，脸也没了，这是真想要跟江沅同归于尽啊？他就那么恨江沅吗？]
[我寻思江沅也没亏待他吧，他没钱吃饭，江沅请他，他没钱住房子，江沅帮他，江沅走哪都带着他，在不知道陆照要陷害他的时候还想着帮陆照挡刀，清楚陆照对他做了什么，还愿意来医院看望陆照，陆照又是怎么回敬江沅的？]
[陆照就是个白眼狼，这种人渣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
卸下了两件糟心的事情，江沅走出医院时，脚步都是轻快的。
出了大门，江沅鬼使神差地望向右边的便利店，在便利店门口看到熟悉的身影时，他竟不觉得意外。
陆逾年还是和上次一样，在江沅望过去的同时，径直走向江沅。
这会见到陆逾年，江沅觉得，战队和陆照的事情跟陆逾年相比，都不让他烦躁了。
两人站在光线暗淡处，陆逾年浅色的眼睛莫名变得漆黑。
“没想到，哥哥的演技会那么好。”
“让你失望了吧。”江沅垂下眼睫，轻声道，“陆逾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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