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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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距离宴华破解里面还未来得及销毁的加密文件已经有十分钟了。
芥川坐在符合这种实验室冷色调的半机械化椅子上，澄澈的蓝眸中倒影着快速略过的数据流。
“现在的科技真神奇。”
为真·老年人的芥川，手搭在清理干净的桌面上，看着上面一堆让人看了都头大的c语言程序代码，由衷地赞叹道：“这就是黑客技术吗？”
真没想到宴华居然还有一手娴熟的黑客技术，虽说芥川不一定看的懂上面都是什么，但是一步一个被攻克的提示框还是可以看懂的。
“这只是最基础的，连入门都谈不上。”
浮在屏幕上的一张由数据组成的，无非就是宴华那张敌人看了就反胃的脸，他面无表情地攻击着一个又一个防火墙：“重头戏还没有上来，这些不过是开胃菜。”
“这里曾经有过人.体.实.验.吗？”
芥川的手指有规律地在桌面上轻叩。
他来这里的原因，无外乎是跟伊萨克巡逻时，在与他交谈时所捕捉到的一丝信息。
在他们来到这里时，伊萨克就表现出对这里抗拒的神色，连谈话时语气都不自觉生硬了不少。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建议你还是不了解这件事为妙。”
冷静分析着上面防火墙的宴华平淡地说道。
芥川：“但是我有知情权。”
宴华：“嗯，你说的没错。”
结束第一阶段的系统破译，宴华停下来手下的动，沉声道：“你知道这里的实验，以及因为黑门和怪物所造就的神器使吧？”
“嗯。”
芥川点了点头，“原先在酒吧结识了那个叫羽弥的孩子，让·塔克做的那个实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从宴华传来的资料中得知“人造神器使”的这个实验，也知道这个实验所造就的惨剧。
“教会也在进行这种实验，为了得到合格的“人造神器使”，中庭也有参与。”
宴华将一串数据输入到对面的系统中，“这些说来话长，你知道吧，伊萨克也是实验的对象，不过他是半成品。”
“他的幻力不稳定，近乎灾厄一样的能力，无法像一般神器使一样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能力，这些也是伊萨克跟你聊天时，隐隐约约提到的一点，他可能经历过教会的实验。”
[可能吧……我不记得了，教会的神器使都接受过研究，我应该也接受过……]
“不过从这里的资料来看，这场实验的数据库恐怕要更新了——不光是‘人造神器使’，它的背后，还有其他导向用。”
彻底破解掉的界面切换成没有来得及销毁的加密文件，宴华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教会那边，有人利用教会的影响力诱拐孩童来进行实验。”
看不懂加密文件上用特殊字符写的文字的芥川，耐心地等宴华看完资料后给他解答。
“不全是人造神器使。”
宴华的声音再度压低了几分：“灾厄之种。”
“什么？”
“当年调查到一半因为没有线索而放弃的孩童失踪的事件，是被诱拐过去在这里进行的‘灾厄之种’的实验，一个用来灭世的灾厄之种，伊萨克是在这个实验中诞生的半成品。”
芥川站起身，直视着由数据流投影出的宴华“进行这个实验的那个人是谁？”
“伊斯卡里奥。”
被人为删除的痕迹填补上了原先的空白，宴华叩下最后一个字母，在系统自毁前将这份资料拷贝到自己这边，“带伊萨克做忏悔的那位神官，他和让·塔克合，实验失败后导致伊萨克暴走，伊斯卡里奥不得不暂时放弃实验，而让·塔克，利用实验得出的数据瞒着他进行了下一步实验，也就是后来得出的羽弥，现在羽弥由中庭所接收，让·塔克在研究所的收复中已被彻底湮灭，伊斯卡里奥不知道羽弥的存在，但他还掌握着伊萨克的行踪。”
“让·塔克不是被中庭消灭的。”
芥川半蹲在地上，手指在桌下一处不知由什么武器造成的剐蹭上轻轻拭过，手指上沾了一层浅色灰尘。
他的手在一处逼仄的缝隙间摸索一阵，从中取出一根被扯断的电线，落下的灰尘弄的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里面的铜芯由于在空气中长久的暴露而被氧化，表层泛着淡淡的绿色。
“他当时应该还残留一些数据，只不过在失去利用价值后就被扫尾的人解决了，也许说是灭口会更好一点。”
“想不到我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宴华两手交握，抵在唇前，天蓝色的瞳孔在数据流的映照下渡上了一层不近人情的光泽，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芥川拿起的那根数据线，“只要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不是吗？”
把已知的一切串联在一起——最早是研究死者复生问题的让·塔克，因违法进行生物实验被起诉，后在黑门事件中确认死亡，仅存的意识以数据为载体存在于这座研究所中，被宴华攻克了系统而消失在这个世间，与伊斯卡里奥合进行‘灾厄之种’的实验，得到半成品伊萨克。
[猎犬……在追我……]
芥川喃喃道：“猎犬……”
宴华相当称职地解释道：“那是格雷穆的处刑对象。”
“起雾了……”芥川透过研究所的窗户，看向了模糊不清的街道。
“教会。”
看了一眼终端上的信息，宴华言简意赅道：“赛斯和格雷穆都在那里。”
……
周围是白茫茫的雾气，道路两旁的枝叶上凝结由雾气所产生的水露，在少年身上披上了一层淡淡地湿气，略长的发尾因为扫过垂下的枝叶上所滴落的露水缘故，有几缕粘在一起，将黑色的发丝润的深沉了些。
“呼——”
芥川呼出一口气，白色的气团软乎乎地浮现在他的面前，被他随手打散。
教会附近的雾气更浓了。
“在这里！”
赛斯站在教会正前方的雕塑旁，伸着手招呼芥川过去，他身边的格雷穆脸色相当不好，本就严肃的脸看起来更骇人了。
“伊萨克出事了。”
，“小狗跑丢了。”
刚刚跑到赛斯面前的芥川，来不及喘口气，湛蓝的眸子就跟另一双相似又不甚相同的眸子对上，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相似的话语。
赛斯轻轻“啊”了一声，摸着后脑勺神情恍惚地应道：“华仔的信息传的这么快啊……”
“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
因为雾气越发浓重的格雷穆脸色更难看了，一身正气的男人与一旁吊儿郎当的青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每拖一秒，伊萨克的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危险。”
“嗯，我跟你去找他，他的能力现在处于暴走状态，我给他治疗过身体，能感应到他身上的幻力。”
芥川点了点头，不等格雷穆开口询问他是怎么知道伊萨克能力的事，转头看向赛斯，“赛斯，教会这边就拜托你了，伊斯卡里奥与让·塔克有所联系。”
他没有细细给赛斯解释与宴华调查的事，对方也没有多问，仅是这一个名字就让他原本翘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透过赛斯沉下来的表情，芥川瞬间就明白了，不必解释，也没必要回来再多说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压低了不少，凌乱的粽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以前发觉了他的‘扭曲’，因为不熟就没有多加干涉，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明白了，你和格雷穆去找伊萨克吧，教会这边我来负责接应。”
说着，他露出了像往常一样轻松的笑容，在有些发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灿烂。
芥川看了一眼这个还在逞强的家伙，诚恳地询问道：“你身体能行么？”
“什……？芥川你也是个男人吧，这种话能不能说你心里没数吗？！”
赛斯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收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他夸张地拔高了自己的声线：“你不会真以为我只是一个会变米地的三流神官吧？！”
“小心一点。”
没有在意对方日常的耍宝模样，芥川微微颔首，平淡的语气几乎听不出什么担忧的意味，“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吧，伙计，大人的办事效率可比你们这种小孩子要高不少呢。”
目送着两个人的离去，赛斯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暗淡了下来，眼底酝酿着火山几欲喷发般的情绪，压着浓重的低气压，加快脚步踏进从看似神圣的教堂中。
“这笔账要好好算了啊……”微不可查的低语声从他的口中喃喃传来。
身后的外套在风力用下于半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痕迹。
……
教会后面的森林内，粗壮的根系攀枝交错，偶尔有断折的树枝拦在身前，被一脸严肃的格雷穆翻握着手中的长枪随手砍去，带着上面的青苔簌簌落下，雾气氤氲间，柔和了格雷穆从侧面看去冷硬的线条。
“这里的温度增高了。”
鼻尖动了动，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炭气息，芥川皱着眉头俯下身子，指尖捻起的一撮漆黑的灰状物，感知了一下里面的幻力波动，对一旁的格雷穆说道：“是伊萨克的力量，他应该就在不远处。”
“嗯。雾气变浓了，再这样下去，空气里所含的其他成分差不多会达到相应的沸点。”
格雷穆的枪尖泛着一丝冷芒，他握了握枪柄，坦言道：“如果事态到达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我会释放这把枪，用于斩杀异端。”
“放心，不会波及到这周围的普通人，它只会攻击彼界异端之物。”
“这把武器是……千棘枪？”
从宴华那里听说过这把武器来源的芥川，抬手摁在格雷穆的手腕上，摇了摇头“不至于，事情会在所有最坏的打算前有所转机。”
格雷穆的神器千棘枪，来源的传说出自于凯尔特的光之子库丘林，它由巨兽尸骨构成，从它的外形不难看出上面遍布的野兽齿骨般的狰狞荆棘，本身是一柄凶残至极的螺旋刺枪，曾经被库丘林用它失手错杀了自己的幼子，如果在格雷穆全力解放下，即使他本人的幻力耗光或是死亡，这柄处刑神器也会无视一切因果效应，直至斩杀被它锁定的‘异端’。
因此，这也是一柄、一旦释放，就无人可以阻止的人间杀器。
“悲剧的酿成只需一次就够了，再多的话那么它本身就是一场错误。”
芥川古井无波的眼中漾起一丝波澜，晨露沾湿他的手指，携去指尖的热量，他微微偏过头，与格雷穆对上了视线。
他先一步走到格雷穆的前方，语气平淡“走吧，你和我，去救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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