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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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信徒口中迷途的羔羊，不信仰上帝，只信仰被他视若神袛的老师。
“我真想、杀死你啊……”
锋利的镰刃横在对方脆弱的脖颈旁，只一丝之毫的距离，有着金色眼眸的青年伫立在大厅一侧，身形挺拔如竹，因为愤怒导致他的瞳孔微缩，像是大型猛兽一样竖起，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慑人的冷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空气陷入了死寂般的胶着。
“噗。”
缠满绷带的少年率先笑出了声，他完全无视了抵在颈前随时会收割他性命的镰刀，微微偏了偏头，蜷起的发丝软趴趴地落在耳侧，“哦？你是被人豢养的狼狗吗？只要主人受了委屈就会恶狠狠地扑上去？”
？？？
“你这个混蛋说谁是狗？！”
说话怪里怪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x
“你们要打出去打可以吗？”
坐在办公桌前跟芥川聊天的森鸥外，冷眼旁观了一会发现事情不太简单，近乎冷漠地要把这两只兔崽子撵出去，“我不反对你们俩打架，关键是修理费回来从谁身上出？”
莫得感情的目光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满满充斥着“你妈的港口mafia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种谴责性残念。
他就不该在达成共识（有威逼没有利诱）下，将关在方块里的仓鼠放出来。
他忍不住头秃的想，太宰（港口mafia这只）到底什么毛病？习惯性把人耍的团团转踩在死的边缘大鹏展翅就算了，偏偏对方还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打又打不过人家，还在坟头蹦迪是什么操？
哦，果不其然，他被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遍，从压制他的英灵表情看来，真的是凭本事克制住想要照着对方的脸来上一拳的冲动。
“混蛋……”英灵死死攥紧抬起的右手，另一只手钳制住对方，从轻微的颤抖幅度来看，不知做了多少遍心理暗示才没有落下拳头，“你居然、居然敢这么做……！”
愤怒几乎焚尽英灵的理智，所幸他绷紧的那根弦还险而又险地架在距离暴走只有一步之遥的上空，虚虚挂着，牵制的那头握在芥川的手中。
港口mafia的这只说了什么呢？无外乎就是把路上跟芥川说的话添油加醋地又跟英灵复述了一遍，期间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你在这里发泄自己的怒火又有什么意义？”
即使被摁在地上，他嘴角的笑意也没有消去，鸢色的眸子冰冷漠然，“愤怒、抨击、辱骂、威胁，不过都是人类用来宣泄自己情绪的无理取闹行为，事情已经发生的现在，你事后诸葛亮又能获取什么？”
“你能让我曾经说过的话语撤回去吗？还是说你能让那边的芥川君清空跟我见面的记忆？”
突兀的，英灵猛地转过头，跟那边一脸平静的芥川对上了视线，算来不过仅仅几秒的对视，却似乎从这短短的接触中获取了什么不可逆的答案。
英灵：“……”嗯，他明白了！
他把头转回来，看着被他摁在地上的雷区舞王，露出了相当灿烂的笑容，“你说得对，记忆消除和单纯的发泄确实没什么意义，我没法阻止覆水已成定局的局面，发生过的事除非时光逆流改变因果，否则都是不可逆事件。”
“但是这跟我揍你又有什么冲突？你既然是‘太宰治’，应该也知道这个家伙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拜托。清醒一点行吗？你觉得我会在意那点有的没的一堆破事吗？”
向来我行我素，本人性格糟糕而古怪，除非碰到那种脾气好到可以说是雷打不动的树懒，一般人都忍不了的英灵，笑容干净的毫无阴霾，“我想揍你，还需要跟你扯理由吗？你说你的，我揍我的，反正谁也不可能看谁顺眼，那我随心所欲一点也无所谓吧？”
卷毛的这只眼神一瞬间冷的堪比西伯利亚的寒风。
两人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弄死这个玩意！
“呯——！！！”
滚滚烟雾从地板上升腾而起，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宛若狂风暴雨般卷席着室内一切，挂在墙上的窗帘仅仅坚持了不到三秒，就壮烈殉职，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
森鸥外：心碎+1+1+1+1……
芥川：……欲言又止
在首领办公室，我打我自己的名场面让本就混乱的场面再度上升了几个不可言说的档次。
画风极其凶残，想要劝阻的芥川几次张了张嘴，又被那边两个齐齐截住了他的话头，“跟你/您没关系，你/您站那别动！”
“谁让你学我说话的？！”
“哎呀哎呀。你果然是狗吗？见谁咬谁？穿这么显眼唯恐别人看不到你狂犬病发的样子吗？”
“你tm才是狗！你以为你审美好到哪去？木乃伊成精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怕夏天闷出痱子吗你？给我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境，可能是想要男人间拳拳到肉的最真实体验，英灵的镰刀都顺手丢在了地上，直接跟对方幼稚地扭打在了一起，期间各种小学生骂架的词汇跟气泡一样不断冒出。
别说，虽然港口mafia的这只体术不行，闪避确是实打实点了满点，在不打的房间内极限跑酷，一记滑铲堪堪躲过英灵战斗时造成的疾风，跟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
发现劝不了小孩子战斗的芥川，默默停住了原本踏出战圈边缘的脚步，由衷感慨道，“欸……太宰君还真是有活力呢。”
森鸥外看的一脸冷漠，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地上皲裂出的一道道新鲜出炉的破洞时心绞痛到何种程度，甚至发出了失智言论：“打，打死一个才好，死完了以后港口mafia就不用倒贴这么多修补费了。”
*
战斗结束。
港口mafia这只土生土长的宰，在战后身上又多了一层绷带，他扯了扯嘴角那块淤青，架在胳膊上的夹板和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像是在诉说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英灵的这只心情也不是很愉悦，在斗嘴上他不如对方，如刀尖划进血肉里的精神攻击让他的呆毛萎靡似地趴伏了下来，好在他在a级物理记忆消除上占尽了优势，除了衣服有些凌乱，在物理方面他一丝委屈都没有受到。
某种意义上来说，两只宰在化学和物理方面都获得了大胜利，可喜可贺。
“已经玩够了吗？”
已经喝了两杯茶，还带着老凉茶心态的芥川打了个响指，把刚刚被两个糟心孩子战斗波及后造成的损失轻松复原。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次不要再这么闹腾了，好歹是在别人手下打工的，收敛一点自己的脾气，有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可以在工结束后再说，至少不要在上司面前这么放纵。”
还在期期艾艾心疼财政的森鸥外：“！！！”
快乐来的太快以至于他还没缓过来。
愣愣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他几乎是殷勤地握住坐在办公桌上芥川的手，在英灵那边分分钟要把骨灰扬了的死亡凝视中，诚挚地嘘寒问暖，“芥川君，请务必加入港口mafia，我们这里就需要你这种万里挑一的人才。”
就算是后勤也值了！
“嗯？”
抽了几次没抽回来手的芥川，再次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不用了，感谢首领先生您的厚爱，不过我暂时还没有做黑手党的兴趣。”
森鸥外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毛：“哦？芥川君这个暂时用的很暧昧啊……”
“是引起误会了吗……？那我去掉暂时？”
“这么说话是不是太让人伤心了啊芥川君？”
“抱歉。”
平淡地道了歉，芥川抱起森鸥外放在桌子上属于太宰的书，“如果给您造成困扰的话，我下次注意。”
他微微颔首，直接略过这个还想继续延伸下去的挖人话题，表情认真：“既然事情谈妥了，可以让我看看太宰君的书了吗？”
语气虔诚的好像你拒绝了对方都是一种罪恶。
被噎了一下的森鸥外看着芥川脸上不似做假的神情，明白对方不是读不懂气氛，只是单纯的性格使然，他假笑地做了一个你随意的手势，“请便。”
为带走英灵、英灵活动期间造成损失的补偿，芥川答应森鸥外会在不超过底线的范围内对港口mafia施以援手。
森鸥外是觉得，人是他自己派人带回来的，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让他吃了一个闷亏，请佛容易送佛难，与其跟对方闹个不愉快，不如顺水推舟要个人情会好一些。
一方面把这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解除对谁都好，另一方面，是他真的打不过对方，组织利益至上的首领先生，权衡利弊下，相当有自知之明的选择放手，虽说他损失了一个英灵，不过依他对羊那边动态的掌握，芥川也不会丢下御主不管，双方间横着微妙的制衡点，各退一步，反正时间还长着，慢慢磨就是的。
线已经搭上了，比什么都没有，捡了芝麻丢西瓜的愚蠢行径而言，还不如这么做获取对方的好感来取得劣势情况下的利益最大化，而且他也从芥川口中得知了英灵的存在形式，还有北欧神话传说中的英灵殿，对他来说这算是补全了一个先前情报不足而不曾知晓的英灵来源。
还是那句话，东西都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理，即使有些强取不得，巧妙转化成自己缺失的信息补全剩下的拼图，也一样可以在其他层面取得胜利，更何况对方本来就没有跟自己为敌的心思，连基本的战意都没有，只要达成两人都需要的结果，中间再多弯弯道道也不过是促使事件进一步进展的跳板。
虽然他没了英灵，但是获得了真正大佬的保证，还怕英灵会给他拆家看他不顺眼折腾事吗，摆脱了大麻烦，还获得了强力帮手，这交易不亏：）
他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芥川在跟他说话时，几次下意识会想说“森先生”，在说到一半时又会硬生生咽回去，像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将二者混为一谈，眉目间也有一种敬仰之情暗含其中。
结合英灵座的信息，芥川龙之介这个英灵，是认识另一个森鸥外吗？或许两人还交情不浅？
两个太宰都出现了，自己这边的学生在读过那本与他异能同名的《人间失格》时，露出的凝重神色也不是可以轻易无视的，即使两人在互看互不爽，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感，透过薄薄的纸张，也能窥视一二。
纵使长相不同，经历不同，埋藏在灵魂深处那一点晦涩难言的情感，在无数条交错纵横的世界线冲刷洗礼下，无论翻转多少次都无法磨灭。
英灵座上，是有一个名为“森鸥外”的英灵吗？真好奇啊，到底是何种缘由足以登临英灵座呢？
“您在好奇什么？”
撑着下颚一眨不眨看着森鸥外的芥川，温声道，“是在考虑我和您的关系吗？”
“芥川君看的出来吗？”
“也不是，只是固有技能而已，多少会反应一点信息。”
芥川摇了摇头，轻声道，“是一位在文学方面带给了我不少启发的前辈。”
“那位前辈笔下的文章，是我此生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他抿了抿唇，眉宇微舒，“先生他，毕竟是一个军服上配剑的希腊人。”
啥？？？
尊敬是真的，评价也是真的，只有旁听的森鸥外脸色古怪了不少，什么？“森鸥外”写书？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吗？还能影响一个足以登临英灵座的英灵，这是什么人才？？？
听后面这话的意思，这八成是一个刚正不阿严于律己，甚至跟福泽阁下有的一拼的存在，在弯路上一去不复返坐到□□顶端的森鸥外，沉思片刻，难得选择放弃了思考，画面太过惊悚，不敢深入想象。
跟福泽谕吉性格相似的森鸥外？
呵。还是杀了他吧。
“……原来如此。”
抛去那边被自己脑补的巨大信息量冲刷三观的森鸥外，芥川勾起唇角，轻轻叩着手下的书页，眸底带上了一丝无机质的冷意，“怪不得会失去感应，居然藏在这里么……”
——此世之恶。
者有话要说：
全程置身事外，一心只在意侵蚀问题的芥川：都在闹腾什么？森鸥外：全都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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