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下一任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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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继续出门，而是让池中月等在门口，然后独自回去拍了拍那个骞哥的肩膀。
骞哥手里攥着肉，端着酒，回头看见叶寻轻眼底没有半分疑惑，而是朝她举起手里的酒点点头，一饮而尽后起身。
叶寻轻知道自己猜对了。
“姑娘，等你很久了。”骞哥带着她走到客栈的楼梯边，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
叶寻轻看着他，没有犹豫，先他一步上了楼。
来到屋内，叶寻轻没有等他开口，而是先他一步将问题问出口：“你是天一阁的人吧，你们少阁主呢？”
宋骞朝她鞠了一躬，随后点点头，算是回答她第一个问题，接着递过来一封信。
月光下，叶寻轻看不清楚他的神色，犹豫片刻后伸手接过，掐了个术法点燃了屋内的烛火，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起了这封信。
半晌，叶寻轻将信焚毁，背对着宋骞说：“我知道了，你继续你的任务，我会先去找他会和。”
说完她转身下楼，在客栈门口找到了无所事事蹲在地上拔草的池中月。
“起来了，小池，我们去找归海潮。”她伸手想将池中月拽起来，但是这次，池中月看着她伸出的手，没有去握住，而是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
“我能起来的。”池中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是叶寻轻莫名觉得她笑得很疏离。
“嗯。”她也不是很擅言辞的人，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样的情况，只是草草应了声，带着池中月就向千城的方向赶去。
池中月站在放大版的万物生上，看着面前飞速倒退的景色，有些奇怪：“为什么归海潮会在千城？”
“他说他来到蒙金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来大昭做生意的尚乐的队伍，那个队伍十分奇怪，几乎没有活人，于是他就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千城。”
叶寻轻回忆着，眼睛直视前方，不断控制着飞行的轨迹。
池中月：“像骞哥口中的那个大昭的朝臣一样的行尸走肉？”
“对。”叶寻轻顿了一下，扭头看着池中月，“你最近……怎么不理我了。”
池中月呼吸一滞，她没想到叶寻轻会直接问出来，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拉着叶寻轻衣袖的手一松，她差点直接从空中掉下去。
叶寻轻见状伸出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回来，站稳的池中月吓得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向叶寻轻道谢：“谢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叶寻轻头也不回，池中月无法窥见她的表情，也无法从她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她没说话，叶寻轻也不着急，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地到达了终点。
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池中月有些不习惯，到底不是剑修，她还是习惯用自己的脚和交通工具赶路。
池中月走到叶寻轻的面前，深吸一口气，说：“我……我只是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你，我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不是吗？”
叶寻轻沉默了，池中月说的确实没错，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幻境里会被吓哭的小女孩了，就算万般不情愿，满打满算她也在这个世界里待了七年。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了。”叶寻轻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好像……不再被人需要了一样。
池中月知道叶寻轻不擅长和人交流，此刻看着她更加冰冷的脸，就知道她现在的迷茫心情，于是她又问出了那个七年间无数次问出口的问题：“你会带我回家吗？”
叶寻轻看向她的眼睛，里面是她不理解的情绪——期待、悲伤、渴望、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叶寻轻抿了抿唇，回答：“我会让你回家，我保证。”
池中月笑了，她抬头望天：“我相信你。”
比起那个女人，叶寻轻更加可信不是吗？即使她根本没有回家的念头，但是她保证了会让自己回家，只要这些就足够了。
叶寻轻看着她的眼神由迷茫和复杂逐渐变为坚定，然后对她点点头，先她一步走向千城的废墟。
“归海潮在哪儿呢？”她将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蹦地朝城内走去。
叶寻轻心中不是滋味，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
门泊舟终于到达了泰炎宗，他眼神都没分给周围上前和他打招呼的弟子，径直朝主殿赶去。
“师父……”
面前的男人转过身来，看着门泊舟，笑了笑：“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问我的。”
门泊舟抬眼直视他：“师父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男子一身黑色长袍，眼神疲惫，他幽幽开口：“知道。”
“你想问你和望月舒的事情吧？”
他招了招手，示意门泊舟坐到他的对面。
门泊舟和他对视几秒，上前坐下。
男子给他俩各倒了杯茶：“你小时候，望仙谷有意结亲，但是我没同意。”
门泊舟一怔，他想到幻境里女孩的行为举止，又和师父的话一联想，恍然大悟。
两人交谈了很久，门泊舟能感受到他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男子喝了口茶，继续道：“望仙谷就是这样一副德行……总是喜欢卖女儿，也不怪望月舒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门泊舟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男子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无能为力了，泊舟，这是你的命数，我努力太久太久了，为师累了，想回家了。”
“师父？这里不是你的家吗？”门泊舟有些不解，从他有记忆起，师父就没有谈起过家乡，于是他下意识地认为这里就是他的家。
“不是。”男子冷着一张脸，又对他说：“别再叫我凌云仙尊或者师父了，我叫陈不凡。”
门泊舟抿了抿唇，第一次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喊他：“陈不凡。”
陈不凡笑了笑，他眼里涌出泪来，他说：“做你想做的吧，不要有疑虑，我……我要回家了。”
“我……”门泊舟张了张嘴，他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
陈不凡摇了摇头，将他赶走了：“你的朋友在千城，你再不去，可能有危险。”
“对了，小心那个女人。”
说罢，他大手一挥，门泊舟被逐出大殿。
师徒两人隔着紧闭的殿门，门泊舟似乎知道他想干嘛，他放下剑，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去。
陈不凡呆坐在殿内，他的眼泪已经在无数次的轮回中流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举起剑，一箭穿心，又催动阵法攻击自己，魂飞魄散。
他嘴角流着鲜血，睁开眼睛又看了眼自己待过了上万年的泰炎宗。
第一次，他是普通弟子，第二世，他吸取教训做了内门弟子，第三世、第四世……直到他成为掌门。
陈不凡一直很平凡，但是却在异世有了不平凡的人生，现在，他要走了。
回家？不，那是奢望，他现在只想解脱。
陈不凡闭上了眼，结束了不凡的一生。
……
正在御剑的门泊舟似有所感，他回头遥遥望向泰炎宗的方向。
心中很复杂，谈不上难过和伤心，却也不像以前那样毫不在乎。
星星点点的刺痛感，最为磨人。
门泊舟只能勉强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他继续御剑，加快了去千城的速度。
他落地的时候，叶寻轻正好在地下室里找到归海潮。
此刻归海潮整被五花大绑困在地下室里，偌大的地下室，到处都是尸体。
千城民众的尸体。
准确来说是内城的民众和士兵的尸体，还有一个叶寻轻没有想到的人——承王。
叶寻轻将堵住归海潮嘴巴的布团取下的时候，归海潮就开始大吼大叫吵得人头疼，于是叶寻轻没急着给他松绑。
而是等他一口气说完了之后，才面无表情地把布团塞了回去。
归海潮：“唔？唔唔……唔！”
池中月：“我靠。”
叶寻轻根据归海潮的话来到了承王的尸首面前。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身着黑色绣金蟒袍，面色发青，紧闭双眼，不看面色的话，看起来和活人没两样。
叶寻轻又看向归海潮，指着承王问他：“你说是他把你绑起来的？”
归海潮“唔”了半天，点点头，然后继续挣扎继续“唔唔唔”。
叶寻轻听不下去了，一把扯出他口中的布团，然后略带威胁地警告道：“再吵我就把你绑了。”
归海潮瞬间鹌鹑，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所以你怎么回事。”叶寻轻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把尸体搬开，自己坐了上去。
归海潮看着她的行为，简直叹为观止，然后也想学着她的样子，准备做下去，但是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猜到了秦卿会对天一阁动手，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动作那么快。”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瞥到站在一边的池中月，然后又站到池中月身后。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归海潮抿唇，“怯生生”开口。
“哪两个？”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
众人齐齐回头，是门泊舟。
“什么消息？”门泊舟走到众人中间。
叶寻轻也瞥了归海潮一眼，刚好人到齐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好消息是，那个之媚……她叛出了魔教。”
叶寻轻闻言确实愣住了，她在大昭皇宫就明白了，边竹尘看似是魔尊，然而他确实站在望月舒这边的，甚至可以说，望月舒是魔族实际上的领导者。
“那……坏消息呢？”
“叶季青……他成为了下一任魔尊的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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