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河神
时间退回到顾争说要去找孙老爷的时候。
三人不懂顾争在想什么，又不交出苏一，又要把贼交给孙老爷，难不成顾争要把自己交过去？
“说对了，我就是要把我交过去。”
顾争对说出这话的人同露出赞赏表情，一副我们俩心有灵犀的开心样。
“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凝元觉得人类的语言真是太复杂了，她这株不到一个月的仙草真是无法理解。
“凝元，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把一片落叶变成蝴蝶。”
见三人都不理解她的话，顾争慢慢解释自己的想法。
“我是能把东西变个形态，等等，你不会是想……”
俞如许明白过来顾争的意思：“你想让凝元把你变成苏一，再混进孙府？”
“既然没偷东西都要找个理由抓她，那我主动送上门去，岂不就能弄清孙家究竟想干什么？”
顾争觉得自己真聪明，能够想出这样的主意，但这其中起到主要作用的凝元却犯了难，她小声道：“可是我没试过变人这么大的东西啊，我不一定能成功。”
凝元的法力是天生，那些法术却是偷学的。她还在狐娘身边时，狐娘曾教导一只小妖法术，凝元那时已有神智，作为一株草闲着没事干脆跟着一起学。
不过那小妖没学多久就嫌烦跑了，凝元也只学会几招，其中最有用的就是这变化之术。
顾争胆大，也不怕出什么意外，哪怕凝元自己都不自信，还是撺掇着她直接在她身上练习。
忙活一下午，顾争一会儿是三条手的人、一会儿是长着五个脑袋的怪物、要不就是只剩下半个腰的行尸，总之变得千奇百怪，路人要是不小心误入见到，都得被吓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凝元在她们的鼓励下，最后还是成功将顾争变成苏一的模样。
不过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并且声音还是顾争原来的声音。
在找到孙老爷前，顾争让凝元孤身去找苏一她们，她年纪最小，也是四人里唯一和苏一她们交好的人。
“想办法让苏一同意由我们来帮她。”
顾争寄以重望，凝元暗自紧张却没有推脱，她也想帮苏三她们。
至于去找孙老爷的俞如许，顾争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她相信以俞如许的能力足够应对孙老爷，完成她的任务。
顾争没想到的是不仅成功溜进孙府，还多了意外之喜，得知了更多关于白鹤的信息。
在孙老爷口中白鹤是名游方道人，帮他看完风水后就离开神女镇前往它处，苏一却说孙家人害了白鹤。
苏一会因为她穿了白鹤的衣服就找上门来，证明两人关系匪浅，白鹤不可能不辞而别。除非离开太过匆忙来不及告别，又或者根本没有离开。
顾争更倾向于后者，白鹤曾到孙家看过风水，说不定是那时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导致被害。
“一切都要等。”
作为局外人，顾争因为好奇心强行入局，不过一天时间得知这么多信息已是不易，也不能强求太多。
现在只需守株待兔，等着幕后人找上门。
月明星稀，除了站岗负责守卫的小部分人，其他人随着夜色渐深，逐渐进入梦境。顾争睡在稻草铺成的床上一动不动，阖眼熟睡模样。
屋顶，早已偷溜进来的俞如许和人同躲在暗处，翘首以待。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东西出现。
那是一道可以完美融入夜色的影子，在月光下才显露出半分踪迹，人同和俞如许同一时间看见，盯着它在空中飘荡，毫无阻拦地穿过木门，消失不见。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它钻出来，不见任何变化，晃荡着朝原路返回。
人同进屋查看顾争，俞如许则静悄悄从高处跟上。
那黑影飘得极快，好在俞如许身手不凡，轻功也不错，踩在屋顶上跑着才不至于跟丢。
也没多久，便跟着它来到孙小姐院中。
见它进屋，俞如许悄声落地，躲在窗户旁。
“我在她身上没有感知到她们的气息，她不是木牌。”
黑影发出的声音忽大忽小、忽尖忽粗，像是许多人声混杂在一起。
“你确定吗？说不定是白鹤做了什么手段，让你感知不出来。”
孙虞坐在床边，面色如常。
“我当然确定！她们是我的东西！不可能有人能让我感知不到她们！”
黑影被孙虞的话激怒，影子都开始晃动起来，它怒斥道：“你说错了！她不是木牌！”
“动静小点，难道你忘了之前就是因为你动静太大才被白鹤发现不对劲的吗？”黑影情绪失控，孙虞却一脸平静：“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木牌被白鹤偷走后，就连你也感知不到它的踪迹，而这小孩却莫名出现要为白鹤报仇。”
“白鹤！白鹤！白鹤不是都已经被你杀了！”提起白鹤，黑影变得更不稳定，整个影子上下变幻，情绪一览无遗，“我要去把那个小孩杀了，她一定知道白鹤把木牌藏在哪儿！”
孙虞提醒它：“你杀了她会引起俞如许的注意，别忘了，俞如许可是神女的徒弟。”
“神女……可恶的神女！”
黑影只觉得满肚子怒火无处可发，白鹤死了都不肯说出木牌在哪儿，那个该死的神女徒弟又来了，它不能杀了那小孩！
“我迟早要把那神女庙给砸了！”
黑影无能狂怒，掀起一阵狂风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打翻在地。
真是没有脑子的东西。
孙虞怜悯看着它，只觉得内心说不出的好笑，这样没脑子的东西竟然都能掌握力量，而她却要受制于她。
真是让人不爽。
不过再等等……她就能摆脱它了。
孙虞收起表情，在黑影注意到前又恢复淡然模样，等它发完脾气后开口：“你也不要着急，她不过是个小孩，明天我去从她嘴里套话。”
“你最好快点，你可别忘了，我们俩是一体的！”黑影没有五官，孙虞却知道它此时正紧紧盯着她，“你最好不要耍什么鬼把戏，我要是出什么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孙虞没有被威胁的恼怒，开口道：“我知道。”
黑影怒气冲冲离开朝另一个方向，俞如许刚要继续跟上，忽听孙虞开口：“墨菊。”
恰好人同也追了过来，俞如许给她个眼神，人同点头示意自己会跟住黑影，留下俞如许继续在窗前听着屋里人的对话。
“小、小姐。”
墨菊从门口进来，满脸紧张，虽说早就知道小姐和那东西在图谋什么，但每次那东西出现时墨菊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毕竟它可是吃了好多人的河妖啊！
“明天你去那边找白鹤，问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好的，小姐。”
孙虞叫墨菊进来只为了吩咐这一件事，讲完就让墨菊重回门口守夜，俞如许等待片刻不见她有其它动静，思索片刻决定先回去找顾争商量。
她一个纵身重回房顶，悄无声息离开。
片刻后窗户被推开，孙虞倚靠在窗框上，眼中映着月光皎洁，明月毫不被黑暗污染，只凝视着黑夜里的一举一动。
像极了神女庙那尊无情无义的神女。
她素手轻扇，空气被搅动四处流窜，一股幽幽香气在鼻尖飘晃，久久不散。
“好香啊。”
门被打开，俞如许她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争凑近二人嗅闻，最后在俞如许身上找到来源，纳闷开口：“你抹香了？”
“没有。”
刚在户外奔跑时身上气味被风带走，现在到屋内后俞如许才觉察到香味，她搜寻来源，最后掏出枚荷包。
“香味就是这上面的。”
顾争拎起荷包打开看，里面只有银票银两，并没有发出香气的物件。将钱掏出，银两银票没有味道，空荷包依旧香气四溢。
“这是孙小姐给你的？”
稍一思索，顾争猜到荷包来源。
“对，她说这是给你的谢礼。”
孙小姐递来时荷包普普通通，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俞如许便随身带着等着给顾争，没想到这会儿却突生变故。
顾争将荷包塞进随身背包，没了香气来源，香味却依旧停留在这片区域，三人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顾争笑着调侃：“看来守株待兔的不止我们。”
没在这件事上耽搁太久，三人将各自的发现公布于众。
顾争说，黑影进入房间后并没对她做什么，只是来来回回贴着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怕惊扰黑影，她便一直佯装睡着没有动作。
俞如许表示木牌对黑影似乎很重要，关乎生死。并且黑影认为孙虞杀了白鹤，白鹤实际却没死，墨菊明天还要找她问事，看样子孙虞和她似乎结成同谋。
至于人同，她跟着黑影，见它一路不停，最后飘进孙老爷房间，屋内静悄悄没有动静，等了许久不见黑影出来，似乎那儿就是它的老巢。
“这个黑影究竟是什么，是妖怪吗？”
“感觉更像是灵体，由多个魂魄组成的那种。”俞如许对这种东西更了解，回想黑影和孙虞相处，补了句：“它应该受了伤，灵体并不稳定。”
黑影和孙虞密谋，又回到孙老爷的房间的行为让这件事变得更有意思起来。孙老爷说白鹤帮他看过风水后，整个人舒服不少，这件事是不是就能证明黑影在对孙老爷图谋不轨？
或许还是得问问白鹤才知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怕知道孙虞对墨菊说的话是故意让她们听见，俞如许还是得走一趟，去验证真假。
“要不要带上苏一？”
她们并没见过白鹤，到时候也不知道见到是不是本人，只有苏一能认出。但万一是陷阱，带上苏一就比较危险。
“带上吧，有她在白鹤才能信任我们。”
让苏一和白鹤相见，双方都能对她们更信任，是一箭双雕的事。
次日一早，墨菊借口要出门为小姐买东西，行色匆匆走出孙府。
不远处四人跟住她，隐藏行踪。
一个时辰后，处理完事务的孙虞孤身来到顾争所住的房间，敲门叩问。烈日铺洒，地上影子微微颤动，似是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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