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玉城晚上宵禁，大街上空无一人，付灵瑶像物件一样，被身边的魔族夹在胳膊底下飞奔。她努力辨别方向，发觉自己并不是向魔域行进，而是在往另外一个方向的出城城门走。
她先尝试挣扎，可惜对方手劲太大，怎么都挣脱不了。气得她举起手中匕首，凡是能够到对方身体的地方，统统胡乱划上一刀，即使造成不了太深的伤口，也能泄她心中之愤。
被骚扰烦了，魔族拽住她右手，揪出手里匕首直接抛了出去。
用不了刀子，付灵瑶便用手去扣他的伤口。终于有一道小伤口被她活生生撕开，能够看到里面的嫩肉。她将手指伸进去，想把伤口再扩大点。
如她所料，相同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了，当她把手指接触到伤口深处，一股暖流从对方冲进身体。魔族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倾斜，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把人往地上硬扔。
幸亏她搞到真气护体，直接向后一撤，稳住身形，撒腿往城主府方向跑，迎面与救援部队遇上，为首的正是铁手。她刚想停下，又想起铁手似乎能识别出自己刚吸收了魔族生命力，便跟他打完照面继续跑：“别管我，先处理他！”
魔族想追，铁手怒吼一声，提刀上前将魔族缠斗在了一起。铁手的气势明显超出了对方，几个回合之后就将他一刀刺穿钉在地上。魔族浑身颤抖，眼见没了呼吸。
沐觅风赶到时，一切已尘埃落定，刑曹正招呼仵作们把尸体抬走，更夫们取水准备清洗路面上残留的血迹。
他心中本来有无数责备的话要对铁手讲。原先计划里，铁手应该故意放任魔族逃走，借此盘查他从哪个地方进入玉城，查清守备是否疏忽，还是有人与魔族勾结放人进来。但自付灵瑶从自己眼前被掳走，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将此人碎尸万段。
所以见到这场景，他只觉得解恨，顾不上追究，四处张望寻找付灵瑶。
在离大部队不远的一个偏僻角落，付灵瑶跌坐在地上，一边缓解剧烈的心跳一边捂着头休息，刚才的惊吓把她的酒短暂吓醒，现在回到安全地带，酒劲又如同海波浪潮涌上，将整个头脑覆盖。
不得不说，这个身体还挺弱的，如果不靠能力，跑个几十步就会气喘吁吁，使不上劲。可她又不想让别人看出异样，反正已经安全，就坐在路边休息，等缓过来再回去。
一双深青色布鞋出现在眼前，转向她站定，她抬头一看，是铁手。他身上看起来还有打斗时沾染上的灰尘，暗色衣物上隐隐传来血腥味道。不过还算完整，看样子没有受伤。
“结束了？没事吧？”
按住微微颤抖的右手，克制心中隐隐传来的攻击欲｜望，铁手在她面前蹲下，点头。
魔气不多，他能忍住。
“幸好有你，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回不来了。”付灵瑶扶住他肩膀，借力站起，“多谢了，我们回去吧。”
铁手随她动作一同起身，抓住了她未受伤的那只手臂。
付灵瑶本就虚浮的脚步被他一带，直接向他怀中栽去。铁手钩她的腰往上一抬，另一手撑起双腿，又变成了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一回生二回熟，果然同一个动作做多了就变成了习惯，付灵瑶丝毫不慌，顺势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
看完了全程互动的沐觅风走到两人面前：“放她下来。”
铁手没有回答，只是搂着付灵瑶的手又紧了紧。
“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沐觅风对他怀中的付灵瑶说，“你从小受的教导何曾允许过你与外男如此拉扯，还不赶快下来。”
付灵瑶一时被他惊醒，没有听清他说的话，迷茫地问道：“什么？”
“付灵瑶，公主的仪态和清誉你还要不要了？”
这语气让她瞬间闪回刚入玉城时，累到极致还被桃枝拉着硬撑的情景。
她原本很不理解，后来明白了，以落难公主的身份和这副外貌，如果连这点架势都不端起来，会有更多不自量力的人来试图占点便宜，还把责任推到公主身上，说她没管好自己。
即现代俗称的破窗效应，一个被打破的窗户，会让路过的人以为无人在意，无人管理，比其他完整的窗子容易变得更破。
“哦，对，你说的没错。”付灵瑶推了推铁手的肩膀，“低一点，让我下来。”
感觉到对方没动，她使出能力，摇摇晃晃地挣脱，往城主府方向走去。
一辆马车横停她面前，驾车的小厮跳车，在她面前放上凳子。
沐觅风追上来：“上车。”
她钻进车厢，直接倒下昏睡过去。
马车车座一沉，向前缓缓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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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灵瑶坐窗前洗漱，镜中的她脸色憔悴，双眼无神：“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不喝了。”
“谁能想到昨天发生那么多事情啊。”桃枝手上动作不停，“不过您酒量确实有点弱，米酒连我也能喝一坛面不改色，您居然睡到不省人事。还好沐公子通融，让马车送到院门口。”
付灵瑶心中狡辩，肯定是古代酿酒技术不过关，酒不纯，才不是我酒量不行。
她想起昨天经过，心中有些发闷，想跟桃枝探讨一下：“你说好端端的人，干嘛要跑去入魔啊。”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魔族原来不是必须有个魔族爹娘，普通人也能变。公主一直在冷宫里待着，不知道国主开宴席的时候，魔族坐的位置比不受宠的王子位置还靠前呢。想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那威风劲儿。”桃枝拿了根粉红玛瑙桃花配银叶簪在付灵瑶头顶比划，“要不是魔族一个个脾气都那么差，动不动打架，把大殿弄得一团糟，我也想入个魔试试。”
“你说得对欸。”付灵瑶想转身细讲，被桃枝及时制止，避免了一场头皮被拉扯的惨案，“魔族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多到到处都是，反而像玉城，盖几座城墙就把他们拦住了？”
“他们好像必须在魔域内生活，不能离开太久，国主宫廷里的魔族，待不了一年就得回去再换一批。我听说魔域最中心有个魔心，离得越近待越久越容易变得厉害，为了地盘天天打得你死我活的。”
好吧，明白了，来人间度假，度完了回去面对惨淡的魔生。
“对了公主，今天鸿音公子要走了，您去送吗？”
付灵瑶挣扎许久：“我送他干嘛，再说又不是不来了，不去。”
“嗯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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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前。
魔域深处，一座深黑色如焦土的山峰矗立在无限的平原之上。山顶不断向外喷射红色的岩浆，烘热周围的空气。
几座用石头盖成的宫殿沿山势建设，落地后像河流流淌的岩浆在遇到山宫殿群时意外分开，包围整个宫殿群，却丝毫无法进犯半分。
一缕神识从平原冲入最高处的宫殿，在最高处宝座上闭目的男人伸出手指，将神识纳入手心。
头顶粗壮的双角卷曲出狰狞的形状，柔软的布料在他身上随意堆砌，充满流畅线条的深色肌肉从布料下若隐若现。
男人没管求助，随意地浏览神识记录的场景，角落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找到你了。”
他精神一动，宫殿外镇守的士兵在召唤下进入大殿，排排跪下：“请大王吩咐。”
“准备好仪仗，你们明日出发。”他睁开双眼，用手把玩神识，“在外面玩得够久，该回来了，我的小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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