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老三，你可有证据？”
“族长，人证物证我都有，岂容他狡辩。”
中年男人手指付鸿音：“各位听我说，我们严家的商队，不管去哪里都要被山贼路过拔毛。只有他们那边人参股的商队，由他护送的，总能毫发无伤地全乎回来。我们都知道，这小子不干自己事情不出手，他们明显有勾结。”
这人有两把刷子，付灵瑶在心里感慨。他手里明显还有更准确细节的证据，却先抛出这种阿兄吃独食，不带大家发财的论调，明显在挑拨，让别人不愿意替他说话。
“还算山贼识时务，我的两位师傅一看就不是吃素的。倒是三舅您训练出的家兵，除了护送您自己的商队，陪其他人出行，远远还没看到山贼的身影，自己先跑得没影。专门给山贼送货去了吧。”
哈哈哈，阿兄干得好，把脏水泼回去。
中年人厉声打断：“别胡说，回答我的问题，昨夜你在哪里？”
付灵瑶不由得坐直身体，重头戏来了。
“在哪里关您什么事儿？”
“你心虚了，因为你一说就暴露无遗。”中年男人手指着付鸿音，眼睛却在巡视周围人，“各位都知道，昨夜粮仓走水，打更人警报一响，全家族人手都来救火，唯独少了他。”
够狠啊，为了栽赃还放了一把火。
当时负责叫人的小七说，他家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中年男子朝付鸿音挑眉：“要不要跟各位解释一下，你当时在哪里？”
付鸿音疑迟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回答不出来是吧？我替你回答。昨天有人看见，你偷偷摸摸在城外换了衣服，贴了胡子，和你的那个广兴师弟一同去了山贼的老窝！”
此话一出，屋里如水滴在油锅里一样，顿时吵翻了天。有不敢相信的，有骂人的，有替付鸿音说话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一阵乱拳朝付鸿音打来。
“族长，您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把人找来。”
“鸿音，老三有冤枉你吗？”族长的语气也变得冰冷。
“族长，在解释之前，还请允许我先问一个问题。”付鸿音声音骤然变大，“跟山贼勾结之人，会受到什么惩罚？”
族长沉吟了一下：“家丑不可外扬，收回所有份例，发配到庄子上去吧。”
族长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反对声。
“怎么可以如此轻易抬手放过？”周围有人反对，“应先按家法打上三十棍，再交给长府处理，以显示我家族一片赤诚之心。”
“就是，他又不姓严，凭什么要替他隐瞒此事。”
不是，你们都不听一下解释就这么做有罪推定吗？付灵瑶腹诽，这个家族的内部也够不团结的。
“年轻人想有建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去跟山贼勾结，祸害本地。”中年男人语重心长地对付鸿音说。
“三舅您说的可真对，您的意思不就是说不是青年人了就可以去跟山贼勾结了吗？”付鸿音腿长，一步就跨到中年男人面前，凑近他说，“比如您？”
男人反射性往后一跳：“付鸿音，我警告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别被人揭穿就血口喷人，牵连他人下水。”
“好好好，我自己的事情。”付鸿音扭头背对中年男人，对着族长和周围人说道，“我昨天确实去了山贼的老巢，三舅说的没错。那个又换衣服又贴胡子的人就是我。”
“您听，他承认了，还不快将他家法伺候。”
“我那个阿兴师弟虽然人不太靠谱，但这次做了一件好事。前段时间，他伪装成外来的武师，入了山贼的老巢，摸清了里面的布局，想着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昨天我便是上山给他搭把手，各位知道我在那里发现了什么？一个账本。上面记载了，咱整个西川，定期给他们送东西的人。山贼识字不多，便画画代替人。我堂堂身高八尺的三舅，在里面是只标着严字的兔子。”付鸿音讥讽道，不知道指的是跑得快，还是说他好宰。
中年男人的眼神明显开始左右乱晃，他攥住扶手：“无凭无据，全凭你一张嘴？证据呢？”
“我这还倒真有个证据。”付鸿音从怀里拿出两个册子，“这一本就是我刚才说的礼册，另外一本则是山贼的打劫记录。两本的字迹是一样的，我念几条，各位对照对照自家被打劫的时间。”
他念了几条。本已安静的祠堂再度轰炸起来，这次乱拳的目标不再是付鸿音，而是直接对着中年男人。
“看来这本记载的都是真的。”族长语气低沉，“老三，你怎么说？”
中年男人居然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重新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形象：“我拿自己的钱打点山贼，换来他们少袭击我严家商队，何错之有？要正式说起来，这钱都是你们欠我的。”
果然是高手啊，见事实无可抵挡，马上承认，还偷换观念，弄得他干坏事是为了大家好。付灵瑶觉得自己学到了。
“那您能不能解释解释，为什么您带队的车队是咱整个严家里最多的，遇到贼人次数反而是最少的呢？比如可怜的五舅，他家田跟你家的相邻，我记得吵了好几次地界，他带队每次必被打劫。您夫人看上的姑娘嫁到了二舅家，他带队十次里头便有个七八次。您呢？十次里头就一次吧？
还有严八郎，原先可是这辈里武力最强的小辈，被一棍子打在了小腿上，变成了瘸子。无冤无仇的，贼人凭什么下手这么狠？”
付灵瑶惊得嘴巴微微张开。这人也太短视了吧，不管谁带队，带的都是他们严家的财产吧，为了自己的私利，让山贼干出这种事。
“这我怎么知道！还有，我送的东西，我派出的人，贼人手下留情放过我，有什么问题？”
“不想跟您多说。族长，刚才的话您都听见了，三舅他承认他与贼人勾结。我呢，也不求像他要求那样先打30大棍再交给长府处理，只求撤了他商队带队的职，像您说的，把他派到庄子里就成了。”
族长过许多会儿才咬着牙说：“老三你，现在回去，等一下就去庄子上吧。来人，送老三回屋。”
“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走。整个严家商队都是我操持起来的，几十年里哪一天不尽心尽力。”
“把他带走。”老人的声音高了起来。
听到这话，首领赶忙走到了中年男子身边，柔声劝道：“还是不要公然违抗族长的命令为好，您先回家休息，等他老人家气消了咱再做盘算。”
他没听，依旧怒气冲冲地指着付鸿音：“就凭这小子这么几句话就把我撤了，你们有没有良心！”
祠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三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铁手和李武李柳缓缓走了进来。
他们三人身上带着一股杀气，不怒而威的气势镇得周围人不敢上前，祠堂内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李武高声道：“就凭你不仅想谋财，还想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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