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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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身上新鲜的伤口，吴辞才悚然而惊！
不对！
既然都只是梦了，那梦醒过后不是不应该再疼了吗？不是不应该有伤口吗？为什么身上还是那么腾？为什么嘴里的血腥味儿会那么浓郁？
他顾不得疼痛，急忙爬起来查看，结果却吓得浑身冰冷，彻底失去了所有侥幸心理。
只见他全身上下都还残留着被小刀割开皮肉的痕迹。血液蜿蜒而下，流进无数道皮肉翻卷着的伤口中，强烈的疼痛让吴辞直打哆嗦。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翻开的血肉正用肉眼可见地速度重新聚拢，血液回流，伤口消失，不到一分钟就只剩下一片完整的皮肤，连一个伤疤也没留下。
只有衣服上还残留着刚才不小心沾染到的血痕，证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既然不是幻觉，那刚才的梦是怎么回事？那些刑罚折磨又到底算什么？难道是报应吗？
可他又不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他只不过是心里头痒痒，想要偷看几眼解解馋而已啊！
关键是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想起梦中那个声音说，竟然要让自己每天都去受刑，吴辞吓得几乎魂不附体，完全无法想象这以后的日子到底要怎么熬。
找人驱邪吗？对了，听说这晚霞村刚好就有一个新出马的神婆能给人看事儿，没准就能解了自己身上这报应呢。
可刚升起这个想法，就立刻又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没别的，根本不敢去呀。
他可算是想起来了，自个儿昨晚上偷窥的那户人家，不刚好就是神婆家吗？
这万一自己真的去了，却被人家一眼看出自己干过什么事儿，那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吗？
他可没忘记前两天，在神婆立堂子的时候闹事儿的那个赵大鹏，硬是因为神婆的一句话，就被生生抽烂了一身皮肉。这样的一位狠角色，自己哪敢往她面前舞捣？
想起这一茬儿，吴辞突然心中一紧，一个想法从心底冒出来。
让我遭了这么可怕报应的，该不会就是那个神婆她自己吧？
到了这时，吴辞肠子都快要悔青了。要是知道这位狠角色的手段竟然这么毒辣，他说什么也不敢去呀！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上门去道歉？可别扯了！
女人家都把名誉看得很重，就算被偷窥了，没人知道还好些，顶多就是吃点儿亏。可一旦说出去被人知道了，事情闹大寻死觅活怎么办？
他之前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老家那边的人闹着要求赔命，这才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到这个小村子里来。
既然曲家那位神婆那么厉害，或许不至于真的寻思觅活，可他这个始作俑者的小命可就难说了。
所以，绝对！绝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吴辞左思右想了好半天，最后一咬牙，心一横，干脆跑去村大队打电话，直接向乡镇派出所自首去了。
我冒犯了你，但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道歉，所以我就自首，我接受国法的制裁，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
没多久，从大队里就传出消息。新搬来的那个吴辞看着老实巴交的，可没想到背地里居然不是个东西，这会儿已经被派出所的民警同志给带走了。
听到手底下人传来的消息，齐渊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苞米杆子，冷嗤一声：
“真是便宜他了。”
晚霞村民风淳朴，意思就是说，这家家户户的人都很热情，对别人家发生的事儿更热情，特别是涉及到这种八卦那就热情的没边儿了。
昨天才刚把曲婉秋年纪轻轻就出马的事情传遍了全村，今天曲清平和曲成广从地里干活儿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村里居然有人被派出所抓走了的消息。
“被派出所抓走？那就是犯了法了吧。咱们村有这样的人吗？谁呀？”
曲婉秋咂了咂嘴，觉得这事儿有些新奇。
他们这个晚霞村穷乡僻壤的，民风是真的淳朴，就算有什么邻里矛盾也都是自己村私下解决，平时还真没什么需要劳烦民警同志的地方。
最多也就是村里大队会给村民之间的纠纷做调解，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犯事儿被抓去坐牢。
“那犯事儿的据说是村东头刚搬来没几个月的一男的，外地逃荒过来的。村里人都和他不熟，老大不小了也没讨到媳妇儿。这会回听说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自首了，好像还是流氓罪。”
曲成广嫌弃地撇撇嘴，端起桌子上的大碴子粥一饮而尽。
曲婉秋也是对这个八卦叹为观止，完全没想到这都到了新社会了，生活也越来越好了，居然还会有人想不开去犯罪，而且还是流氓罪这种丢人的罪名。
哎，外地人的想法真是让人想不通。难怪和村里人处不熟，根本不是一家子人嘛。
这个消息只在老曲家的饭桌上掀起了这几句话的波澜，就被这么轻飘飘地略过了。
没人在意那个因为流氓罪被抓起来的外地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晚霞村又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
曲婉秋休息的精神饱满，冯四姑也带着她那忽然就痴痴傻傻的小儿子上门了。
一起过来的李大有手里还提着四盒礼，肩上扛着半扇猪肉，一进门就对着曲婉秋好一顿千恩万谢，顺便请求千万要给六儿治好了。
曲婉秋虽然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出马弟子了，可毕竟时间尚短，连别村的找神婆看事儿要给钱送东西的规矩都不知道，甚至从来没想借此得什么好处。
更别说她这还是头一次被人郑重其事地讨好礼遇，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态度对待。
好在黄小跑去过的地方多，也算半个老油条，立刻出声提醒她：
“弟子你千万别推拒，也别说话，就在那微笑，别回头看，假装高深莫测就行。”
末了，还补上一句：
“现在南方的那些个香头卦师，还有道士和尚什么的都是这么个做派。”
曲婉秋心中忧虑，只不过是给人看个事儿，功德又不是没有。怎么就要收人家的礼物？这……不太好吧。
再说，现在刚刚改革开放，苦日子才过去没几年，谁家也不宽裕啊。能吃饱就算是顶好的了，来看个事儿怎么就还送东西？
最重要的是，黄师父怎么就还让我收了？
这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曲婉秋并没有像黄小跑说的那样假装高深莫测，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大有带过来的东西。
曲清平这时候也在屋里站着，他虽然一大把年纪，平时却也很少有能见到猪肉的时候，更别说李大有还直接背了半扇猪肉过来。
这可真是长见识了。
不过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知道这事儿不简单，虽然心里猫抓一样地痒痒，却也一样是站着没动，还顺手扯了一把傻憨憨就要伸手去接的曲成广，让他老实呆着。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曲婉秋的身上。
虚空中，黄小跑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后脑勺也直接被胡翠英拍了一巴掌，顿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紧补救：
“嗯咳咳，弟子啊，我刚从说错话了，你可千万别被我带坏喽。
对了，我刚才又想起来了，我见过的那种做派的,一个个修行的也不咋地。少数的几个真本事的，也基本上是些心术不正的。弟子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们学啊。”
曲婉秋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早说啊，我还以为现在真是这个规矩呢，闹了半天那只是骗人的手段。真是的，既然知道那些手段不是正道，干嘛还要和我说。
习惯性鄙视完爱惹祸的黄小跑，曲婉秋刚想开口拒绝这些谢礼，胡翠英却忽然开口了。
“小秋，你的心性我们都看到了，果然是淳朴善良，真诚无垢，比某些不思进取的可强多了。”
同时还眼神一偏，狠狠瞪了一旁缩着脖子的黄小跑一眼。黄小跑也自知理亏，讪笑着没敢说话，只能不停地给曲婉秋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帮忙转移注意力。
曲婉秋接收到了黄小跑的信号，不过她可不想帮这个忙。
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所错话，这位嘴欠的黄大仙还是好好反省一下去吧。
胡翠英假装没看见他们的眉眼官司，继续对曲婉秋说：
“不过你为他们消灾解难，帮他们避祸，终是付出了辛苦，所以也是可以收取一定量的酬劳的。只要不是太多，别超过你能承担的分量就行。”
堂单上，生前同是出马弟子的曲老爷子这时候也走了下来，直接指点道：
“小秋你听我的，这四盒礼可以留下，那猪肉你让你哥切下来二斤就够了，其他的让缘主带回去。
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你就按照要处理事情的难易程度，难的就多留点儿，容易的就少留点儿，或者不给都行。”
曲婉秋这才点点头，按照爷爷指点的方法，让李大有把多出来的猪肉再扛回去。
李大有一开始还不愿意，生怕给的少了，儿子的病就看不好。
没想到曲婉秋虽然年岁轻，却是相当的有原则，李大有也不敢硬抬杠。
加上现在这年月，肉可绝对是稀罕东西，李大有弄来这半扇猪肉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搭进去将近二十块呢。现在看还能拿回去不少，心里自然也是乐的。
李大有心想，老曲家这位果然不一般，单看这人品规矩，就比西河村那个石婆子不知道强上多少。如果手上本事也能过硬，那今后来求她看事儿的人还不得排队一直排到村外头去啊。
他可是见过西河村那石婆子门前的阵仗的，来看事儿的别说排队了，人多的时候连小汽车都停着好几辆。
可那石婆子虽然手段厉害，可心也是真黑啊。他都见过好几个，被石婆子给看的家道中落的了，那也没耽误人家石婆子的生意。
如果今天，这位年轻的曲大师也能把自家儿子看好了，那他李大有不但要好好感谢曲大师，还要主动出去帮着宣传一番，让曲大师也能像那个石婆子一样，名声响亮得连外地人都知道。
不对，曲大师可是比那石婆子还好得多，不但人好说话，还不肯多收俺们拿来的东西。这么好的大仙儿上哪儿找去？
决定了！只要六儿这次能好起来，咱回头就说咱们村儿的曲大师比那石婆子可心善多了，争取让曲大师早早超过那石婆子的威名，到时候也算是报答曲大师的恩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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