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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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住的院子并没有徐星剑想象的那么恐怖。事实上，对于仆人们来说，死了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事，顶多算是给他们平静的生活多点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还要工作，还要干活，没那么多时间为并不太熟的邻居默哀。
徐明和徐星剑刚走进简约的大院，就有几个仆人认出了他们。意料之外，徐明看到了仆人大牛，也就是刚刚带他去找徐惜儿的仆人。大牛正坐着休息，看见徐明，本想热情地上来套近乎，但又看到徐星剑，变得有几分瑟缩。
徐明于是朝大牛挥挥手。大牛有些拘谨地过来，讨好地笑着，“小少爷，大少爷。”
徐明微微颔首，“阿福住在哪儿？”
“回大少爷，阿福住在小的同一间房间。你们要是想去，小的可以带你们去……”
徐星剑不耐烦地打断了大牛的话，“别废话……带路。”大牛堆着笑连连称是，转身带起路。
徐明看着大牛，“你们几个人住一间？”
大牛面上浮现出几分困惑，他不知道大少爷怎么突然开始问这些，但还是顺从回答道：“我和阿福……还有一个仆人住一间，不过另一个人仆人最近家里有事儿请假了，那屋里现在就住着我。”
徐明点点头，“阿福死了，你知道吗？”
大牛苦哈哈地笑了笑，“这我当然知道了，大少爷。但小的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也没时间顾别人了。”
徐明点点头，叹了口气，“你说说这个阿福的事儿吧。”
大牛想了想，“呃……这个阿福……”他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徐星剑在旁边，又不敢再开口，毕竟阿福是徐星剑之前的贴身仆人，他怕惹到小少爷。
没想到徐星剑却先急了，恶狠狠地瞪了大牛一眼，“他怎么了，你说啊？”大牛被吓的一激灵，连忙开口，“我……我其实也和他不是很熟。前几年在小少爷手下当贴身仆人的时候还能说得上话，但是他调到大少爷那儿去的时候就……呃……经常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徐明重复了一下大牛最后的几个字，“他去做什么了？”
大牛摇摇头，“呃……小的不知。”徐星剑上去就要给这个没用的仆人一脚，被徐明一下拽住，又气鼓鼓地站回了徐明后面。徐星剑这一下，给大牛吓了一激灵。
大牛看了一眼徐明，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一会心里斗争，才慢慢开口，“大少爷……有件事儿。就是，那个阿福……欠了我几两碎银，现在他死了，我也没处找人还……”
“他找你借钱做什么？”徐明一下来了精神，说不定这里有什么线索。
大牛摇摇头，“呃……小的也问了，但他也不说，他当时说借他的钱他日后几倍还回来。”大牛又尴尬地笑了笑，“小的就……信了，没想到人就没了。”他又顿了顿，“说起来，他当时找了不少人借钱。”
徐明看了大牛一眼，他的神情不像说慌，于是问道：“可有借条？”
大牛一听知道有戏，咧嘴笑了，“有的有的。”
徐明点点头，“你拿借条去找刘管家，这事一会儿星剑会去给他打招呼——”
徐星剑一愣，“我？”徐明顺势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星剑，多亏有你，帮大忙了。”徐星剑撇了撇嘴，勉强算是应下。
大牛看看小少爷，又看看徐明，觉得今儿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大少爷小少爷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一时间看得愣住了，被小少爷恶狠狠瞪了一眼，这才匆匆继续带路。
到了房间，大牛拉开门，指了指最里边的那张床铺，对二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就是这儿，大少爷，小少爷。”
徐明点点头，摸出一块碎银平静地递给大牛，然后示意他在门口等着。这就是原身留下的那些碎银中的一小块，徐明专门从柜子里取出来带上了一些，他虽然心疼，但有些钱该花还得花。
大牛一下乐得笑开了花儿，连连点头哈腰，“谢谢大少爷。”然后离开了房门。
徐明关上门，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虽然不小，但住三个人还是略显的逼仄。阿福的床铺有些凌乱，被褥随意地团在床上，让徐明有点无处下手。
“来干嘛啊？”徐星剑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不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徐明看了徐星剑一眼，“要不你先坐阿福床上？”
徐星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撇着嘴走到墙边，“死人的床，我才不要坐。”
徐明暗暗发笑，摇了摇头，伸手抓起杂乱的被褥，开始翻找阿福的床。徐星剑好奇地伸着头看，“你在找什么？”
徐明没有回答徐星剑的问题，反而又回给了他一个问题，“你说，阿福一个仆人，要借钱做什么？还说什么几倍偿还？”
徐星剑挠挠头，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双手环胸看着徐明，“你知道？”
徐明点点头，“我猜是赌博。”徐星剑一愣，把玩剑穗的手一顿，“……赌博？”
徐明以前见过一些赌博的人，有些迷途知返，有些却一蹶不振，整天找亲戚朋友借钱，到最后进去了也不思进取。他听大牛的描述，感觉阿福不像投资，更像赌博。
随着床板被拉开，房间里弥漫出一股木头的味道和淡淡的霉味，徐星剑被呛地咳嗽了几声，刚想开口抱怨，就听到徐明略带喜悦的一声“找到了。”
徐星剑探头过去看，发现是几本有些发黄了的小账本，新旧程度不一，“这是什么？”
徐明本来没想到会找到线索，来翻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真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他随手拿起一本账本翻看，越看表情越奇怪。徐星剑好奇地凑过去看，顿时感觉就不好了，这本应该是许久之前的账，上面写着阿福克扣了多少本应拿去照顾原身起居的钱。
徐明轻轻叩了几下床板，看来这个阿福当年自愿去负责废人原身的起居，不仅仅是因为想欺负原身来讨好徐星剑，还有从中贪钱这层原因啊。徐明继续翻看，发现了几个可疑的名字，“长乐坊……永乐钱庄……”
长乐坊，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名字。账本里有关这个地方的账有出有进，数额都不小，徐明猜测这是一家赌坊。而永乐钱庄就很明显了，钱庄类似现代的银行。徐明翻了翻账本，看来阿福借了永乐钱庄不少钱。
徐明翻看着比较新的那本账本，发现有关长乐坊的账连着几天进了不少银子，这对一个仆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字——要是阿福就此收手，说不定都能离开徐家自己经商了。徐明又继续往后翻，之后阿福又狠狠欠了长乐坊一大笔，看来不仅把之前的赢来的都输了，还把从永乐钱庄借来的贷款也输了。
如果有人威胁阿福做事的话……这些借款倒是不错的把柄。
徐明一边收起那几本小账本，一边问旁边正在不自然把玩佩剑的徐星剑，“你知道长乐坊和永乐钱庄吗？”徐星剑一顿，停下把玩佩剑的手，“呃……长乐坊，没听说过……”
徐明刚想着小少爷果然不会知道这些，就听到徐星剑继续说，“不过永乐钱庄我知道，爹以前带我去存过钱，我还见到李子昂了，他还跟我炫耀他们家的产业怎么怎么厉害……”
徐明一愣，“李子昂？”
徐星剑双手环胸，切了一声，“就是李家的三少爷呗，有几个钱就喜欢天天炫耀，人也傻不愣登的，喝了酒就更烦了。”
徐明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李家？产业？“永乐钱庄是李家的产业？”徐星剑点点头，颇有几分不屑，“我们徐家产业也不少啊。”
徐明没心思听徐星剑抱怨了，李家？撞死阿福的是李家的马车，阿福借的巨额贷款是李家的贷款……但是李家到底和原身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教唆阿福给原身下毒的和杀死阿福的不是一波人？……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前脚阿福刚给原身下毒，后脚他就被马车碾死了。
徐明摇摇头，现在空想也想不出来什么，不如找时间去这个长乐坊和永乐钱庄一趟，不过自然不能以徐家大少爷的身份去，不然如果真是李家做的，那就是羊入虎口了，看来他还得易容一番。
徐明继续翻找着阿福的房间，希望还能找到些什么，比如他刚穿越时发现藏在原身碗里的疑似毒药的白色粉末什么的……可惜一无所获，这让徐明颇感遗憾，虽然只有阿福有机会对原身的饭菜动手脚，但如果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那阿福就只能说是疑似下毒罢了。
拿好那几本账本，徐明转向徐星剑，“走吧。”
徐星剑打了个哈欠，看着徐明手里的几本账本，好奇道：“你发现什么了？”
徐明摇摇头，“没什么。”他暂时还不打算把那些猜测告诉这个小少爷，毕竟他之前的说辞是幕后黑手针对的是徐星剑，要是激化了这个一根筋的小少爷和李家的矛盾，那事情就闹大了，他这个夺舍的家伙可不想站在风口浪尖。
徐星剑撇撇嘴，切了一声，跟上了离开房门的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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