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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师十分受用，欣然地咳了两声，转而问道：“那你的异能对那屏障的作用如何？”
“效果不大，破坏不了屏障，只能说是湖里投石，泛个波纹。”
陈幼话中透着些许无奈，说来窝囊，她的能力目前只是被动技能，不能主动，只有皮肤接触到能量结构才能触发。
正因为如此，她异能消耗的速度向来遇强则快，遇弱则慢，根本无法控制。
而这个强和弱的标准，并不在于能量结构稳定性的高低，而是取决于能量攻击性的强弱。比如：鬼物的能量具有强烈攻击性，消耗的就快；吕伯宇的异能和雾墙次之；屏障最末，攻击性几乎没有，消耗的就慢。
但“吸收”这个能力却不同。
虽然也无法自行控制，可陈幼能感觉到，只要能量未满，这皮肤就像是饿死鬼，只要沾到可食用能量就发麻发热，疯狂进食。
而那巨大屏障的能量结构又十分邪门：被分解结构后，若没被及时吸收掉散逸出的能量，还能重新构建修复……
所以陈幼刚给屏障破了个皮儿，皮肤就吃饱了，屏障也自我修复了——可不就是湖里投石，泛些水花而已。
至于解决的办法……陈幼想过，她目前只能多吸收能量液，提高能量储存上限，再打几只鬼消耗大量能量后再进入雾墙，才有一丝希望。
可这计划实施的时间跨度不小，一时半会不能完成。完成后也大概率无法破开屏障，只是增加观察外界的时间。
所以她打算先看看情况。
白老师在一旁道：“作用不大也不要紧，即使只有几秒钟，至少我们能接触到外界了。”
“你先恢复一下异能，换几处雾墙多试几次，总会有救援队的人看到你。虽然有屏障隔着，声音可能听不见，但他们一定会写字来指引我们。”
陈幼点点头表示同意。
白老师的提议正和她意，若是救援队给力，她确实没必要浪费时间增加风险。
只是她能量充盈，并不需要恢复，反而要进雾墙里站一会消耗消耗……陈幼在内心叹了口气，只能发挥演技，象征性演两分钟假装异能恢复得比较快了。
可正当陈幼考虑用什么说辞才能不引人注目时，之前和白老师对峙的硬朗男却开口说话了。
“这来来回回进出雾墙，恢复异能，接触到外界的救援队怎么也要半个小时了，这段时间我们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不如让我带几个人去发校园广播，将外界有救援队的消息告诉学校里的人，也好让张老师他们快点回来。”
白老师看了硬朗男一眼，不赞同地说道：“你急什么，若外界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岂不是传递了错误信息？”
但他也没把话说死：“不过我答应你，等确定了外面确实有救援队，获取到救援队预计破开屏障的时间，我会带着大家一起去发校园广播，让同学们停止开发异能，在寝室等待救援，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这一回，两人总算是达成了一致，没再继续对峙。
但下一秒，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传出：“笑话，留在寝室等待救援？那根本就是在等死。”
这句话瞬间引得众人的目光转向声音的主人。
一个打扮很是时髦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化了精致的妆容，望着白老师和硬朗男冷笑连连。
白老师也望向她，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高马尾“呵”了一声说道：“原本我以为白老师你有点脑子，却没想到和这寸头的蠢货没什么区别，竟也同意停止学生走出寝室开发异能。”
她用漂亮的美甲指了指硬朗男，引得对方火冒三丈，怒视着她：“你说谁蠢货！”
白老师不欲争辩，拦住想冲上前去的硬朗男，忍着怒意解释道：“事物的发展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了新变化，自然要有新的应对方法，有救援队在，没有必要增加无谓的伤亡。”
“救援队？哪里有救援队？”
“在外面磨磨唧唧五六个小时，对这雾墙和屏障毫无办法的那群人？”
高马尾“哈哈”一笑。
“我不否认他们或许能破开屏障，但是你能保证他们的时间吗，一天？两天？一星期还是一个月？”
她指了指雾墙，一脸嘲讽。“在这么个奇怪的玩意儿面前，你们真的相信救援队员的嘴？连鬼和异能都出现了，外面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你们还阻止学生开发异能？若是到最后，学生们由于没有自保能力而丧生，你们有勇气承担后果吗？”
白老师被高马尾一连串的质问气得不轻，他疾言厉色道：“你在说什么？陈幼同学说看得很清晰，屏障外面明显没有雾气，还驻扎了很多白房子，如果外面也出了事，会特意派人来驻扎？你即使不愿交出信任，也不能对事实视而不见！”
“开发异能本就是危险的事，说什么承担后果，那你能承担学生们开发异能出现伤亡的后果吗？”
“那也比最后窝囊死去强！”
高马尾眼神伶俐地盯着白老师，突然冷笑：“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白老师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没有异能吧……现在如此强硬阻止学生们开发异能，不会是嫉妒别人有异能而你没有，所以无能狂怒吧。”
陈幼这才知道白老师竟没有异能，也深觉这高马尾的嘴巴还真是厉害，专挑人痛点攻击，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白老师果然气急：“你不要信口雌黄！不让开发异能就是嫉妒，就是等死？有点不一样的能力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不说外面有激光和导弹，就是挖掘机的一铲子都比你那异能强。”
高马尾一听这话，也怒极，指着白老师便骂道：“好啊，那以后若是遇到鬼物，别喊有异能的人救你，开发出异能你也别用，等着挖掘机去铲你，或者等一个导弹飞过来送我们一起上天吧！”
她骂完后，嘴唇颤抖，似是极力忍耐什么，张开几次嘴又合上，欲言又止。
刚刚夸赞陈幼的娇小女生似乎是她室友，在她身旁拉着她的手臂，不停劝着她冷静。
可白老师气头上，不依不饶，口中又窜出几句不大好听的话。
高马尾终是没能忍住：“闭嘴吧！”她高声尖叫。
“说什么出了寝室危险……在寝室才更危险！”她声音尖锐，直刺每个人的耳中。
寝室更危险？
白老师一愣，而后一脸讥讽，似是在说“你疯了”。
但陈幼却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
果然，高马尾喘了口气，情绪激动地喊道：“那群鬼物出现时，有一只，直接出现在我们隔壁寝室的屋子里！”
“四个人的寝室！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没有一个人！”
“整个寝室的人全死了！”
这话一喊出来，众人脸上出现惊骇之色，高马尾接着道：
“那鬼……那鬼还特意等最后一个人把门锁打开，跑出来，才对她下手……”
她的声音不再尖锐，慢慢减弱，带了些绝望的哭腔。
“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啊……若是寝室安全，谁又想主动出来，那可是能吃人的东西啊……”
嘶……这话。
听起来可不像是撒谎啊。
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凝重，好像雾墙中的雾气全都移了这边似的，充满窒息感，有的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陈幼长长呼出一口气。其实她早就有所怀疑。
大批鬼怪出现时，各个公寓楼的大门早就落了锁，它们又是有实体的，不能穿墙，不可能是从门窗进入的。
听高马尾这么一说，反应快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那些鬼怪入侵校园没有固定的入口，而是随机的空间位点，水陆空皆有可能成为位点，自然会有“幸运”的鬼怪直接空降寝室，享用贴脸的四盘“大餐”。
只是由于混乱、低概率、故意隐瞒等等原因，这事没被摆在明面上。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白老师这回不吵架了，他呼吸急促，双目圆瞪，一脸的不可置信。
高马尾呜呜哭着，泣不成声，沉浸在情绪发泄当中，妆花了满脸，一旁的娇小女生小声替她回答道：“我们跟张老师说了的。”
她瞧着有些愧疚。“可张老师说，这鬼怪一时半会儿又不会出现第二批，若是发了通知，校园里乱起来，学生们都跑出去，死的人会更多。”
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第二批？——陈幼在心里重复了这句话，觉得不大对。
听这意思，这张老师，分明是知道会出现第二批鬼怪啊。
娇小女生继续说道：“他还说，就算出现了第二批，那也是外面的鬼怪数量更多，为了更多的人存活，只能牺牲少部分人了。”
高马尾这时的情绪有所缓和，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补充道：“我们也威胁过他——我们自己去发校园广播。可他说……除非我们有决心承担学生们骚乱起来的后果，承担他们的命运，否则的话就好好考虑考虑……”
陈幼瞬间就明白高马尾在一开始情绪激动的原因，这分明是心里有愧，但又不得不听从张老师所谓的“顾全大局”，早就十分憋闷，便借着反驳白老师发泄了出来。
“张老师说，这叫“顺应自然，适者生存”。既然我们觉醒了异能，那就是大自然给我们的启示。”
“我们一想，与其窝窝囊囊躲在寝室，确实比突然降临的鬼怪吃掉要好，况且我们确实没有勇气决定别人的命运，发广播的事就暂时搁置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说来也是荒谬可笑，本以为这只是影视剧里可以看到的内容，可真到了灾难与末日面前，人性还真是个难以评说的东西，无论是谁做了什么事，都是能给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的。就连陈幼自己首先考虑的也是明哲保身。
可还是那句话，危机之中哪容得下情绪的释放。
还没等众人对这件事进行抨击，抒发情感，评判对错，衡量利弊……几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力场便突然而至。
第二批鬼怪，到底是进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终于过完啦，论“昨天陪家人打了一天麻将，本想今早匆匆发存稿，读了一遍觉得写的是史”的心情。遂爆改存稿。第一次写文果然一步一个坎（叹）。明日恢复早九。嘿嘿（做错事小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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