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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的一切都很神奇。
这位外表优越得不像话的莫罗组长，根本没做什么，虽然他抓住陈幼的肩膀有些唐突，但也算是轻柔的，较为礼貌的——短短两秒，将陈幼带到身边就松开了手。
可陈幼还是瞬间直立了一层汗毛。
也不知怎的，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自己，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这是陈幼平凡的20几年人生里，头一回遇到过这种情况。本以为这种夸张的描述只存在小说里，惊得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莫罗和他的下属们由于她的沉默，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陈幼才吸了口气，止住自己想要疯狂逃离的念头，挤出一个笑容道：“谢谢。”
莫罗看起来很受尊敬，这些鹰嘴的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分恐惧，最多只有敬畏，这说明他表现在公众视野前的形象不是负面的。
错觉吗？
陈幼不断在脑中重现莫罗组长对她说话时的场景：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专注温柔地望着她。
陈幼打了个寒战……那不是错觉。
就像是被一头深渊中的巨兽注视着，莫罗与她，仿佛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
身体在刹那间就自发性的对莫罗这个人产生了警惕与排斥。
或许是莫罗的进化能力强得离谱，对她进行了某种试探，虽然没有能量波动，但她的身体有所感应而产生应激。
又或许……是莫罗的进化基因，对自己的进化基因有天敌般的克制——陈幼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这念头很怪。
天敌这个词汇，从来不会作用于人类身上。而现在，这个念头一出现，陈幼却有一种直觉——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莫罗倒是表现得毫无异常，他依旧笑脸温和吩咐着下属，轻柔的声音不断抓着陈幼的注意力。
“情况我都了解了，人形白鬼的事十分复杂，根据最新的信息，已经排查到4只，其中有两只成功活捉，正押送回11界。你们接下来继续帮2队排查幸存者，尽快登记，早点让他们撤离，我已经安排了人手过来调查校园，大概一个小时就到。”
“排查的时候隐蔽点，别被其它世界的人注意到，人形白鬼这个情报只能由我们11界提供给a联。”
“是，组长。”他身旁的黑军装们回答得十分整齐。
陈幼静静听着，一抬头，就看到这群人迅速解散。她心里想，糟糕，要留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位金发组长了。
她下意识地打量了莫罗几眼，只见他笔直地站立着，双眼含笑望着下属远去的身影。
莫罗的黑色军服是经过改良的，版型十分贴合身材。腰间、袖口与胸前挂着奇特的配饰，像是枯萎的黑色藤蔓织成的，但又泛着金属的光泽，上面都缀着类似水晶材质的淡蓝色的石头。
他的耳垂上也戴着一对儿淡蓝色石头的耳坠，一股风吹起他垂在颈间的金色发丝，却没吹动那耳坠丝毫。
“那位张老师失踪了，你有听说吗。”
耳坠随着身体晃动，莫罗抬脚走向界圈拱形门，他回头对着陈幼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陈幼在心里一紧，跟上莫罗如实答道：“知道，我室友离开前告诉了我。”
确实如遇到天敌一般，陈幼此刻明明想离莫罗远远的，但她没敢动——她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的行为，就像是一只老鼠，在猫的面前不能露出气味，必须藏住尾巴。
反正那么多人都知道自己被组长带走了，应该不会出现危险吧……她安慰自己。回头得问问维克，这进化基因的各种类型，会不会出现相生相克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应对手段。
“我猜到你也是知道了。”莫罗在前面轻笑一声，“刚刚见你有些慌慌张张的，遇到我们才松了口气。”
陈幼没有否认，吸了口气坦然道：“听到这个消息时确实有些害怕。”
“一开始，我和我室友们只是觉得他的行为存在争议，考虑到灾难之中，人性难测，也属正常。可了解到界圈世界体系的一些常识后，便杯弓蛇影，觉得事事都透着诡异。”
“毕竟，是我协助救援队进入的校园，我怕被报复。”
“嗯……合理的恐惧。”莫罗点点头，
“看来，你不光勇气可嘉，脑袋也不笨。”
两人逆着人流穿过界圈，进入熟悉的校园。
此时的学校大门已经打开了，虽然是半夜，但电力充足，救援队为了方便救援，在路边楼顶等处都设置了探照大灯，照得大半个校园都亮如白昼。
大部分的人已成功撤离到界圈外，当前黑军装们在校园内进行的任务是搜索伤员，配合本地军队整理尸体，以及剿灭剩余的白鬼。
几辆小型越野车平稳通过界圈阻隔器维持的界圈大门，在校园中穿梭，运送物资、伤员和裹着袋子的尸体。
看着一场灾难发生后的校园，陈幼心里有些不好受。
明明所有建筑的外观都完好，白鬼与人类的厮杀对校园内各处设施的损害也只能说是皮毛……但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却让人感到窒息：一座校园，失去了往日年轻人们的欢声笑语，惨白的探照灯之下，如今只剩下凄凉。
莫罗似乎看惯了这种场面，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向来比较喜欢白鬼杀人的手段，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残肢断臂，看着心情也会好些。”
陈幼没有接话，沉默地跟在莫罗的身后。
莫罗也不在意，像是唠家常般换了个话题：“走吧，陪我去看看监控室。林徐派人检查过了，一点痕迹没留下，连那些小狗都没闻出味儿，看来不简单啊。”
小狗？
陈幼迷茫了一瞬，而后听到对方解释道：“啊……就是那些拥有陆地系犬类能力的进化者，我给他们起的名字。任何拥有变异动物能力的部下都值得有一个可爱的名字不是吗？小鹰，小狗，小猫，小鱼……”
他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陈幼：“你不是变异动物类型的……可惜了。”
陈幼破天荒地感激了一下白鬼。
莫罗是有备而来的，或许是看过校园的地图，或许是问清楚了路线，总之，他仿佛来过学校很多次一样，轻车熟路，抄了最近的路向着保卫科监控室的方向走，没浪费一点儿时间。
这一路上，他表现得很健谈，很乐意给陈幼讲解一些她不知道的知识，没什么架子，虽然言语上不太尊重人，甚至有点变态，但陈幼不怎么在意。
在界圈那种世界体系下，有正常人就怪了。
她劝慰着自己，心情也渐渐放松了不少，开始获取知识，问出自己的疑惑。
“犬类的进化能力……能闻到白鬼的味道吗？”
她心里想，这白鬼是能量体，十分纯粹，真的有气味吗？
还是说，犬类的进化能力，可以闻到能量的气味儿，毕竟在自己眼中，能量也是能具现化成有颜色的光。
不出所料，莫罗答道：“自然可以。”
“那群小狗的鼻子经过训练，十分灵敏。进化能力是很特殊的存在，只要使用过必定会留下痕迹，他们都能闻到，除非用专门的道具消除……但一个锚世界，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很低。”
他咋了咋舌：“我个人非常喜欢这个能力，每年都要和刑侦部门和警察局抢人。”
还真能闻到啊……
那如果是人形白鬼破坏的监控，不可能没留下痕迹，他们具有破坏力的能力十分单一，只有狂飙他们的能量风暴。
至于携带消除痕迹的道具……他们作为能量体，一开始连实体都没有，可能性更低了。
陈幼心里想到这，便问了出来：“有没有可能，人形白鬼化成人形后，直接用手用脚，进行了物理性的暴力破坏？”
这一次，莫罗没有回答她，反而卖了个关子。
他微微笑道：“别急，去看看现场就知道了。”
陈幼从界圈降临至今，与两只人形白鬼打过交道，对人形白鬼也算有些了解。
发觉张老师在演他们后，陈幼仔细复盘了一下，越发觉得监控室被破坏这一事可能另有隐情。
张老师在提及这件事时，表情并不好，甚至可以用“烦躁”来形容。
当时的陈幼还以为，这是由于他无法从监控寻找到人形白鬼的下落。
但与卷毛男鬼交谈过后，她便有些不确定了。
这源于她对白鬼种族思维惯性的解读。
白鬼到达融合关键点时，选择“替代”之人的标准，是外表是否符合审美，继承的也是最后“替代”之人的记忆。
而这个人的记忆，不一定有监控室的位置。
凭事实说话，一个大学校园里，知晓监控室位置的人，绝对是少数。陈幼也是大二那年因为凌一一丢了手机，陪她去查监控，才从导员口中知道的位置。
而且，即使“替代”之人的记忆有监控室的位置，陈幼也不觉得人形白鬼有时间和悟性，去理解破坏监控室对他们的意义。
但也不排除存在聪明的白鬼。比如那个“母亲”。
带着疑惑，陈幼跟着莫罗到了保卫科1楼的监控室。
门没锁，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看到被破坏的现场后，陈幼就明白，莫罗为什么没有直接回答她。
怪不得莫罗身为鹰嘴的组长，大老远的赶了过来，一进校园就直奔监控室。任谁来到这里，都会一眼看出破坏监控室的人不简单。
如今的监控室，只有一扇门是完好的。
监控室的里面，几台嵌在墙上的巨大显示屏、仪器设备、白炽灯管、桌子椅子，全都碎成了形状均匀的小块，散落在地面上。
完全看不出它们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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