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舟第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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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人在全神贯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效率一定极其高。夏子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虽然她的本意只是转移注意力，但结果的确是：每个人都拿到了夏子瑜做的排骨汤。
而这些少年们再一次用干干净净的碗底证明了一件事。
夏子瑜的排骨汤，味道的确不错。
反而是之前一直左撩右逗的魏无羡有些怔然，直到江澄冷哼时，他才如梦方醒，带着空碗挤了过来，笑嘻嘻地要求加汤。
江澄见状，立刻变了个人，说话语气中甚至带着隐隐的炫耀：“魏无羡，这可是夏子瑜做的汤！凭——”
“平日九无也不曾准备过，让魏公子见笑了。”
夏子瑜越过江澄，微笑地打断了江澄的话。
这一下，不光是江澄魏无羡，就连蓝忘机也看向了夏子瑜。
而夏子瑜，只能把假笑修饰得更温柔一些。
她知道，打断江澄说话实在太过招摇，但她更知道，不打断江澄说话，是要出大事的。
毕竟江澄这个人，最大最容易发的毛病，就是嘴上不饶人。
他这一张刀子嘴，足够让他那点豆腐心变成豆腐沫，让别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好。
而她，好不容易才跟蓝忘机达成了一些与魏无羡江澄有关的协议。如果真让江澄一句出于习惯的、毫无意义的“凭什么你魏无羡还要加汤”给毁了，她再找谁卖好争机会去？
于是她故意忽略了江澄的阻拦，给魏无羡又满上了汤，还给碗中加了把自己从乾坤袋里摸出的辣椒面。
魏无羡接过汤，再次审视地看了一眼夏子瑜，这才对着江澄笑道：“你家夏姑娘的用料，可是十分大胆啊。”
许是魏无羡这个“你家”极合江澄心意，江澄这次扬了扬嘴角，得意地哼了一声。
面对这个幼稚得与平日判若两人的江家宗主，夏子瑜只能认命地眨眨眼，不断地给自己安慰。
“江澄是什么样子无所谓，你一直盼着他能高兴一点，现在他这么活泼，也是件好事啊。”
毕竟，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等出了这家店，他迟早得变成那个世人眼中的“江宗主”。
想到这里，夏子瑜又为江澄轻叹了口气，旋即拿出她平日的温文样子，与店老板付账去了。
或许是见到了仙门弟子的缘故，店老板十分激动。他一边收钱一边大着胆子问道：“仙子，我们这里的瞭望台，几个月才能建成啊？”
瞭望台？
那个金光瑶做仙督时的最大成果？
这店老板知道瞭望台，并不是什么怪事，但他为什么会认为，此地要建瞭望台呢？
夏子瑜被老板的话激起了兴趣。她本能地用极其随意的语气开始套话：“老板，你这话从何说起？这些坊间传言啊，既无仙门告示，哪里能做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老板果然入套：“怎么就是坊间传言了！这可是眼见为实！腊月二十九晚上，我正要闭店，就看到好多仙人过来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大堂众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那些仙人的校服胸口，都有一朵硕大的金星雪浪！今天我又看到了这样的金星雪浪，可不是他们家要建瞭望台吗？”
夏子瑜听罢，做出思索片刻恍然大悟的样子，略带感激道：“老板真是明察秋毫！您也修过仙吧？”
老板却摆摆手，否认道：“我一个市井小民，哪里有那等仙缘啊。”
老板的否认，让夏子瑜真诚地微笑起来。
她想，她套出来的，可不止是金家的问题。
——哪怕是在仙门百家之中，各家家纹也是需要初学者专门记忆的。寻常人能知道“金光闪闪的牡丹花”是金家校服，就已经是极有见识的人了。
而现在，一个从未修仙的店老板，居然准确地说出了金家家纹？
——再者，今日正月初四，尚未破五，一般店家是绝不会开门迎客、“破财丢运”的。
为什么他们当时，能够极其轻易地敲开客栈的门？为什么当时客栈，并没有多日闭店的痕迹？
——另外，那个将蓝忘机、魏无羡引到义城的人，会不会仍在附近？
夏子瑜仔细地感受许久，终于“看”到老板体内隐约的灵力流动。
灵气归体，藏而不露，金丹已成。
那么，是哪家的人，会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可选的世家，似乎不多。
“老板，有莫北？我想记些东西。”
平日仙门百家交流，都用官话，一般人交流，也只用官话和本地方言。
而此时，夏子瑜忽然在话中掺了一句幼时在柳家常用的方言，老板也没有感到异常，而是不带丝毫犹豫地将纸笔拿给了她，笑道：“仙子请用。”
夏子瑜装模样地写了写“金家有疑”，又故严肃地交还纸笔，嘱咐道：“老板，瞭望台一事，请不要随意宣扬。”
老板嘴上不停称是，心中却在为着“泄密”成功而得意非常。
不过夏子瑜已经完全不需要这些佐证了，她略略点头，便去与江澄汇合了。
此时江澄正在客栈外，皱着眉头旁观金凌与众家少年的告别，蓝忘机在另一侧静静等待，魏无羡则靠着门边，时不时附和一下少年们。
夏子瑜到时，蓝家一行人正要启程。见她出来，众人又与她行了一礼。
夏子瑜回礼完毕，蓝忘机忽然开口，语气淡淡：“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含光君放心，九无绝不会出尔反尔。”
蓝忘机颔首，又看向魏无羡。
蓝思追会意，出列问道：“魏前辈，您不回蓝家了吗？”
魏无羡故轻松地摆摆手道：“我忽然想去兰陵看看。”
此话一出，江澄和金凌齐齐变脸。
显然，舅甥两个都没有想到，魏无羡会离开蓝忘机，单独行动。
他们更没有想到，魏无羡会主动与他们一路。
魏无羡现在依旧不能御剑，他们虽然不需争分夺秒，也不可能任由魏无羡骑着他的“小苹果”，从蜀东前往兰陵。
但如果一定要有人载魏无羡一程，这个人选也没法确定。
首先，师兄弟都没有如魏无羡所言，“忘了”他们的恩怨，所以江澄主动开口让魏无羡上“三毒”，不合情。
其次，金子轩之死终究与魏无羡脱不了干系，所以金凌邀请他上金子轩父子的“岁华”，更不合理。
这种时候，就需要夏子瑜这个局外人来发挥用了。
她适时插话道：“诸位，我们出城吧。”
到底是金凌最小，最沉不住气。他率先跟上了夏子瑜，问道：“夏子瑜，你又出城做什么？我们已经找过了，城外只有一条大河和几艘上了锁的小船，荒得可以。别说额外的线索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江澄在后面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金凌这一问正好给了他一个开口的机会。他立刻训道：“金凌，你是怎么说话的？夏子瑜出城，和你出城一样吗！”
夏子瑜回头，看着江澄魏无羡两个人走路时略微僵硬刻意的姿势，心道：“让这对师兄弟轻松独处，着实是个大难题。”
于是她示意金凌去找自家舅舅，打算由自己这个局外人与魏无羡同行。
谁想江澄一把将金凌推到了魏无羡那边，伸手就把夏子瑜拉了过来。
魏无羡在一旁吹起了口哨，金凌则立刻怒道：“舅舅你干什么！”
江澄却冷哼了一声：“年前，你在兰陵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魏无羡表示事不关己：“咻咻…”
“不是，我夜猎遇到魏无羡怎么了！难道谁都要像你一样逢魏必怒吗？”
“好啊金凌，你做了家主，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敢和我顶嘴，找打吗你？！”
魏无羡把口哨吹得抑扬顿挫：“咻——咻！”
夏子瑜还在思考金凌年前到底与魏无羡做了什么事情，那边舅甥吵架的重点已经开始微妙的偏移。
“有了夏子瑜忘了亲外甥！见色忘甥！”
“我真是白养你了！夏子瑜锻的兰雪弓呢？还回来！还有夏子瑜给你做的排骨汤，也吐出来！”
“草花弓不是你锻的吗？你都送给我了，还往回要！舅舅你怎么这样！都是因为你这样，旁人才不理你的！”
魏无羡口哨也吹不下去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这当然招来了舅甥二人几乎同步的怒视：“笑什么！”
面对这混乱的局面，夏子瑜也终于破功。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警告道：“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她这话声音虽轻，但其中的含义，足够让江澄和金凌放弃争吵，收起剑拔弩张的状态，快速赶路。
直到夏子瑜把他们带到河边，又从袖内乾坤袋中放出小船时，金凌才回过神，正色问道：“谁家的耳？”
很好，她就知道金凌这孩子不会在意，她的船是哪来的。
胸有城府，波澜不惊，不愧是江澄的外甥。
“而且夏子瑜，你从哪儿弄来的船？我们本来直说来一趟义城，你带船干什么？拿着这么多乾坤袋，你不嫌累赘吗？”
“……因为我归心似箭。”
很好，不愧是金凌。她果然需要给金凌额外写一份《夜猎常备三百物》，来培养他独立夜猎的能力。
者有话要说：
我再也不说我自己能周更了。今天比双周更还多一天，就很……果然应该随缘更新吧orz——夏子瑜：请你学学我出书的效率。感谢在2019-11-1722:11:12~2019-12-0222:3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开水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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