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十九章 跨越国度的思念和近在眼前的惦念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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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归，彩云国变化挺大。”
戴着面纱的天亦悦随茈静兰走到离红府不远处的大街上，她奇异的装扮吸引了许多异样的眼神，茈静兰眉心微蹙，天亦悦混不在意，她来到一个卖炊饼的大爷跟前，问：“大爷，这个炊饼怎么卖的？”
大爷伸出两根粗糙的手指。天亦悦点点头，不等茈静兰拿出荷包，便从袖中取出两文钱，买下一个炊饼，走到街的另一边，对两个吮着大拇指的十岁左右的孩子道：“这个炊饼我可以给你们一人一半，不过，我有个条件。”
其中一个孩子把大拇指从嘴里拿出，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条件？”
“你们去帮那个卖炊具老爷爷挑担子，记住，一定要帮老爷爷把担子挑回家。我在街的这头看着你们，等你们挑好了，就过来，到我这里拿炊饼。”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了点头，跑向不远处挑不起担子快倒在地上的老人。在两个男孩的帮助下，老人顺利把担子挑回了家，两个孩子也从老人家归来，从天亦悦手中接过来之不易的炊饼，一人分一半，吃得津津有味。两人吃完，其中个子高的看向天亦悦，说：“以后有什么活儿，还可以找我们。”
“好。以后有什么活儿，还找你们，还用一个炊饼做酬劳。”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两个男孩开心地跑走了，天亦悦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诚的笑容，眉眼弯弯，笑靥如画。茈静兰望着她，觉得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他赶紧按了按胸口，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位大夫看看他心脏出了什么毛病。
一手按按揉着胸口，茈静兰不忘毒舌：“你帮他们一日，帮不了他们一世。”
“这个我知道。”
天亦悦点头，“我也没指望一个炊饼能解决根本问题。不过，根本问题的解决方法，我已经想好了。”
茈静兰盯着她，天亦悦只是道：“走吧，静兰哥哥，再带我去逛逛别的地方。”
“咳。”
茈静兰觉得心脏又不受控制了，那一声“静兰哥哥”像是钻进他的心房和脑海深处，挥也挥不散，赶也赶不走。他赶紧笑着道：“我带你去秀丽工的地方吧，是一家书堂。今日下午秀丽没去工，学生们都在自习。当年你当秀丽的老师，讲给秀丽听的故事，现在轮到秀丽讲给那些孩子听，那些孩子非常喜欢。这样说来，那些孩子，等于是你的徒孙哦。”
“我有这么老了么？”
天亦悦笑着看了眼茈静兰，茈静兰被她的眼神看得身子都酥了。
“没有，咳，我的意思是，你教的好。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茈静兰有些不自在地低头，默默走在街道外侧，为天亦悦遮挡刺目的阳光。
天亦悦有些讶然，不过她也没多想，茈静兰是她的哥哥，兄友弟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也就安心享受来自哥哥的照顾。
秀丽工的地点离红府不远，天亦悦和茈静兰没走几步便到了。茈静兰和书院的管理员简单交代一下天亦悦的身份，管理员了然点头，十分通情达理地让茈静兰带天亦悦进入学堂。
学堂里的设施十分简陋，学生大都是十岁左右，也有年龄小一些的。虽然学生们的穿着补丁叠补丁，但孩子们好歹有书可以读，有笔可以用，纸张只需节省着用便是，不必像她当年断齑画粥地读书，条件勉强算得上不错，估计这背后有养父不少功劳。
茈静兰对学生们介绍了天亦悦的身份，提到她是红秀丽的姐姐时，一脸上长雀斑的男孩子道：“为什么秀丽老师的姐姐要把脸蒙上啊，是脸上受伤了吗？”
“那说不准，说不定是太丑了，必须戴面纱才能见人，对了，这样的女人是嫁不出的，难道要对我们下手？太恐怖了。”
男孩子身边另一个矮个的男孩子边挖鼻屎边说。
茈静兰：好生气，好想揍这帮熊孩子，居然敢这么说他家悦儿！
“悦儿，你不用理他们。”
茈静兰皱眉道。
“没事。”
天亦悦走上讲台，“容貌只是皮囊而已，有人仪表堂堂，心中藏蛇蝎。也有人外表丑陋，却有璞般的心。”
“哎，我们是看在你是秀丽老师的姐姐的面上才尊重你的，你怎么指桑骂槐！？”
那个挖鼻屎的男生站起来道。
“我可没有指桑骂槐。我只是就我知道的一件事才敢下这样的定论的。”
“哎呦，还跟我说起故事了，你可不是秀丽老师，摆谱没用。据我所知，好人都长着好脸，坏人都长着难看的脸。”
挖鼻屎的男孩子振振有词。
“谁告诉你的？”
“啊，我爹说的。”
“你爹是干什么的？”
“我爹是算命的。”
男孩子犹豫了一下，说。
“那你爹有没有算出来，以你这张脸，以后是读书做官还是继承你爹的职业，继续给人算命？”
男孩懵了一下，天亦悦接着道：“若是你信你爹那套，你今日就不会坐在这学堂里念书，而是在大街上，捧着一个姑娘的手，殷勤地说：‘姑娘，我看你是大富大贵的面相，以后必能寻得如意郎君，子孙满堂。小子不才，会算上几卦。姑娘，你看，这卦钱，能否多赏两吊？小子还没吃饭呢，腹中饥饿，等吃饱了，我再给你算算，指不定你那郎君就是人中龙凤呢，你说如何？’”
天亦悦无视了讲台下的笑声，继续表演：“或者干脆道：‘姑娘，我看以你的面相，以后必觅得如意郎君，你问我是谁，真是太有缘了，那个人就是不才呀！不过姑娘啊，这卦钱，还是不能少滴，毕竟啊，我还有个儿子要养。什么，不想给钱，那可不成啊，姑娘，你不给我钱，饿死了我和我儿子，你的如意郎君可就没啦！那不行，不行不行，必须给钱！’”
天亦悦的表演功底很强，一个猥琐的算命的形象被她演的活灵活现。茈静兰都忍不住笑了，赶紧低头忍住，看向天亦悦的眼神都是温柔。那挖鼻屎的学生被气得脸色通红：“你……你……”
“我只是按照你的言论延伸发挥一下，你为何生气呢？”
天亦悦问。
“你污蔑人！”
学生想了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话来，“除非你以理服人，否则我绝不信你！你只是……只是瞧不起算命的，对，就是这样。”
“这是你的想法，我都不认识你，谈何瞧得起，瞧不起？你既说以理服人，那我就讲讲我知道的一件事。那是发生在另一个时代的故事，这个国家叫宋……”
天亦悦拿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讲台前，开始缓缓讲述原版《天龙八部》。她讲了面如天仙、心如蛇蝎的马夫人，讲了面如冠、不择手段的慕容复，还讲了在宋人和契丹人身份间犹豫不决的萧峰。这些人物经过她的讲述顿时变得活灵活现起来。她把有些不必要的、少儿不宜的内容删了，小人物的故事却都没有忘记，全部拿进来讲，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就连在门前站立充当守卫的茈静兰都听得时常怔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同学们，再见。”
天亦悦手边没有惊堂木，只好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桌案，站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全体同学都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他们恭恭敬敬地朝天亦悦行了一礼，声音洪亮：“学生多谢天姐姐教诲。”
“不必。”
天亦悦摆了摆手，她只讲了小小的一部分，很多内容都被她删改了，严格意义上一部分都算不上，只是想让孩子们看待这个世界更多元些罢了。她走到门口时，那个挖鼻屎的男孩道：“天姐姐，是学生之前说得不对。不过，秀丽老师给我们讲的故事，也是您说给她听的吧。”
“是又能如何？”
天亦悦头也不回道。
“那，天姐姐，您有时间的话，还能来给我们讲这个故事吗？我想知道后续萧大侠有没有和他父母相认，除去恶人了没有。”
男孩急急道，“还有，天姐姐……不，天夫子，学生叫灰阅。”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还会过来。”
天亦悦说完，和茈静兰出了房间。走到窗户前面，发现学堂管理员偷偷摸摸离开，边走边说：“萧峰后来有没有找到亲生父母呢？马夫人真可恶，漂亮的女人果然是祸水。”
天亦悦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茈静兰问她叹什么气，天亦悦说：“曾经有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临死前，也跟自己儿子说过类似的话。”
茈静兰讶然。天亦悦见他不信，道：“那个漂亮的女人虽然有过在先，不过罪不至死，最后女人和她丈夫被许多自诩正义的人给逼死了。她为了不让儿子看到她自尽，于是便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并让她儿子记住在场的每一个害死他们夫妻的人的脸，就趁这个功夫，她摸出匕首捅进胸口。等她儿子发现她扎进胸口的匕首，她使了最后一口气说：‘你瞧，你妈多会骗人。’便撒手西去。”
“那个男孩呢？”
茈静兰忍不住继续问。
“还是没听他娘的话，他长大了，依旧被几个姑娘骗得团团转，她们都想跟他在一起，为了争抢他闹出不少惨事。他本来要和其中一个姑娘结婚，谁知两人拜堂时，另一个姑娘追到婚礼上，以男孩不能拒绝的理由带走了他，那个跟男孩拜堂的女孩以泪洗面，后来好容易走出情伤，接任掌门，苦练武功，和另一青年、也是男孩的师弟约定结婚，谁知道这人背叛了宗门，被男孩太师父一掌打死。一切尘埃落定，这姑娘看破红尘，出家修道了。男孩也和那个在婚礼上带走他的姑娘归隐，不问世事。”
天亦悦摇摇头：“身在世间，有时是身不由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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