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诸伏景光现在很头痛，虽然严格来说，他已经没有头了。
作为一团连自己都看不到身体部位的雾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还活着的人造成什么影响，只能尽量离房子里的活人远一些。
电视里的都是这么演的么，和鬼近距离接触，是的，他完全确定自己已经死了，和鬼近距离接触的人会被吸走阳气，导致生病……
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有些……嗯……难以言喻，在一开始的不小心接触之后，他努力感受了半天也没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这种事情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要随便乱来比较好……
抱着这种想法，他自觉得又往外飘了一些。
可惜范围十分有限。
没办法，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没办法离开这间房子的范围。
要不是确定死亡地点不是这里，诸伏景光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死在这个房子里的地缚灵了。
对他来说，上一秒的画面还是为了保守秘密，在天台上开枪自杀。
他只记得按下板机之后，胸口一凉，接着就眼前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为一个卧底来说，这个结局甚至算得上不错。
死前销毁了牵扯到家人朋友的信息，给同样是卧底，勉强算是同一战线的人送去了一份功劳，以及……干脆利落的死亡。
要知道，对于卧底来说，很多时候死亡只是奢求。
在他们潜入之前，这点就会被反复声明，以便做好准备。
再加上组织对于卧底一向毫不留情，甚至把他们作为威慑，几乎每个能爬上来的成员都见过处置卧底的场面。
对于自己没有落到那样的境地，诸伏景光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安慰。
再然后……
就是一阵浑浑噩噩，周围不停有人在说话，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这几个孩子（虽然根据他死去的年龄来看，他们中间也没差几岁，但是这些人的幼稚程度真的很难让他注意到这点）。
等到某一瞬间，他突然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待在这间屋子里了。
还变成这么一副……诸伏景光看了看代表自己身形的白雾，实在是很难给出正面评价。
这团雾气就是他的四肢，勉强也能说得上身形灵活，就是能做出的动作实在有限。
如果要诸伏景光来说，那就是整个人像被困在被单里，做些伸伸胳膊，举举腿之类的大动作没什么问题，但是要再精细些……就真的是无能为力。
小小的房子里挤着四个大活人，诸伏景光又觉得不经过对方同意直接进女生卧室不太礼貌，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厨房。
中途他也不是没试过和这些人搭话，可惜不管他怎么出声，对面都听不见。
这也是应该的嘛，毕竟他现在都是鬼了，可能是和阳间有什么信号阻隔吧，诸伏景光自我安慰。
等到几个人离开，他的活动空间总算大了一些。
既然他没跟着其他人离开，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在这里的原因和这个住在这里的女生有关呢……
诸伏景光再度试图和对方搭话，依然没有收获。
没过多久，对方就出门采购零食去了。
诸伏景光试着跟她一起离开，依然被阻拦在门内。
所以……和人无关，是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吗？
诸伏景光发挥自己的本领，外加现在格外方便的身体，他甚至可以直接穿到柜子里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可惜还是没有收获。
这下就连诸伏景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当鬼，手头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实在不明白要怎么继续推进。
既然他能变成鬼，那么以前能流传出来的鬼故事，应该也不单单是传说吧，其中肯定包含了真实情况，只不过人们一概归结成故事而已。
诸伏景光没想到，居然有天会后悔，自己的兴趣爱好不在鬼故事上。
早知道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怎么说也要把能找到的鬼故事，翻来覆去背个三遍才行。
大脑里缺乏这方面的素材，再怎么努力他也只能想到，变成鬼之后，他应该有些独特的能力？
按理说，鬼能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情才对？
穿透墙壁之类的障碍能够算一点，不过这也同样代表着，他无法接触到现实中存在的东西。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为止，所有东西在他面前都像是投影出来的一样，当然对于现实来说，他才是应该是被投影出来的那一方。
鬼这种东西……归根究底应该和人类一样，算是一个大种类吧？
鬼和鬼应该和人和人之间差不多，虽然个体不尽相同，但是还是能找出很多共同性。
还是说每个……话说鬼能用个这个词来形容吗……眼前的状况太过离奇，就算再怎么努力镇定，诸伏景光还是忍不住吐槽，都是人变的，量词应该差不多？
总之，每个鬼都完全不一样可能性不是很大，再怎么说都是人类变过去的，个体间的差异顶多就是你擅长画画，我擅长数学这种程度才对。
那么……鬼故事里的鬼，又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触碰到这些东西的呢？
诸伏景光仔细研究身边的家具。
或许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地方……
比如说……意念？意志力？
他飘到厨房，盯住体积最小，重量最轻的筷子，把白雾的一部分贴在上面（其实就是他的手），不停的心里默念，摸到它……摸到它……摸到它……
一分钟后，他看着毫无动静的筷子，有点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虽然周围没人看见，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傻。
不过再傻也得坚持下去。
诸伏景光又试了两次，到最后几乎是在给自己催眠了，但是依然没能成功。
他停下动作，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什么步骤没做对。
回想起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意念大师凭空掰弯勺子的操作，虽然知道那些人暗地肯定是使了小手段，具体是什么小手段他也能说出一二，但是既然会采取这个方法，说不定在他们那个世界里有流传着相关信息呢。
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诸伏景光放弃一切不该有的想法，收回手，专心致志的盯着筷子，嘴里默念到，“漂浮……漂浮……”
“咔哒。”
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惊醒了他，诸伏景光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成功了，随后才意识到原来是房主回来了。
怎么办？他还在厨房！
诸伏景光惊慌了不到半秒，很快想起来，没人能看见他这回事。
虚惊一场啊……
他半是遗憾，半是解脱地松了口气。
随即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重响，匆匆忙忙飘过去，想要帮忙，但又不敢上手，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上手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能在旁边揪心地看着……嗯？
等等？
诸伏景光飘近地板，弹壳……
这里怎么会出现弹壳，这么显眼的东西刚才他绝对不可能漏掉。
并且还用过！
凭借诸伏景光的眼力，自然能够轻易看出，这并不是什么装饰品，而是切实使用后，被人丢弃多年……
再等等……
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废弃弹壳，他还是开枪自杀的……
所有关键词加在一起，说这枚弹壳和他的处境没有关系，诸伏景光就算没长脑子都不会相信，嗯，他活着的时候不算。
他没敢轻举妄动，等到伊东伏月离开，才试着上手碰了碰它。
果然，之前怎么都碰不到东西的情况消失了，他能够……怎么又不行了？！
就算变成鬼，诸伏景光也差点急出满头大汗。
经过一下午的单方面相处，他当然能够看出来这几个孩子就是普通大学生。
他可不想让这些东西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里！
看样子他就是附在弹壳上了，诸伏景光本来想拿上弹壳赶紧离开，最好找个寺庙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想到除了刚才那一下，他又变回了碰不到东西的状态。
诸伏景光在这边急得焦头烂额，伊东伏月在那边打电话。
本来没注意的诸伏景光，在听到关键词后，忍不住将注意力转向那边，结合对方透露的话语，很快搞清楚了自己缺失的信息。
好啊！搞了半天，原来他不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而是被那个叫做野崎梅太郎的男生捡回来的吗？！
太离谱了吧！
简单点，吓人的方式简单点！就是想要吓到同学，这样随便在外面捡东西的行为也太危险了！
居然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跑去天台玩降灵游戏！
你们知不知道那里真的死过人啊！（指他自己）
还好他死得比较近，直接占了位置跟过来，不然还不知道他们要碰到什么样子的鬼！
现在的大学生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啊？！
诸伏景光一生气，手下陡然又接触到了弹壳，没有控制力道的结果，就是弹壳像是被弹射出去一样，直接悄无声息地滚进了沙发底部。
诸伏景光：“……”
坐在沙发上的伊东伏月正好扭头，没有注意到这点，她艰难起身，走到诸伏景光身边，也就是刚刚摔跤的地点，左右看了看，奇怪道，“诶？难道被我踢到别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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