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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澄对着电梯里的全身镜最后整理了一下耳环，确保它们完美对称地悬挂在耳垂上。
左边这只是新配的，与右边原本的那只几乎看不出差别。想到遗失的那只耳环，她的耳尖微微发热。
已经过去两周了，姚滨没有再联系她，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58层，程澄深吸一口气，迈入金碧辉煌的酒会大厅。
这是上海地产协会的季度酒会，作为程氏地产的代表，她必须出席。
\"程小姐，这边请。\"侍者引领她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
水晶吊灯下，上海地产界的精英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香槟杯碰撞的声音与低声谈笑交织成上流社会特有的交响乐。
程澄从侍者托盘上取了一杯气泡水，轻抿一口润湿嘴唇。
父亲本应出席，却临时飞去香港开会，这个任务自然落在她肩上。
二十五岁，常青藤名校毕业，程氏地产的独女，在旁人眼中，她拥有令人艳羡的一切。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个男性主导的行业里，她需要付出双倍努力才能获得最基本的尊重。
\"程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澄转身，看见父亲的老友林董事正向她招手。她挂上得体的微笑走过去，加入他们的谈话圈。
几位中年男性正在讨论最新的土地政策，见她过来，谈话微妙地停顿了一瞬。
\"小程啊，你爸爸又让你来当代表？\"林董事拍拍她的肩膀，语气亲切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也好，年轻人多见识见识。\"
程澄微笑点头，适时插入几句专业见解。她早已习惯这种场合，知道如何在保持优雅的同时让人听见自己的声音。
\"程小姐对北区那块地的分析很到位啊。\"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说道，眼神却在她锁骨处徘徊，\"来，为你的敏锐干一杯。\"
他递来一杯香槟，程澄刚要接过，另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来，挡在了她和金丝眼镜之间。
\"李总，这么烈的酒，不适合女士吧？\"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澄心头一跳，转头看见姚滨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
他今天穿着一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领带是低调的深蓝色，整个人散发着与那夜酒吧截然不同的沉稳气质。
若不是眼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几乎认不出他来。
\"姚滨？\"金丝眼镜男，李总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难得见你这么正经。怎么，认识程小姐？\"
姚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经过的侍者托盘上取了一杯果汁递给程澄，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早已熟识。\"程小姐更适合这个。\"
程澄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姚滨的手背，一股微妙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来。
她注意到姚滨的腕表换成了更为商务的款式，袖扣是简约的铂金材质，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某个跨国企业的高管，而非夜店里的花花公子。
\"姚公子今天怎么有兴趣来这种正经场合了？\"李总调侃道，语气中带着圈内人都懂的暗示。
姚滨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挡在程澄和李总之间：\"家父让我来学习学习。\"
他转向程澄，眼神中有一丝程澄读不懂的深意，\"程小姐对北区地块的见解很独到，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一起探讨？\"
程澄犹豫了一瞬。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这个与她有过一夜情的男人，但好奇心却驱使她想看看这个\"正经版\"的姚滨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荣幸之至。\"她微微颔首。
姚滨彬彬有礼地向其他人点头致意，然后虚扶着程澄的后背，引导她走向大厅另一侧相对安静的休息区。
他的手掌没有真正碰到她，却让程澄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全感。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走到无人处，程澄率先开口，语气比想象中更为平静。
姚滨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递给程澄：\"物归原主。\"
程澄打开盒子，里面正是她遗失的那只钻石耳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谢谢。\"她合上盒子，放进手包，\"我以为你会...\"她斟酌着用词，\"用这个当借口约我见面。\"
姚滨唇角微扬：\"我是想这么做。但调查后发现你是程家的千金，这种小把戏恐怕入不了你的眼。\"
\"你调查我？\"程澄皱眉。
\"基本信息而已。\"姚滨坦然道，\"比如知道你今天是代表程氏出席，最近在负责南汇的项目，常去蓝调酒吧是因为那里安静，周三下午会在外滩那家咖啡馆看书...\"
程澄倒吸一口冷气：\"你在跟踪我？\"
\"只是碰巧。\"姚滨无辜地眨眨眼，\"我家公司在南京西路的办公楼刚好能看到那家咖啡馆。\"
程澄正要反驳，一个清冷的女声插了进来：\"程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程澄转头，看见一位身着黑色晚礼服的优雅女性站在不远处。
她认出来人是晟煊集团的cfo安迪，业界有名的女强人。
\"当然。\"程澄向姚滨点头示意，跟着安迪走到一旁的露台。
夜风微凉，远处黄浦江的游船如流动的星河。安迪靠在栏杆上，开门见山：\"你和姚滨认识？\"
程澄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包：\"算是...见过几次。\"
安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无意干涉你的私事，但作为同样在这个圈子里的女性，想提醒你一句，姚滨的名声，你应该有所耳闻。\"
程澄当然知道。姚家独子，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换女友如换衣服，绯闻不断。
那晚在酒吧，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也是为什么第二天早上她落荒而逃。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程澄听见自己说。
安迪点点头，没再多言。她递给程澄一张名片：\"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我。晟煊和程氏有不少合作空间。\"
程澄接过名片，心中感激。她知道安迪是好意，也明白在这个圈子里，女性之间的相互扶持多么珍贵。
回到酒会大厅，程澄发现姚滨正在与几位地产大佬交谈，言谈举止得体大方，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她不禁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酒会接近尾声时，姚滨再次出现在她身边：\"需要送你回去吗？\"
程澄摇头：\"司机在楼下等。\"
\"那改天一起喝咖啡？\"姚滨的语气轻松，眼神却认真，\"周三下午，你常去的那家店。\"
程澄本该拒绝的。但也许是今晚他挡酒的样子太绅士，又或者是他归还耳环的举动太体贴，她听见自己说：\"看我有没有时间。\"
姚滨笑了，眼角泛起细纹：\"我会等。\"
接下来的两周，程澄在各种场合\"偶遇\"姚滨。
周三的咖啡馆，他\"恰好\"坐在她常坐的位置旁边；周五的公司楼下，他\"刚好\"路过；甚至在她常去的瑜伽馆，都能遇见他\"陪妹妹来上课\"。
每次相遇，姚滨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谈那晚的事，只是闲聊些书籍、艺术或者行业动态。
程澄惊讶地发现，他读过不少书，对古典音乐和现代艺术都有独到见解，完全不是传闻中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这天下午，程澄坐在咖啡馆的角落处理文件，姚滨如往常一样\"偶遇\"后坐在了对面。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线。
\"你每天都这么闲吗？\"程澄忍不住问，\"姚家公子没有正事可做？\"
姚滨合上手中的书是一本英文原版的经济学着作：\"正事当然有。不过，\"他直视程澄的眼睛，\"追求你目前是我的首要任务。\"
程澄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多余的线：\"我以为我们说好当那晚没发生过。\"
\"那是你说的。\"姚滨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对我来说，那晚很重要。\"
程澄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急忙低头继续批改文件，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
姚滨也不再说话，安静地看他的书，偶尔喝一口咖啡。
阳光、咖啡香和翻书声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面，程澄发现自己竟然很享受这种宁静的陪伴。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慌乱。
\"我得回公司了。\"她匆忙收拾文件。
姚滨起身帮她拿外套：\"我送你。\"
\"不用，我...\"
\"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去见南汇项目的合作方。\"姚滨说，\"正好，我认识张总，可以帮你引荐。\"
程澄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见谁？\"
\"我说过，\"姚滨为她推开咖啡馆的门，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在认真追求你。\"
程澄站在光影交界处，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随性的男人，可能比她想象中要执着得多。
而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下一次\"偶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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