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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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内凉子撑着下巴、撅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忍足侑士，“呐呐，忍足君，我好饿。”乌黑的睫毛蝴蝶翅膀似的频频闪动。
忍足强压着笑意，转身就去取了一份炸物打包好，再回到餐桌上。
竹内凉子看看带回来的炸物，又看看他，眼睛忽闪忽闪，更亮了些。
忍足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的亮晶晶的眼睛。
“欸？侑士，你不是不爱吃炸物吗？”向日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发问。
忍足故作无奈地笑了笑，把这口锅扣在远在东大的姐姐忍足惠里奈身上，“我姐姐特别爱吃呢，给她带点回去尝尝。”
向日继续含糊不清，“没想到惠里奈姐姐也爱吃。唔，我下次去你家，给惠里奈姐姐带点好了，我家附近有一家餐厅做的超级好吃的。”
“喂喂，岳人，都国三了，就别再离家出走了吧。”
向日终于停下咀嚼，“侑士！我才没有离家出走呢！我只不过是偶尔去你家借住一下。”
“嗨嗨~”
忍足侑士看到竹内凉子一边紧盯着他打包的炸物，一边频频咽口水，就三两口把自己盘子里剩下的食物扫荡干净，然后和岳人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向日终于从炸物中抬起头来，“下午有开学体测哦，侑士。”酒红色的瞳孔透出了一丝丝的兴奋。
慈郎也从午饭中抬头，冲忍足挥了挥手示意。
忍足一边敷衍一边快步向外走，“嗨嗨~”
竹内凉子也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跟着忍足向外走去。
他们走出食堂，走到旁边的小林子里。确定四下无人后，忍足就把装着炸物的袋子递给了她。
竹内凉子赶紧接过来就送入口中。和向日一样眯起了圆溜溜的眼睛，“这也太美味了吧。”
忍足看着竹内凉子被一口炸物治愈了的样子，也微微一笑。和岳人一样，还是个小孩子呢。
竹内凉子把一袋子炸物下肚后，摸摸被小肚子，闪着星星眼，真诚地看着忍足侑士的眼睛，“忍足君，您真是一个好人。我会报答您的。”
忍足侑士低头看着为了一袋子食物就开始用敬词的竹内凉子，感觉手掌有些发痒。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被她盯了一会儿眼睛，似乎是有些不自在，又不着痕迹地错开了视线
他看着一边的小树苗，清了清嗓，“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实在是太匆忙了。我还没来得及问竹内桑一些问题。”他的声音压低了下来，说话语速也有些偏慢了，又转过了头来，那双蓝得发黑的眼睛在静下来，直视别人的眼睛时，透出了一种冷静的审视意味。
竹内凉子内心轻叹一声，终于来了吗。
竹内凉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散，真诚地凝视他，用轻轻的声音说：“忍足君，非常感谢您这半天的照顾。”谢谢你给的温暖。
“我本就不该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您可以找阴阳师帮助您，解除我们之间的联系。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半天的照顾，您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呢。”
忍足侑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竹内凉子。
竹内凉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动，一下一下又一下。
时间好像飞快流过，又好像慢如她独自飘荡尘世时。
竹内凉子静静地等待着来自对面这个少年的审判。
忍足侑士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唇，一双眼睛却执拗地盯着他。她的身上正穿着他的运动衣。尖尖的手指从拖沓的衣袖里伸出来一点，紧紧捏着衣袖。裤子太长，拖拖沓沓堆叠在鞋面上。鞋子对于她来说，也太大了。
忍足想起了他幼年时和堂弟谦也捡到的那只小狗。那是一只小秋田，黄溜溜、毛茸茸，悄悄地躲在球场边的裁判椅下躲雨。
小狗在风雨里微微发抖，爪尖也被雨水浸湿了。
他和谦也慢慢靠近小狗。小狗却不躲不避，就只是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即使因为他们的靠近，抖动的幅度更大了些，也没有冲他们吠叫、更没有后退。
他轻轻一笑，揉了揉竹内凉子头发，“别怕。”你会找到家的。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竹内凉子的头顶蔓延到脊椎，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就着头顶的手蹭了蹭。
忍足侑士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什么啊，真的很像小狗呢。嘛，就当时被暂时寄养的小狗好了。
他轻快地眨了眨眼睛，“走吧，竹内桑。今天下午还有体测呢，我们要赶紧到操场去了。”就抬脚准备向操场走去。
竹内凉子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忍足侑士，静静地走在他的身边，忍不住有些眼圈泛红。忍足君看起来比谁都冷静，实际上内心比谁都火热呢。
她察觉到身边人迈步比之之前更小了些，又默默在心里给忍足发了张好人卡。不得不说忍足君真的是一个很体贴的人呢。
竹内默默地跟着忍足测完了诸多项目。看着周围脸红脖子粗的同学们，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是个幽灵了。
竹内暗自打量眼前的男生。忍足君似乎一直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一点汗都没有出呢。
国三的体育组组长大声招呼着同学们，“同学们，加油啊！最后一项了，男生1000米；女生800米。”
忍足跟随着大部队走到了起跑线上。由于他所在的a班与向日所在的f班是同一个体育老师，所以合并在了一起进行体测。
向日兴冲冲走到忍足的边上，半挂在他的身上，“侑士，侑士，等会儿你就会被我甩在身后了。”
老师一声哨响，大部队开始浩浩荡荡地跑动起来。
竹内凉子默默站在内圈，再一次暗自庆幸自己是个幽灵。嘛，怎么不算是一点点好处呢。
就在竹内悠闲地看着大家挥洒汗水的时候，突然右眼皮轻轻跳动起来。完蛋，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竹内感觉右手手腕一紧，被一股大力一拉，pia!(o
‵-′)ノ”，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就在不远处，刚刚还不紧不慢跑在队伍前列，连眼镜都纹丝未动的忍足也在同一时段pia!(o
‵-′)ノ”，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跑在忍足身前半米的向日余光看到这一幕，就立即惊叫起来：“啊！侑士！”然后一个月返，跳回到忍足身边，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忍足被扶起来后，正了正歪斜的眼镜，轻轻抹去脸颊上刚刚沾上的尘土，回头往起点处的竹内凉子看去。
忍足以绝佳的视力保证，她看到了竹内趴在地上，顺着手腕上红光大作的绳子向他这里望过来，然后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竹内凉子看明白之后，赶紧爬起来向忍足侑士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问，“忍足君，你没事吧？”，问完马上就反应过来，“我没事，你快跑吧。”
忍足看她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也收回了视线。
向日刚刚一直顺着忍足的视线望去，他一脸莫名其妙，“侑士，你看宫本老师干什么？咱们快跑吧。体测有一项不合格的话，会被取消运动社团正选身份的。”
忍足拉着向日，就快步跑起来，“嗨嗨，即使耽误了时间，我也会拿满分的哦。岳人呢？”
向日加快脚步，跑到忍足的身前，“那还用说。”就一门心思轻快地跑动起来。
而竹内凉子哼哧哼哧地在内圈跑动起来。她目前并不能准确估计红绳实体化的距离，只好估摸着一个安全距离，跟着忍足侑士在内圈跑起来。
她一个幽灵，为什么还要体测？
竹内凉子无语望天。
一小会儿，额头、鼻尖就渗出一颗一颗小小的汗珠。肺也像扎破了一样，库库漏风。
她一个幽灵，为什么还会因为体测累得像条狗啊？就不能直接飘走吗？
终于，忍足跑到了终点。
竹内凉子差点留下感动的泪水，身上的劲儿一松，呈大字型，向后躺倒。
哦，躺平才是体测完的正确姿势。
竹内凉子仰躺在绿色的仿造草坪上。眼里的天空显得那么高、那么蓝，点缀其中的是柔软的云朵。她还闻到了身下的塑胶草坪在阳光的炙烤下隐隐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
她的胸腔在剧烈震动，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此时此刻，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她静静躺着，等待着呼吸逐渐平稳起来。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忍足侑士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笑吟吟地对她说：“多亏了竹内桑，才能体测满分呢。”
竹内凉子感觉刚刚灌风的喉咙还在隐隐作痛，就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明明是她害忍足君摔倒的呀。
忍足侑士看到她额头、鼻尖冒出的汗珠，想到了刚刚她奋力跟着他跑动的样子。为了确保不会再一次拉倒他，而选择维持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吗？明明不需要这么努力的呀，竹内桑。
忍足侑士将兜里的手帕递给了她，“擦擦汗吧，竹内桑。”
竹内凉子狠狠咽了一下口水，沙哑着声音开口道谢，然后接过那条散发着淡淡皂香的蓝色手帕擦起了汗。唔，跟身上的衣服是一个气味呢。
躲在树后的向日再一次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侑、侑士不会真的见了鬼了吧？
然后向日就摸出了书包里的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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