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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琉笑脸以对。“二位官爷是在唤小民？”
因为身量不大，加上黑魆魆的一张脸，守城兵只看见她惨白的眼球和牙口，胆小的吓得手一哆嗦，险些丢了兵器。
胆子大的还算镇定，只是轻微被唬了一跳。
小乞丐长得太他娘的磕碜了！
“来京城做什么？”
季琉往前一凑，“讨生活。”
“讨生活哪里都成，非要往这儿跑？也不怕走在街上污了万岁爷的眼，脏了万岁爷的衣裳，失了万岁爷的脸面！
滚滚滚，别在这儿妨碍本差爷当值！还有，爷告诫你一句，京城良好的世风可不能让你这样的乞丐给污染咯！”
季琉一嗤，天下乞丐一个样，难道京城的乞丐还能锦衣华服不成？
忽然计上心来。
她哭着扑上去，乌黑的手揪住刚才将她一顿臭骂的胆儿小的守城兵，哭道：
“差爷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连万岁爷都心系咱们老百姓，您大人大量，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胆小的守城兵惊恐的看着那双乌漆抹黑的手，把他的衣服蹭得脏兮兮，哇哇乱叫：“快让他过去，让他过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另一个守城兵也怕季琉这样对他，赶紧撤开长矛。
“去去去，赶紧走！”
季琉嘿嘿笑着，猫着腰跑进城门。
还没等她欣赏京城的繁华，一群老百姓闹哄哄的就从她身边跑过。
“快去看看，司马家的小爷又在打人啦！”
“哟，是嘛！这回打的又是哪个王八羔子？”
“听说是萧贵妃的远房表亲，在吃饭的时候骂了司马小爷一句。巧不巧，司马小爷就在隔壁！”
“哟呵，首辅小儿子暴打皇亲国戚，这下有好戏看了！”
季琉平日价就喜欢看热闹，顺手拉住一个人问：“大娘，首辅的儿子打人有什么好看头？”
大娘看她浑身污糟，模样倒很周正，对她就很客气。拉着她边走边说：
“小哥儿怕是外地来的吧？”
季琉点头，笑说：“嗯，听说有热闹，想凑一个。”
大娘意味深长的笑笑：“我们女人家可不像你们男人，爱看打打杀杀的场面。我们爱看的是司马家的小公子。
你不知道呀，司马小爷长得可好看了！我要还是一朵花儿的年纪，争着闹着也要嫁给他。”
季琉抿嘴一笑：“嫁不了，有个那样的儿子也不错吧？”
大娘摆摆手，遗憾的说：“我哪有这种福气……不过我家小姐倒长得很漂亮，说起来和小哥儿你很像咧！”
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季琉也不奇怪，礼貌的回到：“和小姐模样相似，倒是我赚了。”
“小哥儿，咱们真是有缘。”
大娘揽着她的手，亲切的说：“我夫家姓王，你叫我一声王大娘吧。”
两人快步走，很快就来到一家酒楼前。
前面的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不时传来拳脚摩擦以及叫骂的声音。
“麻烦让一让啊！”王大娘拉着季琉挤进人群。
他们看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乞丐，带着敬老和嫌弃的双重情绪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酒楼前面空出了一小块圆形的场地，此刻正是灰尘满天飞。
四个身穿褐色仆人服的男人正对着地上的男人拳脚相加，一个个面向凶恶，口里不时蹦出滚你爹、滚你娘之类的话。
被打的男人一身明蓝色华服，此刻已经被印上了数不清的脚印。
“司马小儿，有本事你下来和老子单挑！窝在楼上找打手，你不是东西！
老子骂你怎么了，就骂你就骂你！哎哟……”
季琉实在看不下去了，移开眼。
这人都快被打成一头猪了，还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合该被四个打手同时扇了嘴巴子。
看热闹的人纷纷往酒楼上看去，往常这个时候，司马小爷就该露面了。
可惜……这回司马小爷只出声，不出面。
“小爷奉劝萧小儿回家去找面镜子照照，就阁下那副尊容也敢自称皇亲国戚？
等明儿小爷进宫去，亲自问问萧贵妃认不认你这样的亲戚！”
大娘悄声对季琉指点萧公子的身份。
“他是京城四霸之一，因为姓萧便自称是萧贵妃的远房亲戚，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京城的百姓很怕他，这倒是真的。以后小哥儿要是走在街上，尽量远着，他的心情时好时坏，可不像司马小爷。”
季琉听着，复又去看萧小爷，突然注意到了他腰间挂的腰牌。
从成色到雕工，再到花纹，怎么看都是真的。
真是皇亲国戚，虽然是个排不上名号的。
“哎呀，爷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可叫小的好找！”
季琉一脸担忧的跑到萧小爷面前，用了三四分力气拍开四个仆人的手。
萧小爷惊讶的望着她，哪里来的腌臜乞丐？他有这样的仆人么？
“你……”
季琉朝他使眼色，大声哀嚎：“爷啊，这条街的路不平，您怎么老是喜欢走这儿呢？
您瞧瞧，这俊脸青一块紫一块，要是叫娘娘看见了，头疼病又该犯了。”
“天哪，贵妃娘娘竟然有头疼的毛病。我家有祖传的头疼药，如果万岁爷需要……”
“萧小爷真是贵妃娘娘的亲戚啊。”
“……”
一群人叽叽喳喳，而坐在酒楼上的司马小爷，当朝首辅的幺儿司马方晏好奇的朝人群中的乞丐看去。
萧贵妃有头疼病，宫外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萧威就算是萧贵妃的亲儿子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萧威没那个智商。
但小乞丐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方晏拨开帘幕，定眼细看一会儿忽然笑了。
那人哪里是什么乞丐，不过是衣服脏了旧了一点，脸上抹了灰看不出面貌罢了。
此刻人群中的季琉内心波澜起伏，高兴坏了。
萧小爷是实实在在的皇亲国戚，如果她混进皇宫不成，就得另找门路。
她之前一直在寻思这件事，直到碰到确定萧小爷的身份，她就知道机会来了。
“爷，明天小的就找人来把整条街给填平咯！”
萧威平日价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惯了，这回丢尽脸面，碰巧季琉帮他找了个台阶下。
也不管季琉的目的是什么，他难得的心思活络，赶紧点头说：
“就是，这路上坑坑洼洼的，害得小爷吃尽苦头！”
司马方晏这个人，眼下是惹不起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就先放司马小儿一马。
“爷！爷！小人可找着您了！”
萧威一愣，他今天没带小厮出来啊。
怎么接二连三的冒出些他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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