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逆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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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门。
“连云寨戚少商叫人追杀，我们为什么要去？”
“那姓顾的是三催四请不错，但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去趟那浑水。”
“戚少商当年离开雷门，叫霹雳堂原本的布局成了遗憾，卷哥你也实力大减，霹雳堂内部当年话说得可一点都不好听。”
“可那姓顾的做事不仁不义，不似英雄好汉所为。叫咱们过去不过是担心他杀了戚少商得罪武林好汉，令他人齿冷，但霹雳堂处理叛徒就无人可说罢了。不论是去杀戚，还是助戚，我觉得风险都极大。”
听了雷炮和雷腾的话，雷远不满地说：“炮哥腾哥你们这话就不对了，戚少商是叛了不错，但也是从霹雳堂出去的英雄好汉，现在奸佞小人要杀他，我们去帮他，也是江湖道义！卷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雷家三虎将，雷腾，雷炮，雷远看向雷卷，等着他的决断。
雷卷身子缩在毛裘里。
他瘦小、伶仃，因宿疾伤病而面有病容，唯有双目燃着的寒火令他多了几分生机。
他静静听着自己的兄弟们讨论，他倚重的另一大将沈边儿也坐着，这铁塔一般的汉子不发一言，只等雷卷决断。
“戚少商是雷门叛徒不错，可他出去，没丢了霹雳堂的颜面，你们记着，我们雷家的敌人或朋友决不能给江湖无情无义之辈、宵小卑鄙之徒所凌辱。”
雷卷说得很慢，但很坚定。他这一开口，便是下了决断。
雷远附和道：“卷哥说的是，旁人怕傅宗书一党，我们雷家可不怕他们！”
雷腾这时开口了。
“既然卷哥有了主意，我们听便是，雷家五虎将一向同进同出，戚少商也算响当当的汉子，叫奸人所害未免令人齿冷。”
“好，我们去寻神威镖局的人，同他们汇合便去帮姓戚的。”
沈边儿迟疑了一下。
雷卷见状，问：“边儿，你想说什么？”
“卷哥，你说小梅听了这消息会不会也往那边赶？”
雷卷迟疑都没有迟疑一下，说：“会的。”
“当初戚少商走的时候小梅也气得不轻，可就像卷哥说的，他是咱们霹雳堂出去的人，所行所为也不曾堕了小雷门的名声，估计小梅也想着不能叫这样的好汉被那些卑鄙宵小之徒给害了。”
雷远说罢，冷哼一声。
“听闻顾惜朝当初去投奔连云寨，深得戚少商器重，不仅成了结义兄弟，还给他大当家之位，结果没想到却是傅宗书那狗官派去的卑鄙小人！”
雷炮摇摇头，说：“只是小梅去江湖上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信传回来，也不知道这妮子去哪里野了。”
“在她离家之前，失神指已大成，总归不会吃亏。”
雷炮啊了一声，看向雷卷，“卷哥你把自己的绝学都教了她吗？”
雷卷只哼一声，说：“她是我妹子，有何教不得。”
雷卷与雷梅年纪相差甚远，雷卷救下这妮子时她年龄又小，他们虽口称兄妹，可这一年年下来，瞧着雷卷的态度，小雷门的人私下里都说雷卷是拿她当女儿来养的。
雷卷未成亲，又无他亲人，对雷梅很是看重，雷梅也很争气，天赋过人，曾带队替霹雳堂拿下了不少生意和地盘，立下汗马功劳，雷门子弟对她都是服气的。
既然下了决断，雷卷等人也非优柔寡断之辈，他们立即动身出发。
戚少商曾有恩于神威镖局，神威镖局一向与连云寨守望相助，局主高风亮也是豪情侠风的英雄人物。此番连云寨有难，雷卷等人便请了神威镖局从大老远的青田镇过来，打算一同助戚少商解围。
高风亮带了三四十个人，都是镖局的镖师好手，其中还有一对相貌相似的俊秀青年，他们身后背着镶宝石的剑。
赶路时，高风亮到雷卷附近，开口问道：“雷老弟，恕我多嘴问一句，梅妹子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他这么问也是有缘由的。
雷梅一向得雷卷信重，雷家的好几次行动都由雷梅全权带队，人都说小雷门不仅有五虎将，还有大小姐雷梅，雷电神功出神入化，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这次雷卷几人前去救援戚少商，队伍中却并无传闻中鲜亮活泼的雷大小姐，叫高风亮有些纳罕。
雷卷先是沉默，后意识到自己不得不作答，便憋出几个字来。
“她出门了。”
“出门了？”高风亮不解。
沈边儿这时开口，替他们卷哥解围。
“小梅性子耐不住静，前些时日出门游山玩水去了，这次情况危急，赶不及给她送信。”
他绝口不提雷梅愤愤出走大半原因是有人来小雷门提亲，而雷卷并未拒绝，而是考虑良久后把雷梅叫来问她愿不愿意。
雷梅正值青春年少，雷家不少子弟譬如雷远便心慕于她，只是雷梅自己一直没定下心来，雷卷也由着她。
这次来提亲的也是名门正派的公子，雷卷听过他的名声，也是相貌堂堂的英雄好汉，便寻思着是不是雷门的人相处久了成了兄弟姐妹，外头的人说不定妹子会喜欢，结果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叫雷梅负气出走。
这等儿女情长的事，不光雷卷说不出口，沈边儿也不想叫外人知道。
雷梅哪怕在这种地方娇气了些，那也是卷哥和他们雷门其他人纵出来，哪轮得到其他人嚼舌根。
高风亮点头，“原来如此。”
雷卷等人赶到时，时候还早，他们便填饱肚子后在树上等。沈边儿藏在树里，雷卷躲在树上。
等到顾惜朝将戚少商等人围住，叫戚少商一张嘴说得变了脸色，正欲叫人围杀时，他才冷冷开了口。
“不管你们是谁，姓戚的是我霹雳堂的垃圾，理应由我们自己来收拾。”
几番言语交锋，双方动了手。雷卷一人截三人，把顾惜朝手下三位得力手下冯乱虎、霍乱步和宋乱水打得爬不起来。
了却了这三个手下，雷卷来到了顾惜朝面前。
雷卷虽瘦小、病重，可显然不可小觑，他一上前，顾惜朝便觉不妙，连忙抽斧、疾退。
雷卷包裹在毛裘里，全身旋转，发出劲风罡气，招招式式都是朝着顾惜朝来的。
顾惜朝砍断大树，以挫雷卷罡气。他应对及时，并不曾受伤，同时也在寻找着雷卷的破绽。
生死之战，任何破绽都会是致命的，哪怕只有一瞬。
但顾惜朝还没来得及找到，却忽得感受到了寒意。这是他的直觉在向他发出警告，他也凭借这种直觉躲过了无数生死瞬间。
顾惜朝立刻侧身躲闪退避。
这叫他躲过了一道致命的攻击。这掌风带着雷电，来势汹汹，若是被击中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雷卷旋势不减，逼近顾惜朝，刚刚攻击了顾惜朝的人见一击不成便腾空跃起，红衣烈烈，拳劲雷光闪动，与雷卷共同对顾惜朝形成夹击之势。
“两面包夹芝士！”
欢快的女声响起，但顾惜朝已无暇顾及这突然袭来的红衣少女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有什么奇怪的口音了。他现在全心全意躲避这少女和雷卷的攻击。
用斧子阻了雷卷的势，这比顾惜朝原先预料的要好挡一些，也许是因为雷卷在顾及着这新加入战局的少女，刚刚躲过的掌风带有雷霆之势，想来这少女也是雷家的人。顾惜朝脑子转得很快。
他以内力化解袭来的拳，然而还不等他想出反击的方法，红衣少女逼近，原来那一拳只不过是个幌子，少女真正的杀招袭来，一指弹在顾惜朝脸上！
这正是雷卷的绝招失神指！在少女手中，威力也毫不逊色！
猝不及防，顾惜朝鼻梁被折断，骨头刺入脸，鲜血溅涌。
雷卷的旋势本就因顾惜朝的阻碍而缓了下来，他此时正巧停下旋势，一双寒目扫过顾惜朝的脸，借着旋转的劲一脚踹在顾惜朝腹部。
红衣少女的胳膊被雷卷借力一拉，拽离顾惜朝身周范围，二人随即飘退落地。
毛裘厚重，雷卷仍蜷缩在厚衣中，像个在寒风中瑟缩的病人。然经过刚才的交手，在场的无一人敢小觑他。
他将少女拽离顾惜朝后便顺势将她留在自己侧身后，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顾惜朝不认得她，他三个手下连云三乱不认得她，穆鸠平也不识得这少女的身份，然而沈边儿却知道来者是谁。他见了少女的身影，面露惊讶。
不光沈边儿见了少女惊讶，戚少商也是眼里含着泪，一脸感动之色。
“小梅！你竟也来了！”
顾惜朝掩鼻，只觉腹部疼痛，胃里翻滚，听见戚少商的话语，他哼一声，抬眼看去。雷卷虽瘦削，可带着毛裘，把少女回护得紧，顾惜朝望去时，只见鲜艳的红衣和半张俏丽的面容。
“原来雷大小姐也来了，顾某荣幸之至。”顾惜朝忍痛。他只觉满口铁锈味。
不错，来者正是路上时他们还谈及的雷梅，雷卷的妹子，小雷门的大小姐。
“卷哥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
立在雷卷身后，殷红梅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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