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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来警局辨认尸体的。”夏暮的脸色苍白，声音也低得几乎听不见。
前台的女警官见到夏暮此刻的模样，不需多问，便知道她是来辨认今天早上那具尸体的。这样的情景她已经见过太多。
“好的，我会叫一位警官带你们去的。”前台的女警官刚说罢，就看见了站在远处的另一位警察。
“小圆，你带她们去一下停尸间吧。”
叫小圆的女警愣了一下后，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她们是来认领尸体的。
“请走这一边。”女警小圆带领乔堔三人走进了前台右侧的过道，过道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写有法医部的指引牌。
一路上夏暮都沉默不语，过道里单调的脚步声让氛围显得愈发沉重。此时，乔堔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恰当，便只和胖朱默默地跟在夏暮身后。
“到了。”女警小圆从上衣口袋拿出门卡，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急忙将门卡捡起。当她想要将卡插进卡槽的时候，门卡又再次掉落。
叫做小圆的女警看起来十分紧张，应该很少来停尸间这种地方。随着嘀的一声响起，停尸间的铁皮门缓缓打开。
停尸台上的物体被一块白布覆盖着。显然，白布下面是一具尸体，和大多数刑侦影视剧中的场景一样。
“初步确定，这是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很遗憾，因为受害者脸部受到严重创伤，我们无法通过相貌确认死者身份。请你通过死者的衣着和衣袋里的物品确认一下死者是否是你的家属。”
“好的。”夏暮目光无神，只是机械地回应着。
乔飞看见，夏暮微微地吸了口气后，用手揭开白布。
随着白布缓缓褪去，最开始出现的，是死者血肉模糊的脸，然后是沾满干涸血迹的颈部。乔堔清晰地看见尸体的颈部有一条颇深的创口。这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杰克。
白布仅仅退到尸体的颈部，夏暮的眼睛就已经泪水满盈，攥着遮尸布的手也开始颤抖。
当夏暮看见死者的衣着时，肩膀已经随着啜泣声而抽动。乔堔将手轻轻放在夏暮的肩上，希望这能给她带来一些安慰。
“请问……这和你父亲的衣着一样吗？”当看到夏暮脸上的表情时，女警察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她依旧要按照程序问一下。
“是的，完全一样。”
“有可能只是穿着相同吧，这绝对是巧合。”站在后面的胖朱忍不住叫道。显然，这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残酷的事情，胖朱也难以接收，尽管这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乔堔悄悄地拉住了胖朱，制止了他。现在夏暮最不需要的，就是没有意义的希望。胖朱的话只会让她更难以去接受这些事实。
“那请来这边确认一下死者的随身物品是否属于您的父亲。”女警察来到洁净台旁，提起几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
第一个塑料袋里装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钞票，第二个塑料袋里面则是几个零散的硬币。
突然，第三个袋子里的东西吸引了乔堔的目光。袋子里面装着一个被啃了一半的馒头，剩下的那一半表面已沾满泥污。
刚才女警察说了，这些都是死者衣袋中的物品，但是夏暮的父亲为什么会把吃了一半的馒头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呢？乔堔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虽然其他的东西我确定不了，但这个怀表我肯定是爸爸的。上面刻着一个日期――8月31日。”夏暮的声音打断乔堔的沉思。他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了沿着表盖的一行小字。
“这对爸爸十分重要，他一直都是带在身上的。”夏暮的话如同法庭上敲响的法槌，宣告了自己的命运。
“那你是否能够确认这就是你父亲夏良军的尸体？”女警察再次问道。
“嗯，我确定。”
……
在处理完一系列的手续后，夏暮三人慢慢走出市公安局。
“让……让你们白忙了两天，没想到父亲……”夏暮走出警局后，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悲伤，任由泪水从眼眶溢出。
夏暮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哭泣的样子像个小女孩。
乔堔站在她面前，鼓起勇气安慰道：“你的父亲的事，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向前看，你的父亲如果还在的话也肯定是这样想的。我虽然没有及时找到你的父亲，但是会帮你找到杀害你父亲的凶手。我会帮你报仇。”
乔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说出了如此有男子气概的话。也许夏暮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小学保护过的那个女孩子。
“真相……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你们走吧，我想要静一静。”夏暮将自己的脸埋在大腿之间，哭泣声越来越大。
“我们还有很多疑点还没搞清吧，难道你想要你的父亲死得明不白吗？”
很显然，夏良军是死于颈部动脉失血，这和杰克连环杀人案中受害者们的死亡原因一样。无论杰克对夏良军的杀害是偶然还是存在动机，乔堔都已经决定要为夏暮找到凶手。
“我都说了，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警方会调查这件事的，你不要再为我去调查这么危险的杀人案了。”夏暮说罢，突然起身，用力地推开了乔堔和胖朱。
乔堔和胖朱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
“你们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当乔堔还想继续说点什么时，夏暮已经站起来，跑出了好远。夏暮拼命地朝远离乔堔两人的方向，奔跑晃动的马尾逐渐消失在乔堔的视线中。
乔堔看着渐渐远去的夏暮，内心犹豫不决――自己真的还要继续调查这么一件危险的连环杀人案吗？即使找出了凶手，夏暮的父亲也已经不可能死而复生了，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乔堔在心底的每一次自我叩问，都在削弱他当初要查明真相所立下的决心。
“我们还是将这件事交给警方调查吧，这对于我们来说太危险了吧，凶手可是连环杀人犯啊。”胖朱低着头说道。
“不，我一定要调查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