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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段其安听见joker响在自己耳侧的声音，近得让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说：“你为什么仍然看不见？”
段其安摇摇头，他感受到自己的鼻尖好像碰到了一种冰凉的物质，又很快感受不到，他疑惑地开口：“我不知道，刚才是什么东西？我的鼻子凉了一下。”
“没什么。”这次，joker的声音明显远离了他的耳侧。
“我只是有些遗憾……”joker声音感叹，“我找来了你的父母。”
段其安愤怒地朝前方挥拳，被前方的椅子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他不管不顾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踉跄奔去，“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天呀！你可真是冤枉我了……”joker声音无辜，“我帮你保护了他们，他们现在……”他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笑声牵扯前胸，令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两声闷闷的咳嗽声：“他们现在是通缉犯啊！段警官……咳咳！”
“你的父亲贪污了工程款，工人跳楼抗议，可是害得好几个家庭家破人亡呢~”
“你的母亲参与联考舞弊，她的情人帮她顶罪，主动认下罪责，留下认罪书自杀了……可惜，警察还是查到了她的头上……”
joker语气可惜，“我啊，好心，让他们躲在这里，与你团聚。”
段其安已经冷静下来，他站在原地，声音平静，“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了解我父母的为人……”
话音未落，他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呼喊：“小安！”
刹那间，血液冻结，段其安脖颈僵硬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转动，“……妈？”
joker笑嘻嘻，“听出来了吧？我真没撒谎。”
“不，你可以用电子设备变音！”
段其安刚反驳，冷不丁双手被人抓住，带着他摸上一张熟悉的脸，他的鼻端闻到熟悉的香气。
“小安……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段其安感觉自己双手手指都要被对方揉断，他咬着牙问：“妈……”
下一瞬，他的嘴被对方捂住，秦茗的声音坚定，“小安，你记住，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信！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再看你一眼……”
joker怪叫一声，“秦女士！你真是撒谎成性！你敢说这次联考舞弊不是你做的？你的同门不是为你而死？”
“不是！”秦茗斩钉截铁，声音柔韧而坚定，“小安，我说不是就不是！”
“把她带走！咳咳咳！”joker气急败坏地大喊，“把段警官的父亲带过来！”
joker亲眼见证了与刚才同样的结果！
他恼怒地捶打着墙壁，疯了一样大喊他的名字：“段其安！段其安！”
……
又不知过了多久，joker再次出现，他的声音又恢复成一开始的清润，“段警官，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自从智能电子产品普及，人工智能和全息技术也随之发展，结合医疗中的神经技术，完全可以将人的意识导入到电脑构建的虚拟世界中，我也构建了一个这样的虚拟世界，我将它取名为——自在天。”
“段警官，你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帮我测试了，成熟的科技可以造福人类……唉，又让你做了一件好事……”
joker说着抱怨的话，声音却带着一股怪异的兴奋。
段其安依然冷静，“我看不见。”
“没关系，接入神经后，你的视力可以在虚拟世界恢复，兴许……现实也会恢复。”
段其安再次感受到鼻尖一触即逝的冰凉。
随后，他被人强制塞进一个狭窄的地方，脸上、头顶、手腕、脚腕、心脏，全部被粘上某种东西。
再之后……他睁开眼睛
——真实的世界……还是虚拟？
……
那之后，他在各种设定好的虚拟世界中被迫进行各种测试，他的父母因为在虚拟中死亡而导致在现实中也变成脑死亡。
joker又带了其他人过来，与他共同进行实验。
他们大多都是从前警队的同事。
他们告诉他：
“队长，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
“队长，我们必须要坚持下去！”
“队长！这是国内……我们一定有机会。”
他们试图逃离：
“队长，我已经发现看守的漏洞……”
“队长，我们出来了！这里有一辆车！”
“队长……这是哪里？”
“队长……我分不清了……”曾经的队友站在虚拟世界的马路上，被滚滚车流湮灭。
“你？……你是谁？我又是谁？”
段其安闭上眼，“你是警察……我也是警察……”
……
偶尔，段其安能听见joker和另一个人的嘀咕声：“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崩溃……即使在虚拟世界，他依然守序！咳咳咳！”
“记忆吧？他的年纪和经历已经完整塑造了他的三观，我们无法轻易打碎……”
“催眠吧……让他失忆。”
“他看不见……催眠太难了……”
“那就……覆盖……”joker不知想到了什么，发出低低的笑声，“一遍遍植入相同的记忆……只要次数足够，他原本的记忆就会被新记忆覆盖……”
段其安沉默地接受这一切。
这一次开始，他成为了一名被拐的孩童，有一双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养父母，他们会为了赌资，将他卖给不同的人，他拼命的逃离，遍体鳞伤……
……
数次的模拟，他的精神与记忆终于开始恍惚，他的视力也时好时坏。
当他的视力恢复时，他会暂时忘记自己是谁，当他看不见时，他记得自己是段其安，他不断在心中默念：一定要当警察！一定要当警察！
他听见joker气急的抱怨：“为什么无论多少次！他都会选择当警察！他应该辍学！无论是杀人也好、贩毒也罢！他应该会走出一条他原本憎恶的人生！”
“那我们可以设计，让模拟中的养父母一直活着，这样可以影响他的政审，他想当警察也当不了……”
“不行！咳咳！”joker厉声拒绝，“就这样！继续！”
这一次，他亲自将段其安送入模拟，他在他耳边低语，“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更改模拟世界的数据吗？”
段其安疲惫地闭上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你必须要知道！”joker声音低到仿佛是在段其安的脑中直接响起，他说：“因为你经历的是我的过去啊……”
“现在，我的经历……送给你……”
那不断遭受毒打与非议的童年，在无数腌臜中逃窜的少年，以及……迫不得己的青年！
他想证明，有罪的是这个世界！
所以他要让天才折翼，让正义者无序！
……
又不知多久以后，joker笑容温和地伸手，悬空在交互仓中的青年脸上划拉两下，随后皱起眉头，“他怎么还没醒来？”
他朝旁边的记录员伸手，“这次模拟的数据全部导出！”
良久，他终于神情恍惚地抬头，表情带着说不出来的古怪，“他现在……算是脑死亡吗？”
“还没有，他强烈的求生意志为他吊住一口气，严格来讲，他现在是植物人。”
“植物人……咳！”joker捂住自己的溢出嫣红的嘴，“那就说明，记忆覆盖成功了……”
……
再后来，段其安睁开眼，他变成了段枭。
这是joker亲自为他改的名字，他说：“枭这个字，寓意不太好，旧时指贩卖私盐的人，盐枭、毒枭，异曲同工之妙。我希望你啊，被枭首示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