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趁着天没黑透，谢红梅打算给谢丽送些糖水过去。
谢丽正在自己家门口，跟李子方说着话，抬眼就见谢红梅进了巷子，顿时笑意盈满了脸：“巧了，正说起你。”
谢红梅走近，跟李子方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谢丽：“说我？”
谢丽：“我捣鼓着腌了些咸金桔，也差不多能吃了，就想着让子方在这吃过饭，再拿去给你，他反倒嚷着这会就去，饭也不吃。”
谢红梅借着巷子的路灯看清她手里握着的玻璃罐，红色的盖子，罐身上还贴着个不知什么的标签纸，估摸着是酱料什么的吃完之后，罐子洗干净了接着用。里头黄澄澄的水里泡着一个个的个头扎实的金桔，本来是金灿灿的桔子，已经被泡淡了，颜色都化到了水里。
谢红梅一看就知道是谢丽自己亲手做的，不是外头买回来的那种糊弄人的货色，心里感激她心念自己，有东西也给自己留一份，也把自己的糖水往前递了递：“我也给你带了些糖水来。”
谢丽听了欣喜不已，边问是什么糖水边拉着她进屋：“你俩难得都在，吃了饭再回去呗。”
谢红梅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身后的李子方一眼，李子方似乎也在等她做决定。
谢丽不知他俩的情况，格外热情地邀请着，谢红梅也不想让自己显得扭捏作态的，就答应了。又觉得不好意思劳烦她一个人做几个人的饭，放下了周萍萍，自己跟着谢丽进了厨房。
两个女人平时都是干活麻利的，没一会烧好了几个菜，谢红梅见谢丽摘了些新鲜的枸杞叶，就敲了两个鸡蛋滚了个汤。
端菜出来的时候，周萍萍正批着个背带兜在手舞足蹈，李子方在跟谢丽的丈夫说着话，估摸着是聊工地的事情。周萍萍只跟李子方熟，只敢站他边上玩着，李子方时不时搭理她几句。
谢丽上了桌就忙不迭地给谢红梅和周萍萍夹菜，把两个碗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咱们也好些日子没坐一块吃饭了。”
谢红梅看着满满一碗的饭菜，受宠若惊：“最近生意是有些忙。”
谢丽也替她高兴：“工地的伙计都来你这买盒饭，生意必然好！”
谢红梅想起来谢丽还不知道自己卖起了糖水的生意，桌上都是熟人，也没必要藏着，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大家。
谢丽听完更是笑得爽朗：“下回我也去你那光顾光顾。”
谢红梅抬手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你来我自然是要请你吃的。”
李子方上回跟她表明心意之后，也听自己老妈提起过，知道她是想要把生意做起来的，也没什么意见，就是一直叮嘱她，忙归忙，可别累着自己。
谢丽听了忍不住说他一嘴：“你自己忙工地的事情不也天天不着家的。”
谢丽的老公倒忍不住呛她：“男人嘛，有点事业才牢靠。”
谢红梅心里暗忖道，上辈子她生活的时代，大部份家庭都是指望着男人来养活，他这么说是没错，但来到这个时代，都开化了、平等了，不管男人女人，都得自己有一份事业，能养活自己才是牢靠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谢红梅自然不会把这想法明说，只是暗暗挠了挠白天因为削过香芋而有些发痒的手。
吃过东西之后，谢丽把李子方和谢红梅送出自己家门口，谢红梅才注意到她家门口堆了几扎竹子，有些好奇，就问从哪儿来的。
谢丽：“在工地边上的田边那砍的，拿回来烧火。”
谢红梅见竹子粗壮，结节分明，灵机一动，跟她要了一根。
这东西就路边砍来的，不值几个钱，竹子又长得快，一两天都能收割一回，谢丽想也不想，直接抽出来几根，塞到她的篮子里。
李子方见她抱着孩子，抬手接过她的篮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李子方见她不说话，主动开了话腔：“竹子烧火的时候烟很大，容易呛着。”
谢红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解释道：“我不是用来烧火，我想着削成牌子，写上菜名，挂到墙上去。”
李子方目光一顿，顿时明白过来，心里觉得她做事挺有想法。
谢丽的住处离谢红梅那不远，没说几句话就到了，中间说得最多话的还是周萍萍。
回到家门口，谢红梅把周萍萍放了下地，拉起了卷闸门，伸手摁亮了灯，又转身想接过李子方手里的篮子。
李子方扫了一眼她的屋子，两天没来，大变了个样，尽管已经知道她要做起生意来，但还是有几分讶异。
谢红梅以为把自己和周萍萍送到家他就要回去了，不料他径直在最靠近门口的凳子上一坐，篮子往脚边一放，取出了一根竹子，拿在手里琢磨了一圈之后，像是下定了主意，侧着身从裤兜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在竹子上滑了几下，做了个印记，递过来问她：“开成这个大小，够不够？”
谢红梅反应过来，知道他又想帮自己干活，连忙不好意思地阻止：“这活不难，我自己来就好了。”
李子方目光点了点她的手：“你手不是不舒服？”
谢红梅闻言一愣，随即心头一暖，没料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被他注意到：“早上切过芋头，有些痒罢了，过一晚上就没事了。”
李子方“嗯”了一声，又问了一次竹子大小合不合适。谢红梅见他坚定的模样，索性由着他弄了，仔细地瞧了瞧竹子，点了点头。
李子方的小刀足够锋利，竹子虽粗壮，但本身就是质地梆脆，不需要用大力气就把它一开了三。李子方避开结节，横着深深地扎了几刀，留了个豁口，用力一掰就断成两节。重复几回，破开了九个，问她够不够。
谢红梅连忙点头，又见他低下头继续忙活，就进屋给他倒了杯茶。
李子方怕刀口无眼，一个力气没使对，会把在边上凑热闹的周萍萍给划了，让她把孩子抱远点，自己接着用刀刃把竹块边缘的刺给收干净，又想起来她说要挂着，就在每块竹牌的上方，用刀尖剔了个小孔。
周萍萍被谢红梅搂着没法自由活动，但是心里实在好奇得很，扭着身子想往李子方处凑，谢红梅索性把她抱了起来，站到李子方边上两步远的地方，让她看个够。
李子方动作索利，力气又够大，没一会就削好了，抖了抖上头的碎屑，一字排开放到桌面上。
谢红梅没料到他居然按照自己想要的模样给做出来了，心里又惊喜又感激，一边道谢一边给他递茶。
李子方拍了拍手上的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本想再跟她讲几句话，但外头饭后散步的村民也陆续回家了，他也不好一直呆着，和周萍萍又说了几句，就起身回去了。
目送李子方离开之后，谢红梅拿来了笔墨，在竹牌上写上了糖水名字，又剪了红塑料绳绑在上头，整整齐齐地挂到了墙上。
李子方给她削了九块竹牌，可实际上眼下她会的糖水也没几个，写不满，她把剩下的用布包了起来，细细地收进抽屉里，留着以后用。
第二天，谢红梅起了床，依旧按部就班地收了猪肉和青菜，依据前一天预订的份量准备盒饭和糖水。因为炉子有限，上午先熬两锅糖水，顺便提前把雪耳泡软，等卖完工地的盒饭再回来熬。
在工地的时候，李红军排在后面，接过了盒饭和糖水就在边上吃着，吃着满嘴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赶紧把饭咽了下去：“对了红梅姐，我昨天去瞧过了，饭堂那贴了通告，过两天就要恢复营业。”
谢红梅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这几天准备的饭菜味道和份量都下足了功夫，就看伙计们怎么选择。
收了摊回到家，吃过了午饭，送走了何小玉，谢红梅也接着准备祠堂工程队的糖水。
今天来的还是昨天那个伙计，见到她脸上顿时有些哀怨：“大姐，你不是说晚上也卖盒饭？昨晚咱们放了工过来，你咋关门了？”
谢红梅消化了一下他的话，反应过来昨天自己提前收了摊，让人家吃了闭门羹，顿时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昨天去村里同乡那吃饭去了，没料到你会来吃饭。”
谢红梅脑子里又拐了个弯，意识到他们是想来买盒饭，不是糖水，赶忙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们想要订晚上的盒饭不？今晚就有。”
小伙性子耿直，眼里的怀疑也很直接：“真的有？”
谢红梅被他逗得一个没忍住，浅浅地笑了，心里也迫不及待地想争取这门生意：“有的有的，昨晚是没料到你们会来，你们也没提前跟我吱一声，我见没客人就关门了，你们今天晚上来，我等会就给你们烧，你们想吃红烧肉还是烧排骨？”
小伙顿时被她的话头牵着走：“我自己更喜欢吃排骨。”
谢红梅点点头，打蛇随棍上：“那你们今晚几点放工，是都来订吗？十二份？”
小伙：“放工是五点半，昨天是都来了，不过这会他们也没给我订饭的钱，我只带了小刘哥给的订糖水钱。”
谢红梅心里想了想，下了决定：“那你们放了工过来，到时再付钱，到时给你们现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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