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09
这天晚上他们当真看了一夜，还好维摩庄这边比较安全，没有史莱姆和蕈兽出来打扰。不过就算它们来打扰了，也不过是提纳里的箭下亡魂。
主要做研究工的是莱依拉，提纳里虽然表现出了兴趣，但也没觉得自己半个晚上就能学会那些精湛的技巧，主打的是一个了解和参与。
莱依拉在绘制星图的时候，会间歇性地跟提纳里讲几个有趣的知识点，又或是一些实用的技巧。虽然说话的语气很轻，但在没有干扰的夜里听得分明，而且能感觉得出基础扎实，哪怕是给外行说也能听懂。
等到天空逐渐亮起，只剩下天边的启明星时，莱依拉的测绘结束了。
两人坐在山崖边，静静等待着清晨日出的出现，等待着最后一抹与星星有关的光亮也消失在天边，才终于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测绘的行为已经结束，他们要回维摩庄去休息了。因着提纳里休息了半个晚上，房间里的床就分给了莱依拉，助眠的药包她带在身上，按照医者的建议放在了枕边。
莱依拉其实还没想睡觉，她想趁着数据新鲜出炉，把能处理的都处理了，好整理出对课题有用的内容。先前也是因为这样的“坏习惯”，她才经常接二连三的熬夜。不然以她约等于别人两倍的高超效率，不应该有那么频繁的熬夜情况，甚至卡着截止日期交报告！
实在是莱依拉的要求太高，每次都要求自己抓紧时间，赶着最短的时间弄完数据。按理说她这样可以留下足够丰富多余的时间休整，偏偏她要求尽善尽美！总是觉得自己的课题不够完善，一次次的否定修改，一次次的推翻重来，以至于到了截止日期手忙脚乱，“第二人格”都看不下去了。
她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学生，但也正是因为太优秀了，而经常忽略自身的情况，身体娇弱、体虚、熬夜、失眠……种种现象在她身上屡见不鲜！
提纳里要是还在教令院，他会很欣赏这样努力的学者，但他已经毕业了！成了一名经常照顾病人的巡林官，这就对莱依拉乃至于她就读的教令院的行为有点看不下去了！
“你先好好休息，睡醒再做也是一样的！”
提纳里身子前倾，双手压着莱依拉的肩膀让她躺在床上，“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课题，不需要你紧赶慢赶这么拼命！”
“而且，”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从另外的角度劝说道，“你要是在这里累坏了，我们的课题就没法继续了。”
“我……”
莱依拉挣扎的动迟疑了，她的视线越过提纳里落到了后面叠的老高那堆记载着自己数据的图纸上，目光有迟疑也有不舍，最终出于对提纳里的信任，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我知道了。”
“乖。”
提纳里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在化城郭安慰生病后乖乖吃药的小孩子一样。
莱依拉安然的陷入睡眠。
这好似有些不可思议，过去她从没有过这样接二连三的、优质的睡眠，或许是因为前辈给的药包吧。
见她入睡，提纳里轻声关上房门，找到了本地的巡林员拉娜，询问她关于维摩庄雨林的情况，还跟她一起走访了村民，了解到维摩庄的现状。
自从小吉祥草王获救、重新掌管了须弥的权力，维摩庄这边的情况便越来越好，先前旅行者也跑过来过，别看他身上没有神之眼，又带着一只白色的应急食物，用的还是平平无奇无锋剑，打起架来非一般的厉害！还能切换出多种元素状态，解决森林里的死域。
拉娜也感觉维摩庄的氛围更好了，过去困扰的事情一点点减少。虽然还有蕈兽跟孢子，但她现在也有了神之眼，可以像提纳里那样解决魔物，还维摩庄一个清静的环境。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提纳里虽然常驻在化城郭，但其实整个雨林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只不过他一般都在道成林，而不怎么到阿陀河谷来。他相信这里巡林员的能力。
“那些个孩子，差不多也到了启蒙的年纪，有想过送他们去上学吗？还是说打算让他们学门手艺？”
一般提瓦特家庭出来的孩子就这两条出路，要么学知识，考教令院当一名学者；要么学手艺，当一名技术员工，不然想养活自己并不容易。
普通人的生活是最艰难的。
“维摩庄会手艺的人不多了，”拉娜叹息一声说道，有技术的大多都去了须弥城里寻求一份高薪的工，又或者南下去到奥摩斯港，维摩庄的生活太清苦了，留不下那一个个的人才。“之前有两个孩子说想跟着我当一名巡林员，我已经答应了；另外也有从旅行者那得到启发，想当冒险家的，不过没有有经验的前辈带着，我不太放心；至于上学这个事情……暂时没有人提，如果有人想去须弥城或者奥摩斯港上学，那我们会帮他凑出学费路费。”
为智慧之神的国度，她们确实非常认可知识。但知识不是凭空而来的，需要他们花费时间精力去学习。
与此同时，又有生活的担子压在人的身上。
所以在提瓦特，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去上学的。很多人都是找个途径学门手艺，好让自己有口饭吃。但手艺也不是那么好学的，会手艺的人没有那么多，愿意教手艺的人就更少了。
于是就有一部分人，上不起学，学不了技术，只能依靠土壤跟田地，过自给自足的小农式生活。
如果连田地都没有，那就只能依靠大自然的馈赠，到森林里找些能吃的东西，勉强将就着过日子。
维摩庄的生活——除去极少数须弥城过来养老、度假的有钱人——基本上都是在自给自足跟依靠森林中间来回的晃荡，虽然有她这样的巡林员，但大多数人都没有稳定的收入。
上学，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些。
提纳里也知道这些，须弥并不是完美的国度，智慧之神统领的国度，有很多孩子都获取不了智慧。
雨林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如果是沙漠的话……那边的土地更加贫瘠，环境更加恶劣。雨林还能从森林里捡蘑菇，沙漠就只能去挖蝎子跟沙脂蛹！
好在小吉祥草王上位之后，联合赛诺和艾尔海森，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积极推动沙漠的教育计划。
不过专门安排给沙漠的教育计划，雨林人是不能够参与的。好不容易开始磨合须弥沙漠跟雨林之间的关系，是不能够出这种乱子的。
提纳里想了想，说道：“要是有人对动植物感兴趣，也可以到化城郭跟我说，我有不少同学都留在禅那园，他们打算招几个实习助理。半工半学，每个季度都会有一次考核，连着六年考核通过，就可以拥有到阿弥利多学院参加转正考核的机会。要是这次考核也过了，就能够正式成为教令院的一员。”
“当然，如果你平时考核的成绩足够优秀，得到了学长学姐们的认可，也可以提前到阿弥利多学院报道。”
这个条件相对苛刻，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机会了。半工半读意味着生活压力的减轻，六年考核转正意味着上升途径，还能到教令院进修。
这已经很好了。
不过提纳里并没有说考核不通过会怎么样，大抵因为他是生论派的天才，想不出来考核不过的场景。
拉娜却需要把这个也考虑进去，天才出现的概率太少了，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地方，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不过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那我等会儿跟阿玛兹亚探讨一下这个问题的。”
相信村长也很乐意知道这些，“抱歉了，今天我要失陪。”
原先她是想让身为巡林官的提纳里指导一下维摩庄的巡林工的，这对他们来说很有帮助。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只能先搁置这个了。
“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耳廓狐挥挥手表示道，“我自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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